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的语调让独孤容姿蹙起了眉,说自己以色侍人?她轻轻道:“公主眼下亦是觅得了如意郎君,容姿该是恭贺公主。”
提到这门亲事,定陶公主立刻变了脸,她冷声道:“那我就多亏了!”
彼时独孤世琴疾步向前,她对华阳公主参了礼后便扭身笑道:“二姐也来了。”
独孤容姿倒是好一会子未见独孤世琴了,彼时端详上去她倒是丰腴了一些,比起之前的清瘦样子瞧着气色也可以多了。
“既然大姐要走,我便不奉陪了。”定陶公主压不住满腹的怒气,她扭身道:“世琴,还不随我去赏花?”
独孤世琴望了眼一身华贵容颜绝艳的独孤容姿,眸中的嫉恨一闪而过却深留眸底。
当真是没了兴致,华阳公主跟独孤容姿恣意走了走便回了车马,接着便要回城。
华阳公主随口道:“这阵子还算清闲,再过半个月那南朝公主的跟亲队伍便要到长安了,到时定是宫宴一大堆,你眼下是一品夫人了,亦是闭不过的。”
独孤容姿轻笑了一声,“无非是过场一样,这南朝的公主再尊贵也有婕妤供着。”
华阳公主点点头,“还是你瞧的清,现眼下婕妤已然差不多能把控住后宫了,办起事来也方便非常多。”
独孤容姿想到了那个南朝公主即是一阵不自在,她蹙了蹙眉,“这婚期也定了?”
“等她到了长安,举办三日的宫宴接风洗尘,随即即是大婚。”
说到这桩姻约华阳公主亦是感慨的,老四分明是有妻室的人也无心再娶,可这事还非得他来才令人安心……
独孤容姿跟华阳公主所想亦是相同,仅是她更多的是对嫡姐的心痛,更况且自个的嫡姐还怀着身孕,再过俩多月也该生产了,仅是彼时居然出了如此的事。
“容姿,我知道你担忧你嫡姐,你嫡姐身为王妃,从出嫁那一刻就注定了有非常多身不由己之事,寻常人家况且还有非常多无奈的事,更不要说是在皇家了。”华阳公主拍了拍她的肩。
“你嫡姐做非常好,彼时离开长安既可以静养也不会被局势所伤。”
独孤容姿点点头,“我都明白。”
回到了长安城,华阳公主笑着开口说:“我可不敢再留你喝茶了,眼盯着没多长时间便要摆饭了,你再不回去指不准淳于朗要亲身来寻了。”
独孤容姿珉唇一笑,“我都胖了非常多。”
“原先你身子不好才容易消瘦,这个模样就非常好。”华阳公主说着便问道:“外边到哪儿了?”
一个小鬟忙回道:“前边即是镇远侯府。”
下车前,独孤容姿开口说:“若芜那儿倘若有别的消息铁定要命人支会我一声。”虽然淳于朗也有人随着,可史若芜那儿的消息大部分还是会由华阳的人送来。
华阳公主点头,“你安心。”
回到府中却是没有见着淳于朗的人,独孤容姿眉心一紧,随即就瞧见了院中命令人清扫的林姑姑。
“林姑姑,侯爷还未有回来?”这阵子淳于朗一直是此时就回府中跟自个一道用饭了。
“侯爷方才出去了,走非常急,阿短倒没有随着去,好如同去了书厅。”
独孤容姿心中不安起来,她忙道:“去把阿短喊来。”
没多片刻阿短就来了。
独孤容姿蹙眉问道:“你们爷呢?这又是去了哪里?”
他赔笑道:“夫人,爷只说去了景阳轩,大约是要处理些账目之类的小事。”
“小事?”
淳于朗分明是可以放下掌中的急报来盯着自己吃饭的人,她心神不安地抿了抿唇。
阿短吓了一跳,急忙道:“夫人,要否则小的去送个消息?”
