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风刮了一整个白天,迫使出征的士兵们个个裹衣护胸,就连将军也不例外,看来真是给大家冻苦了;临近夜幕,风势却倒渐渐小了起来,上空乌黑的浓云飘飘荡荡变幻莫测着,并且迅速地将残月遮掩得密不透风,整个天地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天际,不知是谁高喊了几声:“不好!有埋伏!有埋伏!”
伴着这呐喊声,夜的上空霎时炸开一朵耀目的烟火,紧接着一朵又一朵,直至朵朵绚烂的烟花照亮半边天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是怎么一回事儿?”姬无夜满心狐疑,但却猜不透敌军在干些什么,难道是在照明不成?
“属下不知!这烟花无毒,没有攻击性,不知......”
待烟花落寞,空中仍有一丝光明时,城下的士兵立即熄灭手中的烟火,早已拉满弦的弓箭手听到秦老将军的号令后,瞬即指尖一松,漫天箭矢向城墙内飞去,悄无声息而又快准狠。
“弓箭手!弓箭手!弓箭手准备!”姬无夜意识到不对后,立即做出了应变,接着换来一旁的李青道,“立刻派人前去勘察其他几个城门,看是否有敌情,一有敌情,马上汇报。”
“是!将军!”
然!李青还未下城楼,就见驻守各城门的将士们神情慌张地赶上前来......
“报!东门有敌兵来袭!器物是箭矢,死伤少数。”
“报!西门有敌兵来袭!器物是箭矢,死伤少数。”
“报!南门有敌兵来袭!器物是箭矢,死伤少数。”
“......”
听各城门将士们的一声声通报,姬无夜还未缓过神儿来,耳中就在嗡嗡作响;汴京城共有六门,除开他所驻守的北门外,其他五门竟同时受袭......
“李青!速去查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刻钟后,前来汇报详情。”姬无夜厉声命令道。
“是!将军!”李青欲走,却又没走,“不过!将军!你还是先看看这个东西吧!”
不待李青上前递东西,他身边的副将抢先一步,紧皱眉头地递了一张纸条给姬无夜:“将军!您看!这是从敌军的箭矢上取下来的......”
姬无夜此刻失了耐心,匆匆接过纸条阅览了一遍,上面写道:本王乃当朝三王爷,说话一言九鼎,当我军入城后绝不扰民伤民抢民,且城内众民户户免赋五年,且若能主动开城门者赏金万两,取得姬无夜项上人头者不仅赏万金、还赏田地百亩。
看了纸条后,姬无夜那原本意气风发、势在必得的神情从脸上消失不见,此刻却只剩眉头紧皱,面部肌肉在抽搐,他一心盼望着与甑子樊真刀真枪地较量一场,可当如今真交上手时,他才领悟到原来在战场上,靠的不光光是武力、勇气,最终定胜负的还是战略计谋。
一晃神的震惊和诧异后,姬无夜身上的血液被愤怒激得快速流窜,直至燃烧起来......
“将军!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万一城民看了这纸上的内容后,暴动......”副将想要提醒姬无夜,而又欲言又止着,“三王爷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民众不是傻子......”
“我知道!”姬无夜一生未实现的愿望就是与甑子樊较量一番,能与三王爷这非同一般的对手交战,纵是死了也无遗憾,尽管起步他就输了,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还有赢的机会,“派人去将城内的箭矢通通收集并立即销毁,兵营内不得阅览,抗令者格杀勿论;同时,还要注意将士们的情绪与行为,若有异心者秘密处决;最后,派心腹将领严守各个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开城门作战,以防中敌人设计好的圈套,听明白了吗?”
“是!将军!”尽管姬无夜所吩咐的三件事极难办成,但各位副将们仍一口答应,并不是因为他们都有信心,而是在战场上,他们不得不听令于最高将领。
姬无夜不是傻子,他还没有自负到相信自己所吩咐的事儿能够被属下做到,每个人的心都是裹在肉里的,谁都看不见谁的心,谁有异心,谁又能知道呢?
见身边的副将们一一离去,他轻叹了口气,继而转头看向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没有看见一个敌军的身影,他们竟在瞬间内退得毫无踪影,若不是眼前的这些箭矢提醒着他,他真怀疑刚刚经历的只不过是几秒钟的短梦而已!
他不由地猜想着,难道甑子樊后面还有其他的计谋?他为何迟迟不现身呢?为何也不见悦飞的身影?两人到底在合计着什么呢?
