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轻易让小玉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更不会张罗着送她去什么学堂。”安歌颇为内疚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非要送她去学堂,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呢?”
“左右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教她读书,也花不了几个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混账。舒志,你说小玉现在安全吗?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老翁将她交付给了我,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我......”
“你放心,他们还需要用小玉来威胁老翁,所以小玉暂时不会有事的。”程舒志在心里补充道,至少在明日午时之前,小玉都不会有事。
“可我还是不放心......”安歌焦灼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求助地看向程舒志,“既然咱们已经知道她现在在安府里了,咱们就去把她救出来,好不好?”
一个“救”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难。
程舒志又叹一口气,“我尽力吧。”
安府不是铁桶,要闯进去容易,但它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府邸,没有陛下的令,谁也擅闯不得。
程舒志现在知道的,也不过是小玉被安丰禄带走了,至于她被带到了何处、又被关到了何处,他一无所知。
安宅里的人从清晨寻到日暮,不停歇地找了一天,依旧没有找到关于小玉的丁点儿消息,傍晚时分,下人一个接一个的回来的。
小福回来的最晚,她来时,还怀着半分小玉或许已经在府中的侥幸,等到她回到府上,仍旧不见小玉的身影,吓得又缩在小禄的膀子上哭。
一直到傍晚时分,安歌让人送来条消息,让他们不必再去找小玉了,下人们的神经才算松下来,草草吃了顿晚饭,因奔波了一天,各自回房去歇着了。
他们睡得着,安歌却难入眠。
当夜幕完全垂下来,在程舒志的吩咐下,大壮和李建以及其他几个好手已经换上一身夜行衣,打算夜访安府之后,安歌突然走出来,坚持自己也要跟他们去。
程舒志脸一黑,试图把安歌拉回来,虽是冷声,却是关心道:“他们是去办正经事的,你不要跟着凑热闹,老实在家中等消息。”
安歌却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道:“我也会功夫!我也会功夫!我去了绝对不会拖后腿,而且你忘了吗,我还会迷魂术,如果小玉真的在安府里,我只要找个人一问,便能够找到小玉了!”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碰见高手,只怕要吃亏,让他们去找人,也是一样的,听话!”
“不!”
“听话!”
安歌抓起一边的夜行衣就朝身上套,边套边固执摇头:“我偏要跟着去!你若是不肯让他们带我,那你们走后,我便自己偷偷摸摸的跟着去!”
“你——!”
见程舒志要动怒,大壮急忙开腔劝道:“少东家,有我和李建护着,安姑娘不会出事的。再说了,安姑娘功夫不错,只是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是吧?李建。”
说着大壮一戳李建胳膊,李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你一定要跟着去?”程舒志看着安歌问。
安歌戴上黑色面巾,“一定要跟着去!”
程舒志没说话,看了她有一会儿,突然扭头对大壮道:“再去给我拿一身夜行衣来。”
“少东家您这是?”
“别废话,快去!”
大壮看了这两个“主子”一眼,无奈地又去取了一套合程舒志尺寸的夜行衣回来。
他们一行六人,其中以安歌的身手最差。安歌的身手虽差些,飞檐走壁不敢称,但翻几个房顶还不成问题。
安府距离状元府不算近,他们去是策马去的,马儿在隔了安府有一条巷子的地方停下来,程舒志留下一个人看着这几匹马,余下的人沿着墙根,快速朝安府走去。
安歌熟悉安府的地形,所以领头的人是安歌。她带着他们抄小道来到一道院墙外,拉下面巾小声道:
“从这里翻进去,是安府里最偏僻的地方,白天都没几个人走动,夜里更不会有人,咱们从这里翻墙而入,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其他人点下头表示知晓了,程舒志则是看了一眼墙的高度,他突然一把抱起安歌,轻声且不容置疑道:
“我托你上去。”
安歌本想说,这么高的墙,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翻上去,但瞧见程舒志灼灼目光,一犹豫,乖乖顺着程舒志手上的劲儿朝墙上爬。
她爬上顶,低头仔细看着夜色里不甚明的事物,好寻找落脚点的时候,程舒志已经轻巧地跃上墙头。
跃上墙头的一瞬间,他张开怀抱一下揽住安歌,竟然抱着安歌直接从墙头上跳下去,待安歌回过神时,她已经稳稳当当地踩在地面上。
心里的小鹿突然开始乱撞,安歌脸微微有些红,暗道:“妈呀真是要了老命了,都这么久了,为何他还能这样撩?”
