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在身,甑子樊不免有些后怕,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行为。
阁楼内就只藏了一人,而且还是一条阴险的毒蛇,甑子樊不得不小心。
进入阁楼,甑子樊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没有听见其他丝毫声响。
“有人吗?如今的局势很明显,你的人已经全都覆灭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甑子樊一边说,一边谨慎地往阁楼中心走去。
“你出来吧!本王答应不伤你。”
“是个聪明人就出来。”甑子樊不再往内走,直接伫立在阁楼中央,等待着敌人,厉声道,“你就是素琴姑娘吧?你既然会躲起来,那么肯定就有难言之隐,想要活命!我劝你还是出来说清楚!说清楚了,我饶你一命!”
阁楼内依旧没有动静,悦飞等人仍紧张地在阁楼外守候着。
甑子樊倒不慌不忙,静等着,他也不怕被偷袭,因为他猜中了敌方的心理,这就相当于抓住了敌人的软肋,他现在就只需要静等敌人出洞就行了。
果真如此,敌人有了动静,传出了声音:“王爷!我害怕!”
“素琴姑娘!本王说到做到,绝不会伤你一丝一毫。”甑子樊严肃道。
“王爷说的话可当真?”素琴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她现在极度害怕,处在痛苦当中,她该做出何种选择,既代表着她接下来的命运。
在即将开战之时,素琴就早已察觉到了危险,于是事先躲进了附近的阁楼当中,那里正是大公子平日里的暂住之所。
素琴就是害怕,也害怕死,所以才会躲进阁楼,然而见自己的同胞被残害杀尽,她不得不动手放冷箭,想要取了甑子樊的性命。
“姑娘!我甑子樊说话算数,绝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弃甲投降。”甑子樊严肃道,说得很郑重。
素琴已经无路可逃,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她只有与自己堵一堵,暂且相信甑子樊的话。
“王爷果真不会伤害我吗?我不想死,我肚子已有孩子,我不想死。”素琴悲泣道,“我原本就不是西域人,但我欠紫衣大人一条命,是她将我从盗匪手中救了下来,为了报答她,我甘愿为她做牛做马,然而今日我怀有身孕,我不希望,我希望看见我的孩子活。”
甑子樊不禁有些动容,他能看得出来素琴的确是怀有身孕,因为她的步履有些蹒跚,而且在不断的喘息,这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不免情绪激动。
“姑娘!你自己走出来吧!我们绝不会伤你。”甑子樊道,“今日放你一条生路,但愿你后半生好好做人。”
“感谢王爷!感谢王爷的不杀之恩!”素琴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她此时的情绪很复杂,她没有与紫衣女统一战线,她退缩了,所以愧疚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然而她如今已怀了孩子,做母亲的渴望给了她欲望,促使他活下去。
甑子樊回想起了酒楼中的事情,素琴之前为了伪装,一直待在大公子身边,男女之间不免就会发生那件事儿;莫非,素琴如今肚子中怀的孩子是大公子的?
“姑娘!可否回答本王一个问题?”甑子樊神情凝重地问道。
素琴缓缓点头,情绪平复了不少,“王爷请问。”
“姑娘肚子中的孩子是大公子的?”甑子樊见素琴面露为难神色,继而罢手道,“姑娘如有难言之隐,不回答也无妨!”
犹豫了片刻,素琴最终点了点头,“王爷猜的对,的确是大公子的。”
“既然是皇家的儿孙,素琴姑娘今后可有打算?”甑子樊完全是出于好意,“姑娘是想生活在宫中,还是平民家中?我都可以帮你。”
听了甑子樊的话,素琴摇了摇头,“不,王爷!您已经救了我一命,贱女感激不尽,不敢再多麻烦您,我的身份我自己清楚,没有资格生活在宫中,婢女只求在民间好好地将孩儿抚养长大就满足了。”
甑子樊顿了顿,既然素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就没有必要再进行干预。
“姑娘今晚就待在这里休息吧!”甑子樊道,“没人会来骚扰你,也没人会为难你,明日一早,本王就派人送你离开这个地方。”
“贱女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素琴跪道。
甑子樊见素琴放弃了抵抗,径直离开了阁楼,他没有必要为难素琴,毕竟救人一命比杀人一命的感觉要好。
悦飞见甑子樊独自出来,有些奇怪,于是着急问道:“王爷!敌人呢?”
