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甑子樊听到了大公子的呼救哀嚎声音,于是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看着那个房间。
“你怎么了?”那人狐疑地盯着甑子樊,“干嘛突然这么紧张?”
甑子樊立马收回紧张的神情,重新坐了下来,解释着:“没啥!刚刚在放空,突然听到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这是不受控制的。”
“嘿嘿!”另一人笑了起来,附和着甑子樊道,“我也有过这个感受,不过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你怎么还没有习惯过来,看来是想事情太入迷了。”
甑子樊微微一笑,继而点了点头,“嗯!想事情太入迷了。”
这时,从房间内没有再传来大公子的求救声,顿时安静了;甑子樊心中的担忧更深了。
大公子服下了紫衣女精心制作的毒药,此药的药性很强,立马就有了效果;大公子的脸色发青,五官在激烈抽搐着,整个脸部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紫衣女眼睁睁地瞧着大公子,看着他难受,看着他低声哀嚎,并且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恐惧,这些都令紫衣女兴奋,并且更加激动。
“瞧瞧!你眼中的恐惧,你的惊慌失措,你的孤立无助。”紫衣女细细打量着大公子,并打趣道,“看着你此时眼中露出的神情,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那夜的我也是如此,不,不,我比你更惨,我还有绝望痛心,你没有痛心过,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大公子根本就听不清楚紫衣女所说的,他的意识正在逐渐地消失,同时也感受不到痛苦,没了触觉,没了知觉,忽然间,他的世界变得安静了;他的眼中就只有紫衣女,耳边能够听到的也就只有紫衣女的声音,心中想的也就只有紫衣女,他真的成为了紫衣女忠实的奴隶。
大公子渐渐趋于平静,眼中无神,面目呆滞地看着紫衣女,紫衣女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公子是她的第一个试验品,也是她最期待的奴隶。
“啧啧啧!瞧瞧,现在多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是最美好的结局。”紫衣女对着大公子感慨道,“期盼了多年,终于实现了。”
大公子对着自己的主人露出淡淡的浅笑,因为他的主人现在心情很愉悦,他也就满足了。
紫衣女细细打量着大公子,手指在有意无意地划着大公子的脸庞;曾经的她深深地爱上过这张脸,也痛恨过这张脸,如今这张脸失去了生气,她的心也平静了。
一直在房外留意着房内的动静,但是由于隔着一扇门,他无从得知房内的情况,心情很复杂,他担心大公子的状况,同时也想知道大公子与这些西域人之间曾经有过多少恩怨。
“大人怎么还不出来,我们今晚还有行动吗?”甑子樊问着身旁的那人。
今晚,甑子樊问了很多无聊的问题,身旁的那人也有些无奈了,那人也很想知道甑子樊所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于是郁闷地摇着头道:“不知!这要看大人的心情。”
为了目的,不得不要适时地冒一下险。
甑子樊起身,悄悄地溜近那个房间,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清楚里面的动静;然而还未听见一个字,就被发现了。
“门外是何人?进来吧!”紫衣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其他机会给甑子樊选择,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佝偻着腰走了进去,低垂着头,眼神不敢与紫衣女对视,故意伪装成一个忠实奴仆的形象;很显然,紫衣女很喜欢甑子樊的这副卑微态度。
“为何要偷听?你是叛徒?”紫衣女问道,尽管紫衣女是在质问,但甑子樊从她的语气中并没有感受到危险。
“不不不不!大人,我不是叛徒。”甑子樊佯装紧张地跪了下来,“大人,我只是饿得有些昏厥了,起身一不小心没有站稳,就倒在了房间门口,我没有偷听,小的向大人保证,我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饿得昏厥了?”紫衣女饶有兴趣地紧盯着甑子樊,“有那么饿吗?”