独孤容姿摇摇头,“不必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快下去用饭罢。”
阿短走后,独孤容姿便细细想了近来长安城的事,除却南朝公主要来长安的事,还真的没有其它重要的事了。
看起来淳于朗真的是接下了景帝交代的那件事。
她重重吸了口气,方才镇静下来,“传饭罢。”
杏贞方才安下心,她赶忙出了房间命人传了晚食来。
这一夜,直至子时淳于朗才回来,他挡住了要点灯的老妈子,压低了声响道:“退下罢。”
正院的佣人也习惯了,侯爷一直对夫人十分好,想来亦是怕惊醒啦她。
洗漱后淳于朗便悄声睡到了床上,他轻手轻脚地怕碰到那小的儿。
可还未有睡下,他便被一双小手环住了腰。
“你要离开,是么?”独孤容姿把面颊贴在他的背上,呼吸都非常留神。
淳于朗的掌一滞,随即用手掌捉住了她那双小手,缄默了好长时间。
独孤容姿微微叹了一声,“你骗起我来连指骨都不自在,不要想瞒我了。”
淳于朗翻身搂紧了她,“丫头,我……”
“是为南朝的事对么?”独孤容姿等不下了,她没办法再装作一切安好的模样。
淳于朗的大掌微微抚着她的背,他思忖着大抵是洛闻舟讲了些啥,可事到眼下也瞒不了了。
“丫头,这一回我非去不可。”淳于朗声响低沉,掌中的动作却非常软侬。
独孤容姿抱紧了他,如同宣泄一样地低喊着,“大齐如此多的良把,为何非要你去?南朝一直野心勃勃,你又不可以在明面上出手,倘若,万一……”她止住了口,眼圈已然红了。
没有点灯的房中非常昏黯,可独孤容姿那双明眸却闪着不甘跟不舍。
“你明白的,这一回不单单是为我自己,也为淳于家,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淳于家在大齐的地位一直尴尬,陛下这回召我前往,意在试探。”
独孤容姿哽噎着把自己缩在他怀里,是,她都想得到,淳于家有无数个理由推开这些犯险的事,可牵扯上这些不可以左右的事,一切都那般惨白无力。
“我会早些回来。”淳于朗虽然这么说,可心中却又一丝无奈,乃至有悔恨。
娶了她,却要令她一回次陷入忧虑。
“何时走?”独孤容姿的声响非常低,却已然不再流露出任何的羸弱。
“十日后送嫁的队伍会到陵城,在这之前我要撵去。”淳于朗轻抚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孩子,“你安心,回来时我为你带陵城的海棠。”
“我不要其它,只须你好生地回到我边上。”独孤容姿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心中也缓缓沉静下来。
如此的局势,她怎可能跟淳于朗偏安一隅?
该来的都会来……
“好,我会平安归来,丫头睡罢。”淳于朗仍在微微地抚着她的背,不舍得放开她。
念着平安两字,独孤容姿缓缓睡去……
而这几日,史府却是极不安定。
传往史府的消息即是史若芜的病情不管恶化,冯氏为这事也已然匆促进宫见了史昭仪两次,俩人心思都相同,想着尽快补救这事。
冯氏心狠,索性便径直舍了史若芜,反正史若芜即便是好生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立即从史家的旁门中挑了个才貌俱佳且足够听话的嫡女,乃至已然接到了史府。
史穆森虽然远在朔州,可看了家书也懂了这事,他心中唯有史家的未来,哪儿还有如此个不讨喜的女儿?
如此一来,史若芜变为了史府人人想着尽早咽气的存在。
史家频频的响动自然没有躲过独孤容姿的耳朵,她也看出了史家要跟姬无赢亲上加亲的决心,纵使史若芜传出死讯,只怕也不会撼动分毫。
游廊下,独孤容姿想着史家这些许事,凉凉一笑。
杏贞盯着阴蒙蒙的天,蹙起了眉,“小姐,今日天不好。”
独孤容姿点点头,“有些闷,叮嘱下去院中的花草不必浇太多的水。”
杏贞点点头。
没过几日长安城也要热闹起来了,独孤容姿盯着阴蒙蒙的天边,心中虽没底,可却也未动摇。
这几日,由于到了苏嘉的阴寿,华阳公主也赶回了吴州,想到了华阳公主,独孤容姿心中亦是不无感慨的。
虽言华阳公主是新寡,可改嫁在大齐并不少见,想到当初华阳公主对苏嘉的感情,独孤容姿无奈地摇摇头,倘若苏嘉不是苏家人,那他俩人定亦是令人艳羡的。
只可惜,有些事即便重来也已然注定了结局。
“夫人,侯爷命人送了消息来,说是不回来用饭了。”
一个传话的侍从匆促赶来传了这消息。
独孤容姿点点头,“行了,我晓得了。”
杏贞忙开口说:“小姐安心,侯爷忙过这阵子便好啦。”
“是呀,忙过这阵子……”独孤容姿心中苦涩,忙过这阵子也不可以真正地好啦,这长安,彼时恰是风雨飘摇之时。
“命人把侯爷的午膳送去景阳轩。”独孤容姿知道景阳轩是不设厨房的,倘若要吃饭也只可以去附近的酒楼买一些。
边上的林姑姑忙应了,“奴才这就去命令。”
待到华阳公主回来时,独孤容姿跟她匆促见了一面,定下把史若芜的死讯昭告天下。
这事到了如今也皆是华阳公主在管着,她命令下去后感慨道:“这回,我也也该露面了,仅是不晓得史家如何是好这个丧事。”
“这丧事只怕是跟他们的心思冲了。”独孤容姿想到了史家从旁支找了个嫡女来,霎时便讽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