“悦飞!里面的那女子不是我们的敌人,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给她一条生路。”甑子樊感慨道,“是我们管制不周,让她曾经受了委屈。”
尽管悦飞不知阁楼内的具体情形,也不太明白甑子樊所说的意思,然而既然是甑子樊下的命令,他就只有遵守。
“末将明白!”悦飞拱手道。
“带领大家回去吧!”甑子樊继而道,“带着所有的士兵回到我们的阵营。”
“遵命!悦飞知道怎么做。”悦飞面露愧疚神色,“王爷!王爷累了几日,又身负剑伤,需要尽快治疗。”
甑子樊淡然一笑,拍了拍悦飞的肩,“放心吧!这点伤不会有事儿,我去一趟素家军。”
“王爷还是先请回去休息吧!”悦飞知道甑子樊着急见到素媛,然而甑子樊如今身上有伤,还是先治疗为好,“我去接媛儿小姐回来。”
“不!我亲自去接。”甑子樊坚持道,“你回去吧!不要多言!”
“王爷!”
甑子樊执意如此,悦飞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夜半三更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然而甑子樊急于见到素媛,不得不加速赶到那片桃园;没一会儿,桃园内果真就来了人,是素家军的人。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那人谨慎地问着甑子樊。
夜深了,甑子樊无法看清那人的面目,于是问了红尘的名号:“来人可认识红尘姑娘,我是她的朋友,前来有要事相谈。”
那人见甑子樊提起红尘,想着必定是熟知的人,于是放松了警惕,“这个时间点,红尘姑娘早就已经睡了,公子还是请回吧!明日再来。”
既然已经确定来人是素家军的人,甑子樊就不用再顾忌自己的身份了,于是直言道:“我是三王爷甑子樊,来接媛儿姑娘!”
那人不信,拿着手中的火把一步步凑近甑子樊,仔细瞧了一眼,果真是三王爷,于是连忙恭敬道:“三王爷恕罪,鄙人多有得罪。”
“无妨!带我前去就行!”甑子樊道。
“行!鄙人这就带王爷进去!”
梦中,有一双手正抱着自己,头抵着头,似乎还说了几句悄悄话;这些都是梦吗?又不像是梦,因为太真实了,素媛还能够依稀有触觉,还能够感到那人的呼吸。
“王爷!”素媛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却道了一声王爷,睡在她身旁的甑子樊脸上露出了浅浅笑意。
“媛儿!”甑子樊一夜未睡,也一直不敢有动作,担心会吵醒熟睡的素媛。
这时,素媛听到了真真切切的声音,这是甑子樊的声音,于是猛地回头,瞧见甑子樊正凝视着自己,有些诧异,惊讶之中还夹带着深深的喜悦,真的是他,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王爷!王爷怎会出现于此?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为何不知?”素媛太激动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继而瞥见了甑子樊的手臂有伤,心疙瘩了一下,“王爷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会有伤?谁伤的您?严重不严重?”
由于没有及时医治,甑子樊的伤口有些发炎,但是他一直忍着,见到了素媛,他似乎忘记了痛。
“无妨!小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甑子樊道。“媛儿!我来接你回家。”
“嗯!”素媛的眼泪在一瞬间内落了下来,甑子樊终于来接她回家了,这些天,素媛一直在担心甑子樊,害怕他出事,害怕他不回来了,害怕甑子樊将她丢下。
正说话之时,翠儿却端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见甑子樊正端坐于素媛身边,太突然了,万万没有想到,于是有些意外,吓得直接摔了手中的热壶。
“王爷!是王爷吗?王爷怎么突然在此?”翠儿与素媛刚开始是一样的反应。
甑子樊与苏白微对视一眼,继而露出一丝浅笑,“还是一个傻丫头!”
“翠儿!王爷的事儿已经忙完了,来接我们回家了。”苏白微替甑子樊回答道。
“真的?”翠儿激动地跳了起来,“王爷来接我们回家了!”
“千真万确!我来接你们回家!”甑子樊道,“赶快收拾一下吧!喝完茶后,我们即刻就动身出发。”
这时,素媛倒露出忧伤神情,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被甑子樊发现了。
“你舍不得这里吗?”甑子樊轻声问道,“要与他们道别吗?”
素媛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几天,他们对我们都很照顾,拿我们当家人般对待,现在突然要走,的确有些舍不得。”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