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史若芜的房间便被史穆森的人手守住了院门,这响动乃至惊动了整个史府,人人都晓得这大小姐是完全惹着了相爷。
但关着史若芜是一回事,那姻约也不可以不考量,史穆森跟冯氏商量了五六次,最终决意应下这门姻约。
“相爷,还是让嫔妾去跟若芜说罢。”冯氏柔声道:“若芜虽然脾性倔了点,可毕竟还是相爷的女儿,况且三王爷身份尊贵不说,样子脾性皆是非常好的,全大齐有多少未嫁女想着要嫁进庐陵王府呢!”
史穆森叹了口气,“若芜这脾气真是……她如此的脾性怎么到皇廷去?”他想到史若芜的生母,又开始有些动摇了。
冯氏蹙着眉端详着史穆森,见他好端端地又改了口风颇为不满,但还是细声细语道:“相爷,女人未嫁前再怎么出格等过了门还不是收了脾性?况且俩人本即是从小相识,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
史穆森忘了冯氏一眼,“就依夫人之言罢,仅是若芜她那个脾气不可以强来,倘若她实在不愿……”
“相爷又糊涂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有何逼迫不逼迫?大齐朝哪个府邸不是这样?哪个闺阁女儿不是这样?若芜她再不懂事也该明白的。”冯氏抚着史穆森进了里屋。
“相爷,这事就交与嫔妾来办罢。”冯氏想到这门姻约能带给史家的莫大荣华富贵,她低首一笑。
史若芜如此的脾性必定是不可以在宫中长久的,到时再从冯家挑几个样子脾性好又听话的女儿送到宫中去,那自己可就真的风头一时无二了!
宫城之中,一个小太监捧着太尉府的急报匆促跑向了宣室殿。
傅舍人返身退出了内殿,没曾想便被这小太监撞倒了,“哎唷……此是咋了?!天塌下来了?!”
仔细一瞧原是建章宫侍奉笔墨的太监,傅舍人见他气喘吁吁,蹙着眉道:“毕竟是啥事儿啊?这么急的,冲撞了我也就不讲了,你倘若冲撞了啥佳人,彼时脑袋也不晓得还在不在。”
“傅……傅舍人!此是……此是太尉府管大人送来的急报,说是大事,您快……快拿进入给陛下!”
他说完还在喘气,看模样是从建章宫一路跑过来的,傅舍人亦是神情一变,太尉府的急件?这又是出何事儿了?
“你给我罢。”傅舍人接过了那封急报匆促又进了内殿。
“荒诞!”景帝连药碗都被这丢出去的折子砸翻了,他面色铁青,沉音道:“把管信给朕召来。”
傅舍人更为吓得胆战心惊,陛下除却前些时日因为蒙烽的事还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呢!这又是跟太尉府有关……莫非还是蒙烽的事?
管信也晓得自己是难逃这一劫的,没多长时间他就赶到了宣室殿,叹了口气,他匆促迈入了殿内。
“管信,你倒是好生地教一教朕,几十个人盯着一个蒙烽,还可以令他自尽了?!我大齐的太尉府就如此窝囊?!”景帝气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抚了抚额头。
管信赶忙跪下,“陛下保重龙体呐!臣自知有罪,但着实是没有料到,蒙烽他用饭碗砸碎了割了脉!”
景帝面色铁青,“朕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即是连个重犯都给朕关不住!”
管信跪伏在地不敢开口,只一个劲儿地服罪。
不管怎么说,人都死啦,景帝冷声道:“接着给朕审下去,蒙家一人也不要放过!”
管信战战兢兢地称是,景帝睹了他一眼,“倘若再没有进展,你这太尉的位置也该让贤了。”
“罪臣领旨。”管信方才退下。
太尉府刹那间乱了起,蒙家上上下下连同主人边上侍奉的近身佣人也有百人余,还有旁氏庶族在内,管信头痛,整个太尉府都头痛非常。
“大人,又死啦一个……”狱卒也急得不得了,查不出线索不单单是管大人有罪,他们这些人还不是要受牵连!
管信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可心中却是惶张非常,好不容易爬到了太尉的位置,没曾想这便要跌下马了。
“大人?还审么?”
管信凉凉地瞠了他一眼,“审!自然要审!死人又如何,自尽的皆是畏罪,打死的也不过皆是些本就该死的。”
太尉府的混乱马上就传到了洛闻舟的耳中,他彼时方才查到叶家人的下落,仅是还不可以排除有无庐陵王的人手布置在附近。
“洛大人,太尉府出乱子了!”洛闻舟一个手下匆促来报。
洛闻舟放下了掌中的信笺,他抬眸蹙眉问道:“咋回事?”
“蒙烽自杀了!现在整个太尉府的人手几近都调去审讯蒙家人呢,据说连旁支庶族都没放过,上上下下连同佣人都要审!”那手下亦是一脸诧异,蒙烽都扛住了那般久的严刑逼供,怎么倏然就死啦?
