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没明白小爱到底发现了什么，虽然他很想追上去问一下，不过仔细想了想，最后没敢，小爱打死满都拉图的那一拳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太强大，程斌实在是从心里往外对她敬而远之。
显然田虎的事在营地里引起了不少的争论，这种争论在吃饭的时候被渲染到最大，不过对于老蒋和梁坚来说，也许这个结果并不算太坏，至少本来准备留给田虎一伙的板房可以先分给别人住了。
程斌属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那种，所以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情，他端着饭盒打了饭，就站在空地上四处张望。刚刚拎着空饭盒过来的胡中基很奇怪的问他：“你找谁呢？”
“你看到林深河了吗？”程斌问。
林深河到营地的时间比较早，所以胡中基还没跟着老蒋离开这里之前就认得他，听到程斌问起，皱眉说道：“没看见，你找那个家伙干什么？”
和大多数人一样，胡中基也看不起废柴流，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时间宝贵，绝不会用来浪费在踩人上面。
程斌这才想起来自己对林深河其实知道得不多，于是示意胡中基过去打饭，自己跟在一边，等他盛了饭菜后一起蹲到一边添肚子，一边问道：“你对这个林深河知道多少？”
胡中基一愣，立刻警觉起来，他看着程斌说道：“这家伙怎么了？”
程斌耸了耸肩，摇头道：“没怎么，就是好奇。”
胡中基疑惑的看了程斌一眼，想了想慢慢说道：“那家伙来营地挺早的，脑子也很聪明，就是太懒，还胆小，刚来那会体力也不行，干点活就冒汗，大伙都叫他水洗一号。”说完他想了一下，抱歉的和程斌说道：“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程斌点了点头，陪着胡中基匆匆吃过了晚饭，就自己溜回去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后，他才发现又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脱掉外衣躺到床上，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再换个地方，同屋的都是工作狂，这压力也太大了。
晚上梁坚三人回来的时候，程斌都是知道的，不过他装睡没起身，埋头继续睡。
快天亮的时候，他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了，然后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怠速运行的声音，他吃了一惊，翻身下床，伸手从床下摸出步枪，光着脚凑到窗子旁向外看了看。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远方的入口处那边有亮光。
程斌正趴着窗子往外看，丫丫也醒了过来，掀起挂在床边的帘子问道：“什么事？”
程斌向她比了一下噤声的手势，然后回到床边穿上鞋子和外衣，伸手指了指门口，拎着步枪慢慢开门挤了出去，回手又把房门关好。
街道上没有人走动，但是站在门前，就已经可以听到入口那边喧闹的人声，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程斌估计是设在营地口值夜的哨兵发现了什么，于是四下看了看，拔腿跑了过去。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营地入口处停了一辆面包车，两个人正站在哨兵面前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还不时挥舞一下手里的步枪。
程斌凑上去看了看，守在这里的几个哨兵都不认识，不过好在有人认识他，一个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田虎的人。”
“出了什么事？”程斌两边都不熟，打起来都不知道应该帮谁，所以并没有贸然走过去，就站在人群最后踮着脚看热闹，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好在身边的士兵头脑很清楚，虽然和程斌一样都是单工模式，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低声说道：“他们也被丧尸攻击了，这些人是逃过来的。”
程斌心里一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离天亮不远了，立刻出发的话，赶到城里也是天亮以后的事情了。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低声问道：“通知梁坚了吗？”
“却找老胡了。”那人随口回答道，然后两个人就都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有些尴尬的陷入了沉默，显然晚上守夜的人中以老蒋的手下为主，所以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去叫梁坚，而是找胡中基。
程斌对于这种现象倒也没什么意见，白天的时候梁坚就有意让出营地首脑的位置，事实上就算是程斌也看出他比较适合做一些具体事物，无论是魅力还是能力都不足以领导一个团体。
可惜有这个能力的人实在不多，老蒋是最合适的人，可惜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看现在的混乱局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康复的那一天。
程斌对这里的争执没什么兴趣，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发现胡中基过来就回去了，结果还没走到梁坚家门口，就有人一溜小跑的追了上来，这人是被胡中基打发来给梁坚送信的，显然他到达入口后发现梁坚居然还不知道，立刻着手弥补这个错误。
