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想哭的心都有了,她睡得正香呢,而且现在才是晨曦,上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她?可不去不行啊,不去的话,萧墨瀚一定会杀了她的,于是她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来到夏冰兰房间的时候,白璟没想到会看见那样一幕。
房间里的灯熄了一半,昏黄的光线中萧墨瀚彻夜未睡,一直守在昏迷的夏冰兰床边,他一手握着她被中的手,一手撑着额头小憩,保持着艰难的姿势守护着她,好像守护着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没想到乖张冷漠的大皇子竟然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白璟脸上闪过掩饰不住的惊讶。
她走了过去,萧墨瀚很快发现动静睁开了眼:“谁?”
白璟顿了顿,笑道:“这么防备做什么?不是让我给夏小姐撤针吗?”
他的警惕有所缓解,脸色疲惫地说:“那就撤吧。”
白璟撸起袖子,指了指周围的烛火吩咐道:“麻烦大皇子请人将周围的烛火都点上,不然看不清。”
萧墨瀚立即按照她的意思做了。
撤针不像施针那样麻烦,白璟很快解决完了收尾的工作,当将金陵熬好的汤药给夏冰兰灌下去后,收拾了自己的药箱,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萧墨瀚。
“治疗结束了吗?”他问。
白璟点点头:“嗯,夏小姐算是渡过了危险期,那副安心草的药她继续喝,两天后还得施针。”
“这病你可有办法治?”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她如实回答:“夏冰兰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是那么容易治得好的,我现在也只是稳定了她的病情,倘若想根治还得费很大的劲,倘若始终找不出好的办法的话……”
“找不出好的办法会怎样?”
“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此话一出,萧墨瀚的脸瞬间比黑炭还黑,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必须给本王找出治疗的办法,否则,本王要了你的命!”
哟!这是在要挟她,到底是谁找谁办事?白璟也不恼,知道他们做皇子的都是这个德行:“大皇子,白璟着实有一事好奇。”
他问:“什么事?”
“今日这情况,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很爱房间里的那位夏小姐,可为什么你却娶了我?”
萧墨瀚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呢?”
“白璟就是不知道才会问大皇子。”
夜风从院外吹拂过来,卷起了他的衣袖,萧墨瀚慢慢向她靠近,俯身在她耳畔道:“你应该知道,本王王妃的位置是一个风口浪尖的位子。”
说完,他没有多做解释,拂袖往夏冰兰的卧室走去,留给白璟一道冰冷的背影。
她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萧墨瀚没有纳夏冰兰为正妃,是因为深陷政治漩涡的他知道,王妃的位置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位置,冷不防就会遭人算计,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女人有任何危险,只想将她养在金屋,养在最安全的地方。
这样说来,萧墨瀚还是一个很深情很细腻的人,不过也是个很自私很恶毒的人。
……
午间,秋日的暖阳透过窗棱流泻进二层阁楼,白璟坐在自己的房间悠闲地吃着葡萄,这时金陵端着一份甜汤走进卧室,对白璟道:“小姐,你知道我刚才在厨房探听到了什么吗?”
她挑挑眉:“探听到了什么?”
金陵放下甜汤,走到她面前道:“我探听到了清荷院那位夏小姐的身份。”
“哦?她是何来历。”白璟这下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金陵一本正经地说:“那夏小姐原来是前太师夏贤的女儿,夏贤是大皇子的恩师,后来死后,就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大皇子。”
太师夏贤?倒是听说过他,据说是一位颇受百姓爱戴的大贤臣。
白璟正了正身子:“你继续说。”
“咱们大皇子从小母妃难产而死,是由静妃娘娘一手养大,在没有母家势力的支持下,却能十四岁封王,十六岁掌管边境八万精兵,并多次领兵收复边境城池,这些小姐都是知道的吧?”
“嗯。”
“据说,大皇子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太师夏贤呢!”
白璟点点头:“竟是如此?”
“对啊,而这夏贤最后死也是因为大皇子,三年前,大皇子奉皇上之命,与国舅何吉安一起领兵收复东边的盐城,在攻城的时候,因为何吉安故意的失误,导致大皇子损失了一员猛将,当时大皇子怒不可遏,想都没想,就将何吉安手下相关责任将领处死了,来了个先斩后奏!”
白璟诧异:“何吉安不就是太子的亲舅舅吗?”