“这个,这个、、、”甑子樊佯装难为情道,“大人有所不知,小的今日一整天肚子都不舒服,吃得很少,却拉的多,刚刚,刚刚就这么一趟,感觉饿得不行了。”
紫衣女今晚完成了自己多年的目标,成功地捕获了大公子,心情大好,也不打算细细追究甑子樊的责任;而且她很信任自己的族人,这一点,紫衣女从未改变过,她不相信在自己的队伍中会出现叛徒;在紫衣女的心中,她早已将这些归顺自己的同胞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急需要个家,也很期望回到过去。
紫衣女淡淡一笑,继而道:“这一次,我就饶了你的过失,传话下去,今晚摆宴犒劳大家,大家不醉不归,放开地吃喝。”
甑子樊感激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下去吧!”紫衣女摆手道。
“感谢大人!”甑子樊在退出房间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公子一眼,大公子却眼神呆滞地看着紫衣女,很温顺,很听话,这很反常,太不合情理了,大公子到底怎么了?
甑子樊走后,紫衣女大笑了起来,她激动的心情不言语表,但当她看到一个东西时,她的笑容戛然而止,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不知觉间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那是一串明珠,是紫衣女的贴身之物,是他的父亲在紫衣女生日那天送给她的,如今也是紫衣女唯一的念想;那夜,这串明珠断了,珠子滚落了一地,紫衣女一颗一颗地将其拾起,并珍藏至今。
那一年,在那十月,在那一段时光里,紫衣女与大公子相遇,那一刹那间,紫衣女已经将心种在了大公子身上,也已经将自己的整个人托付给了大公子,然而那段美好时光却早已悄然流逝。
那段情,原本是大公子故意而为之,却乱了紫衣女的一片芳心,紫衣女以为郎有意,于是她毅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心;那份爱,大公子自小就在一片富贵烟柳中长大,他将爱情当做游戏,可以弃之,可以利用之,可以玩弄之,只要那女子是在他的掌控当中,他就愿意付出自己的笑脸与时间与之嬉戏;为了权力为了名声,大公子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紫衣女身上,他已经筹划良久,紫衣女注定要成为他的猎物;而紫衣女对此一无所知,他被大公子的外表迷惑了,她的心也被大公子的花言巧语而控制着,直到看到由于自己而酿成的悲剧后,她才幡然醒悟,她的爱转变成了恨,然而那片相思仍在折磨着她,她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次为了某个男人而奋不顾身,才过去几年而已,就犹如已婉转千年。
那几座山,曾经是紫衣女与其族人生活的天堂,一夜之间就被夷为废墟,满目疮痍;那些清泉,曾经是紫衣女与其同伴嬉戏玩耍的乐园,那一夜那里的清水成了血水,如今那里的水浑浊得不堪一提,紫衣女都无从下脚;那妙不可言的琴声,曾经是紫衣女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凭证,是母女间心灵相通的见证,如今那把琴毁了,母亲也离紫衣女而去了,那一夜,大公子夺走了紫衣女的一切,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的回忆,她的善良与天真,过往那悲痛的回忆已逐渐清晰,在紫衣女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
那条河的尽头是通往中原的边缘地带,紫衣女一族没有恶意,他们不想与中原人为敌,他们只想两岸为了族人百姓和平相处;那岸,在那夜之前,紫衣女从未上过那边的岸,那夜之后,紫衣女孤身上岸,为了寻仇,她不惜生命;岸的那边,无数家的房子被毁,如今已疮痍满目。
紫衣女幻想过无数遍自己父亲在世的模样,父亲在岸边伫立的身影,依旧挺拔,紫衣女一直坚信她的父亲无时不刻地在关注着自己;她还幻想着自己待在父亲的身边,弹奏着父亲喜爱的曲子,伴随着流水声琴声婉转。
忽然间,那又是谁,弹奏的一曲绝响,将紫衣女与其父亲万丈红尘埋葬!
那是大公子,他是一个罪人,是一根深深扎进紫衣女心脏的毒刺。
“主人!怎么了?为何神情这么忧伤?”
大公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紫衣女的回忆,也引起了紫衣女强烈的反感,于是一巴掌扇在了大公子的脸上,大公子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也没有要反击的打算。
紫衣女瞧了大公子一眼,大公子满脸愧疚地看着紫衣女;紫衣女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公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反而凝视着紫衣女道:“主人!怎么了?”
“你不生气吗?”紫衣女故意问道。
大公子摇了摇头,“不生气,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是我活该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