程斌走过去推了推门，发现门在里面被划住了，然后就听到有人警惕的问道：“是谁？”
“是我，没什么事，开门吧。”程斌听出是丫丫的声音，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警觉。
丫丫打开门，程斌发现梁坚和黄娟也都穿好了衣服，显然摸黑坐在屋子里有一段时间了。
程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身边的人迟疑着说道：“他们还有几个伤员。”
“什么？”程斌心里一动，皱眉说道：“他们敢把伤员带在身边？”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对于程斌的问题有些迷惑。梁坚这时也反应过来，向他说道：“老陈，你看到伤员了？”
“是啊，流了很多血。”老陈说道：“那些家伙真他X的狠，连自己人都打。”
程斌和梁坚对望了一眼，梁坚问道：“伤员不是被丧尸咬伤的？”
“当然不是。”老陈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是被子弹打的，被丧尸咬了的人谁敢带啊。”然后老陈这才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程斌和梁坚听了，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半个小时后，程斌扶着伊芙在身后淡淡的晨曦中慢慢从公路护坡上往下走，身后跟着小爱和钟笛，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梁坚听说有中枪的伤员，就让程斌去请伊芙，虽说天还没亮就去打扰别人很不礼貌，不过考虑到医者父母心，再加上程斌和伊芙那是一起睡觉的交情，想来不会被拒绝。
“他们是被自己人开枪打伤了？”伊芙明显还没弄清楚情况，被程斌的搀扶下一面慢慢走一面问道：“怎么会这样？”
“不是。”程斌说道：“他们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丧尸攻击他们是在后半夜，因为有了白天的警告，他们提前作好了准备，发现可能顶不住丧尸的攻击，就立刻驾车外逃。”
说到这里，程斌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他们明显不相信这里的实力，所以逃向南边向江川求救。”
“结果江川向他们开枪了？”小爱说道。
“开始的时候只是不肯接纳他们，后来丧尸群追上来，就开枪了。”程斌解释道：“据说当时的局面很惨，不过我估计江川的主要目标还是丧尸，不然他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去看看伤员吧。”伊芙说道：“我真不知道在这场战争中那些没死的人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我真希望他们是站在敌人一方的。”小爱恨恨的说道：“这种人可以用一支手消灭，要用两只手防备，用上全部力量都未必能保护得了，根本就只能添乱。”
“那叫职业坑队友。”程斌说道：“你还别说，这种人其实挺多的。”
小爱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但愿你不是。”
程斌想了想，也没确定她这是不是在夸奖自己有文艺范，于是决定把这口气忍了，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钟笛开口说道：“他不是。”
“你还挺相信他。”小爱看起来知道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一些事。
钟笛很认真的向她解释：“和他一起战斗的时候，我就相信他。”
“但愿他不会辜负这个评价。”小爱说道。
“我也相信他。”伊芙说道：“其实你是在习惯性的不相信男人。”
“谁说的？”小爱不服气指着钟笛说道：“我相信他。”
两个男人在这个话题下都很明智的保持沉默，伊芙似乎也不想继续，四个人走了一会，快到营地的临时病房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我还是坚持这样认为。”
“什么？”这中间的间隔有点长，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小爱脱口问出了声音，可惜伊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黄娟迎了过来。
中枪的人有两个，据说还有一个人没能撑到营地。伊芙从伤员的身体里取出了三颗弹头，显然她对这玩意没什么好感，所以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放到容器里，而是直接扔进了垃圾堆。
取出子弹花的时间不长，但是伊芙腿上有伤，虽然一直由程斌扶着她，仍然累得够呛，缝合了最后一个伤口后身子就有些发软，程斌连忙把她扶到了一边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一面说道：“你当初爬到我汽车后座上的时候可比现在坚强多了。”
伊芙看了他一眼，疲倦的闭上眼睛说道：“有男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女人总会表现得很软弱。”
程斌一愣，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就听到钟笛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颗弹头，皱眉说道：“这是手枪弹。”
“没错，江川他们装备得最多的是冲锋枪。”小爱仍然习惯性的站在角落里，程斌发现她能站着的时候就绝不会坐下。她向钟笛说道：“他们原来是武警，这里列装的还是七九微冲。”
程斌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自己箱子里那支冲锋枪，那两个人当初自称是老蒋的人，但是后来他和老蒋打听过，老蒋根本就不认识那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