“将军!属下已将您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但妖言已在军中流传,各城门的将领们似也有些心猿意马,接下来可怎么办?万一我们自己人窝里斗......”李青有意提醒着姬无夜道。
“哼!”此时此刻,姬无夜无言以对,如今,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地留意敌军的动静,以免再被偷袭,“依你的意思,他们几个都会背叛我吗?”
“属下不敢这么想,属下只是将详情告知您而已!其他的,属下不敢猜测,也不敢说。”李青识趣道,“姬将军英勇无敌,谅他们几个不敢背叛您。”
“哼!”姬无夜没再搭理李青,李青见状,于是就乖乖地退了下去,他不是姬无夜的对手,姬无夜还没有败,最终的结局还没有定,将他提前得罪了,这可不划算。
今晚!乌云遮月,漫天无星,夜黑风高,注定是个不详的长夜。
秦牧将军所带领的军队并没有离开,而是退到了城外山丘处,此地易于用作埋伏;这是甑子樊提前就计划好的,秦老将军就只是按照计划一步步进行而已!
他下令,全体士兵穿上墨绿色、与草地相仿的蓑衣,整个面部都要伪装起来,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伏在草地里,静待命令;如此安排,不仅可以密切关注敌方的动静,还能够隐藏身行,趁此好好休息一番,养好作战的精神。
在没有走到这一步时,秦牧老将军是不赞同这般伪装的,他习惯于勇猛杀敌,而不屑于做埋伏;但见此情此景,他不由地佩服起甑子樊的有勇有谋,或许将军与战神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里,一个是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一个是人人敬畏而又敌不过的英雄。
甑军的这番埋伏,即使是敌人走近了瞧,在夜色的庇护下,所瞧见的也不过是绵绵数里的‘草坪’而已!即使有敌方的探子瞧出了端倪来,他也不会活着离开,就在他喊出声前,他就会被埋伏在地的甑军一剑封喉,还未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来,便已入土为安。
静静的,悄悄的,直至深夜,山丘处才发出动静的声响来。
“弓箭手!弓箭手埋伏好!做好准备,我们要开战了。”秦牧神色激动,低声命令道。
这一批弓箭手是甑子樊亲自培养训练的,其致命特点就是快准狠;听到秦牧将军的号令后,他们在同一秒内射出了弦上的箭,甑军的箭矢如疾风骤雨般从地面腾起,继而向城内蔓延,箭头带着火光,瞬间燃成一个亮眼的包围圈将黑夜彻底点亮,似流星般迅速。
瞬间!由城内传来的惨叫声、喊杀声响彻整个汴京城,两军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然!尽管秦老将军以军纪散漫为假象来迷惑敌方视线,以此为打埋伏拖延时间,待全数埋伏好后,趁着夜色,弓箭手们就会三五成组,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一组又一组地绕至敌人的前后方,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就主动发起攻击,尽管这是一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计谋,但也就只是让姬无夜的军队陷入混乱。
见已被埋伏,城墙上的姬无夜很快就做出了应对之策,他一边调动军力准备突围,一边指挥着弓箭手反击;随着战事时间的拉长,甑军寡不敌众,敌方的兵力太强了,姬无夜逐渐扳回了劣势,与秦老将军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正当秦老将军发起进攻时,汴京城外的桃园处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厮杀;果真如甑子樊所预料的那般,一旦他在姬无夜的军中散布谣言,接着有李青在一旁煽风点火,就不怕姬无夜不上当;姬无夜本是一个多心多疑的人,当他不再信任他的属下时,他就会搬救兵,利用外援来赢这场战争;所以,悦飞早已在路上埋伏好,专杀姬无夜请的外援。
如果硬碰硬,悦飞就没有丝毫胜算,但他不傻,甑子樊更不蠢;他早已在敌军外援进城的路上做了手脚;尽管敌人的数量多,但路上的陷阱就已经帮悦飞淘汰了敌军不少人。
桃园一战,悦飞必赢,其中有不少胜利的原因,但主要有两点。
其一:由于在开战前,就让敌军吃了鳖,不仅大大鼓舞了士气,也在敌人的心里种下了阴影。
其二:桃园地势很复杂,同时得天独厚,是个隐居的好场所;外人进桃园,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而对悦飞而言!这里就像是他的家,他绝不会在自己家里迷路。
所以!当敌军外援一经桃园,悦飞就主动开战,正所谓一鼓作气,他很快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消三炷香的时间,姬无夜的外援就被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