洛闻舟也非常想不懂,他蹙着眉心沉思了片刻,“你去继续盯着,我出去一趟。”
洛闻舟马上就到了左相府,他见到赶来前苑的独孤容姿,也顾不得其它径直说:“容姿小姐,蒙烽死啦!”
独孤容姿倏地想起了姬无赢跟那不知身份的人在城郊那小屋内所讲的话,那人仿如同说要姬无赢抹平这事,没料到还未待到的动作就传来蒙烽的死讯了!
这事铁定跟姬无赢脱不了干系,看起来他是真的打算要跟那神秘人合作了,前一生自己压根不晓得还有这样一道势力,莫非前一生这势力也帮了姬无赢?
“容姿小姐?”洛闻舟见独孤容姿紧蹙着眉心,又轻唤了一声。
独孤容姿回过了神,她微狭了明眸,“想毁尸灭迹……没这么容易。”
望了眼洛闻舟,独孤容姿轻轻道:“看起来这事还是要有劳洛大人了,这有关周贺的证据须得尽快送到陛下的脸前,已然有人开始清扫证据了。”
洛闻舟会意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非常明显对方想要利用蒙家遮住这事身后的势力。”
“蒙烽已然死啦,不晓得这个周贺可不可以被挖出身后的势力,不管怎么说,决不可以让蒙家尽然盖住这后边的真相。”独孤容姿起身道:“洛大人,事不宜迟。”
洛闻舟立即起身道辞,“我这就去。”
从左相府出来洛闻舟还是偷偷赶着去了趟淳于朗那儿通报了这事。
淳于朗倒没有其它的意思,他也晓得独孤容姿这丫头的倔性,倘若真的啥都不令她插手只怕她是呆不住的。
“依照她的意思去做,但周贺那儿只怕是不会再有更多的线索了,只怕他现在已然没命了。”淳于朗微微蹙起眉心,他修长的指骨轻点着桌面,这回又是没有进展,这丫头大约也要急了。
洛闻舟一怔,“周贺如此快就会死?”
淳于朗淡漠的声响缓缓响起,“周贺身后的人不会令他活太长时间的,蒙烽都死啦,周贺绝不会比蒙烽多活,你先去罢,左陈两家注定是要灭的。”
洛闻舟心中一凛,退下去。
有一份证据呈到了景帝的案头,他本就在寻思着兵部如何会成为这个样子,没料到蒙家身后又挖出来一个吴州刺史陈家!
“何人送来的?”景帝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倘若查不出这身后是啥人要害自己,那这个皇帝之位也坐的太不稳了!
荣寿屈身道:“是兵部那位陛下亲身派去的洛大人,即是因吴州一事立功的洛闻舟。”
景帝缓缓有了印象,徽州洛家唯一余下的嫡子,常年流落在外,这心机跟手段还是可用的,他点点头,“宣。”
陈家一被揭发,蒙家的审讯也可有可无,管信虽是恼火可亦是安下心。
听闻是兵部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洛闻舟揭发了陈家,这一点倒是令他不懂,同样不懂的更为兵部的所有人,可不懂归不懂,这大出风头的机会还是落到了洛闻舟的头上。
“容姿小姐,我立刻便要动身去吴州了。”洛闻舟都换好啦官服,仅是走之前还是来了一趟左相府。
独孤容姿点点头,“陛下令你去,看起来是有意要重用你,想必是陛下要重整兵部了,事不宜迟,你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启程。”
洛闻舟点点头,又道:“关于叶家人也有了线索,就在城郊一座村子内,仅是还未有查明附近有无庐陵王的人,我已然派了掌下盯着了,绝对会护其周全,若有事我的掌下会径直来左相府通报。”
独孤容姿含笑,“倒是有劳了。”
“这皆是我应该做得,既如此,那我便道辞了。”
洛闻舟走后独孤容姿也未心思在做女红儿了,她端详着那件石青色锦服的领口,在随身处被她细细地绣了平安两字,若不是一点点看下去,绝不会被人瞧见。
“小姐,用一点茶水罢。”杏贞放下了掌中刚泡好的茶。
独孤容姿也觉得有些累了,缓缓用了口茶,“府中今日一切都可以?”
杏贞点头笑道:“有揆姑姑盯着呢,揆姑姑方才去夏姨娘那儿了,还携了点孩子用的玩意儿,听闻现在俊郎少爷好动非常。”
当然好动的,除夕的家宴他可不是险些惹出完事?毕竟是孩子脾气,独孤容姿摇头一笑,“容若昨儿还说今日要来瞧瞧挑一套新的文房四宝,怎还未来?”
杏贞捂口一笑,“方才容若少爷在前苑碰着洛大人了,还缠着洛大人指点了一些功夫,我刚好路过,容若少爷的功夫真是愈来愈厉害了,洛大人都被他逼得连连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