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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恍惚一日(续)

花狗不是很健壮,但一点都不瘦小。在农村天地里,不论怎么说,都算一只规格的狗。它的做法实在不值一提,有人从身边经过,它一直默默地看着。当人看见了它,做出一番防备的举措时,它显得温和而又目中无人。人们继续走着,以为它是一只不会咬人的狗,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它就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猛地如同射出的子弹,狠狠地选择一个可以下口的地方,撕下一块,受到伤害的人顿时嚎叫连连鲜血淋漓,花狗却得胜似地离开了。

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五次六次甚至超过十次,人们就认为这只狗实在不够正大光明,好像一只卑鄙无耻的小人,总是暗地里下口,让人在无一丝一毫防备的情况之下受到伤害。受到伤害的人憋了一肚子恶气,有好些人都扬言要报复那只花狗,一定要想办法拔其牙断其腿剥其皮吃其肉。可花狗的主人是一位与人为善的好人,打狗看主人,与狗为难就是给主人不好看,好多人忍受了疼痛,最后都选择了隐忍,一了百了不再想着报仇雪恨的事情。

成人的世界里,孩子不懂也不遵循。花狗无意间咬了一位上五年级的小学生。那个学生也是无意间收到了花狗的袭击,腿部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先是青一块紫一块,后来干脆化脓,好长时间内还是疼痛难忍。在那个经济很落后的年代,谁一生不被狗咬几次呢?被狗伤害,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也是他不小心付出的应有代价。那个可怜的孩子上学的时候,只能拄着一根木棍,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步子。

被花狗伤害的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弄死那畜生我誓不为人。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是将腿部的伤疤深深地刻到了心里,伤势好转了,他就想着一切办法为自己付出的伤害报仇,也扬言要为全村人清除一大祸害。

受到花狗伤害的大人和孩子知道了他的做法,明里暗里全部大力支持他,他也因此鼓足了信心,一定要让自己的目的达到,要让全村人共同憎恨的花狗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报仇在有计划地实施着。一天下午放学,他手握一根木棍,慢慢地走着,花狗看见了,继续做出视而不见的样子来。他这个时候是先下手为强,当花狗还在蓄谋着该不该下口袭击的时候,他使劲了浑身的劲,一棍子打过去,花狗的一只后腿被打中了,此后的好长时间,花狗走路就是提着一只后腿,一瘸一拐的,非常艰难。

许多人都以为他的报仇目的达到了,花狗也因此落下了不能正常行走的结局。可谁知他的目标才迈出了第一步,他接下来的办法也不一般,他买来了一串几百响的鞭炮,和几个同学一块用铁叉将花狗压住,将鞭炮系在狗尾巴上,然后点燃,花狗就在一瘸一拐中疯狂的跑着,鞭炮响结束了,花狗就像失了魂一般六神无主地山里随便走着,不出十天,就瘦骨嶙峋,样子难看极了,主人看见,也只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也不关心,也不喂养,更不抱怨几个孩子的恶作剧。

花狗成了满山乱跑的野狗,饥饿便一直困扰着它。被伤害的孩子还想着实施他的第三步报复计划。一天下午,他伙同几个孩子点燃一堆路边捡拾的枯枝,然后烧烤土豆,烧烤期间,就先向花狗扔小块石头,花狗向前走来,叼起来就吃,结果咬不动就扔掉了,后来他们就向花狗扔剩下的馒头,半块馒头让花狗感到了食物的香甜,于是吃完之后就一直等待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土豆烤熟了,他们就顺势扔给了花狗,花狗一口咬住,叼起来就疯跑,遇见什么就胡乱地碰着,最后碰掉了两颗牙齿,也将面部碰撞的留下了斑斑血痕。

此后的日子,花狗成了“惊弓之鸟”,遇见人就远远地躲开,一身脏兮兮的狗毛看起来恶心极了。一天上午,人们在种地的路上,发现花狗死在了一块荆棘丛生的荒坡上,瘦骨嶙峋,样子难看极了。

由人想到狗,就觉得像花狗这样的狗实在是不大光彩。想象这种事情,有时候就不由自己做主。想象着,回忆着,就打发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因为有想象有回忆,我没有感到炎热,而是在想着花狗的不幸遭遇中感到了一丝凉意,生活不易,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生命可贵,一定要努力地予以珍惜。

狗要做的正大光明,人呢?更应该如此。她那间打着文具店的招牌实际上在干不大光明的事情,实在让我感到痛恶。可有什么办法呢?我远远地看着,只能将这些不平掩藏在内心深处。

为人之道,在于诚信,在于大度;为狗之道,莫不如此。世间万物,都一定要有一个规矩。规矩意识,实在重要。老赵年纪大了一些,他每天早出晚归地干活,守卫着大街的干净,于是就凭着自己的汗水获得了收入,为自己孙女赚到了学费。修鞋的红脸女人整天都在自己的摊位前忙碌着,也是凭着自己的一针一线生活着。

回味往事,想起当下,我不由地就要胡乱地感慨一番了:为狗,就要一身正气凭借本能光明正大地与邪恶作斗争,赢得做狗的资本和尊严;为人,就要兢兢业业凭借自己的劳动获得生活之应得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价值。

胡乱感慨一番之后,就让内心平静下来。回味往事,要费心劳神,感叹生命的神奇和生活的意义,同样需要费心劳神。---几个小时过去了,我需要休息了。休息最为重要,我不在乎那些事情了,就躺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面,让阴影给自己一点凉快。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感到下午临近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需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一直无休无止地睡大觉,是不好的现象,睡的久了,就会头昏脑涨。生命需要运动,只有运动才能保持生命力的健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长期的懒散而变得萎靡不振恍惚不可终日。

自从街头增加了三个摊位,老赵的生活就有了乐趣。怎么说呢?依我的观察,三个人各有特点,补胎打气的男人习惯说说笑笑,有活干活,无活可干就抽烟说闲话;修鞋的女人一直忙碌不停,她默默无闻地干着,好像干活是一种享受;爆米花的男人一直在烟熏火燎中打发着时间,火热的夏天,他还能在火炉边忙活着,尽管满头大汗,但他还是忙个不停。----看着他们,我就感到火热的街头有了生活的情趣,就喜欢在他们附近看着他们忙碌,欣赏他们干活时的姿态。尤其是爆米花的响声总是富有诱惑力,我几乎是百看不厌地观察着,也不由地想,他是如何将一颗颗结实的玉米、大米、小麦变成花朵样子的呢?---人类的智慧,高深莫测,我望之莫及,也只能感兴趣地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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