只是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便撩的安歌不能自已。
安歌偷瞥已经试探性朝前走的程舒志一眼,突然觉得,就算是眼前有刀山火海,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可以分外安心。
程舒志朝前走了两步,见安歌没跟上来,纳闷地回头看她,轻声道:“还愣着干嘛,快走!”
“哦哦!”安歌连忙追上去。
他们进安府的有五个人,五个人兵分四路,安歌自然是和程舒志在一路。
安歌在安府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安府里关押下人用的小黑屋在哪儿,她轻车熟路地领着程舒志朝小黑屋里走。
“如果小玉真的在安府的话,十分有可能会被他们关在那里。”安歌边走边说,“之前我做错事的时候,她们就经常把我关在那里。”
“你经常被关起来?”
听见身边不快的语气,安歌一愣,随即无所谓笑道:“也没有,只有他们认为我做错事的时候,才会把我关起来,也不是经常。”
原主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月关上一两次而已。
“说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你的亲人,却为何那么容不下你?”程舒志留心观察四周的同时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歌摇头,“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安诗诗的事情,如果非要说有......”安歌仔细想了想,“非要说有,也就是我被她推进河里之前,和孙显荣单独说过几句话而已。”
“......”
程舒志想不通,女人的妒忌心究竟可以有多可怕,如果真的是因为安歌只和孙显荣多说了两句话,安诗诗就要一直紧咬着她不妨,那安诗诗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恶了些!
这些事,他也不必想通。
这句话,也就是程舒志心口一问。
实际上,不管安诗诗是因为什么原因处处和安歌作对,哪怕道理是在她们那儿,如今安歌已经成了他的心头肉,他也不容许别人伤害安歌半分。
夜色已晚,安府里的下人多数就寝了,就算是没有睡的,在经历过之前一系列的闹鬼事件后,入夜后,也多半不会出房门。
安歌他们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小黑屋外,小黑屋外面只是挂了锁,安歌小心翼翼地把锁头一开,探进头去,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小玉?”
没有回应。
程舒志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火,借着微弱火光,安歌在小黑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人影,她顿生希望,拉着程舒志退回去。
程舒志吹了火折子,安慰道:
“或许她被关在了别的地方也说不准呢。”
别的地方?偌大个安府,关押下人的地方就这一个,小玉又会被关到哪里去呢?
安歌有些不抱希望地继续在安府里寻觅,她出了这儿,一拐弯进了另一个院子,正好撞见一个夜里起来撒尿的下人。
下人没瞧见他们,他们却眼尖的很,程舒志的动作比他的眼还要快,安歌才瞧见下人,程舒志就已经闪到下人背后。
他抽出腰间别的匕首来,冰凉的匕首放在下人脖子上,程舒志冷声问:
“说,你们白天劫回来的小姑娘在哪儿!”
下人被吓得一泡尿生生被憋回去,他哆哆嗦嗦着,却又不敢乱动,因为害怕而颤抖着嗓子问:
“大、大侠,您、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咱们这是官家,哪里会干劫人的事啊?”
“不说?”程舒志手上使了三分利,“不说我就杀了你!”他恐吓道。
下人一张脸瞬间吓成了猪肝色,慌忙道:
“真的没有什么劫回来的小姑娘!”
“那府上可有个小姑娘?”安歌紧接着问。
女人的声音,下人耳熟得很,他此时却只想着自己的命,无暇想其他的,听见安歌问,他刚要答没有,忽然想到,府上确实多了个小姑娘,慌忙道:
“有有有!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怎么,两位大侠,那个小姑娘跟、跟你们有关系?”
“甭废话,那个小姑娘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