“可不是,大皇子与太子向来水火不容,大皇子觉得这事定是太子事先指使,所以为了泄愤,将那几位将领处死得非常难看。”
她似乎能想象那残暴的画面:“结果呢。”
“结果,皇上知道此事大怒,想当即收了他手上的兵权,这时太师夏贤就站了出来,据理力争,拼了命也要保住大皇子的虎符,最后他确实成功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夏贤的举动也彻底惹怒了皇上,皇上最后开了金口,倘若想保住大皇子的兵权,那太师必须用自己的命来抵。”
“用命来抵?夏贤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不然太师是如何死的?这也是为什么夏冰兰最后会被托付给大皇子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白璟了然点头,没想到夏冰兰身上还压了这么一桩往事,不过夏贤既然是萧墨瀚的恩师,那萧墨瀚和夏冰兰应该从小就认识了吧?
“小姐,现在喝甜汤吗?”金陵说了这么多,感觉口都渴了。
“嗯,喝。”她肚子也有点饿了。
当白璟接过金陵盛的甜汤打算喝时,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然后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萧墨瀚走了进来。
金陵见此,赶紧跑过去行礼:“奴婢叩见大皇子!”
“免礼。”他抬了抬手,向白璟走过来:“明日我们要进宫向皇上皇后敬茶你知道吗?”
白璟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甜汤,简单吐了一个字:“哦。”
“明日好好打扮一下,我们辰时就出门。”
……
宽大的马车立在赫宁王府门前,白璟卯时就被金陵拉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两个时辰后被她扶出来,然后就看见已经站在王府门口的萧墨瀚。
萧墨瀚看见白璟,眼中没有惊艳之色,直接先一步跨上了马车:“上车吧。”
真是没礼貌,她穿着这么繁复的裙子,怎么上车?最后还是在金陵和杨管家的搀扶下,艰难地爬上了奢华香车。
“启程!”萧墨瀚低沉的声音道。
她还没坐稳呢,眼见着马车急行,白璟一个没着力便扑向了萧墨瀚:“啊!”
萧墨瀚眼带厌恶地将她抱住:“坐都坐不稳吗?”
“不好意思,是您的马车走得太急。”
他将她推回去,不再理会。
白璟切了声,也不想再理会他。
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宫门口,在换了软轿后,打算前往皇后的寝宫椒兰殿,据说,今日皇上也在那里。
可白璟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宫门口遇到了萧陵离,真是冤家路窄!
萧陵离依旧是一身华贵紫衣,当他坐着软轿与他们碰上时,冷漠的视线瞥了一眼白璟,转而望向了萧墨瀚:“皇兄,这是要去见父皇母后吗?”
“嗯。”萧墨瀚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正好,我也正要去,不然咱们同路吧。”
萧墨瀚没有拒绝:“当然可以。”
椒兰殿,宏伟瑰丽的建筑展现在白璟眼前的时候,她被皇后寝殿的奢华惊艳了一下,大家都说当今皇后娘娘盛宠不衰,是整个齐国最幸福的女人,看这宫殿的建造,宫前铺满的锦簇繁花就能想见一般。
白璟三人被迎进椒兰殿的时候,她没想到皇后的寝殿竟然早已聚满了那么多人,不仅有皇上,德贵妃、顺贵妃、淑妃都在其列,她们都是为了看她而来。
自从上次萧墨瀚带着白璟在朝堂上大闹一场后,白璟在皇宫内院就彻底出了名,现在后宫的所有妃嫔们都知道洛安第一美人白璟的大名,好奇她是如何令大皇子丢掉颜面,不惜与皇上闹翻也要娶她的。
当然,这些白璟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因为朝堂上那件事,皇后被这些妃嫔们笑了多少回,太子被一个女子甩了,这做为母亲的,皇后怎么可能面上有光?
所以,这次白璟到椒兰殿来,皇后早已有了对付她的心思。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白璟和萧墨瀚一起向皇上皇后行礼。
皇上道:“平身吧,来人!给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赐座。”
“谢父皇。”
白璟落座后,就感觉有无数道视线定在了她身上,皇后的冰冷,四皇子母妃德贵妃的高深莫测,五皇子母妃顺贵妃的若有所思。
这时,淑妃旁边一个执着折扇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走了出来,对萧墨瀚道:“皇兄,这就是你的皇妃吗?听说她可是洛安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皇弟见过那么多美人,还没见过谁比皇嫂更加倾国倾城的。”
说话的男子是淑妃的儿子,六皇子萧仲贤,温润如玉,俊美无双,平常与太子走得甚近,往常基本不与萧墨瀚多话,今日竟然主动和他聊起来。
萧墨瀚只当他是在恭维:“皇弟过奖了。”
白璟对上萧仲贤温润带笑的眼,亦只是笑笑。
这时,五皇子母妃顺贵妃发话了:“白璟确实生得美,而且温婉娴静,谁能娶到她,简直是修来的福气啊,唉!可惜,我儿御彪却没有这样的福气。”
顺贵妃的儿子叫萧御彪,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拥有边境五十万兵马,是皇子中拥有兵马最多的一个皇子,常年驻守边境,身形彪悍,勇猛威武,如今并未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