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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宗族大牢

两天之后,道士再次找上门来,还带上了楚临父亲的哥哥,也就是楚临的伯公。他后悔当时没有把此人赶尽杀绝。

说起这位伯公,那可是大有威望。楚临的伯公楚天克是楚氏族的长老,掌管楚氏大小事务,负责解决好楚氏家族的家庭内事纷争和保障楚氏子孙的生命安全与保证楚氏的繁衍生息,加之现在的楚家乃楚氏家族中的骄傲支柱,因此楚天克十分注重楚家的一举一动,以免弄出丑事笑话,被世人所嘲笑和闲谈,从而破坏楚氏家族的高远名声。

原来,在道士被赶出楚府后,不知为何,他找到了楚天克,并且还把楚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楚天克爱弟心切,又脑于楚临擅自封锁消息,知而未报,更过分的是被女人所迷惑,连自己父母的生死都不顾,另外私心包庇凶手,不将那害人的妖女带到族堂上绳之以法。想到此,楚天克的脸已经气得涨红,怒目一瞪,桌子一拍,第二天便找动身找上门去了。

此时,楚家大堂,楚天克端坐于上堂之位,老脸怒横,十分威严,两个随从站于左右,神情严肃,道士坐于左手边,依旧捋须,神色复杂,而楚临,低着头站在中央,从容淡定,表情没有一丝起伏。这个场景颇像是阎王爷申罪鬼时的架势,牛头马面、判官都一一到齐。

“临儿,你可知错?”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楚天克才开口问道,长老风范十足。

“临儿不知错在何处。”他下跪道,薄唇轻启。

“事到临头了,你还如此地顽固不化!”楚天克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圆目怒睁,额间青筋炸开。

“楚少爷,要顾全大局啊,老爷和老夫人的阳寿只剩下两天了。”一旁的道士苦心地劝道,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住口!"楚临喝道,眼神似箭地射向多嘴的道士。

”临儿,伯公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小聪明绝顶,眼光长远,能辨轻重,可现在为什么却被一个红颜妖女迷惑得神志不清?如今你的父母生死未卜,虽然道长的救人方法有些奇门,但毕竟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啊,不去尝试一下,怎能知道是否有效?“楚天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临儿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娶第二个女人的。”他抬起头,坚定地道。

“逆子!”楚天克拿起茶杯狠狠地甩向楚临,却没想到砸中了他的脸,顿时脸上一大乌青瘀肿,但现在长老正在气头上,虽然心有点心疼,但仍然厉声呵斥道,“男儿三妻四妾很正常,你难道为了遵守自己的原则而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父母死去?你的父母辛辛苦苦地养育你长大,我楚氏家族怎会出了这个天理难容的不孝子!”楚天克吼得力气过大,顿时大脑缺氧,一阵眩晕,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悲痛地摇着头。

“临儿会找到办法的。”他低着头,依旧不为所动,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办法?呵,”看着楚临依旧冥顽不灵,楚天克不禁痛心道,“除了你取了姜如名,拿那个妖女的眼睛来祭魂,你还有什么办法?”

“请伯公给临儿一点时间。”还没等楚天克答应,他转身就走。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就思考不了,只好先行而退。虽然他知道这个闹事的道士是受阿如所指使,但即便告诉了伯公,伯公也不会相信,道士更加不会承认,岂不是白费功夫,还不如不说的好,把浪费口舌时间留给想办法的时候。

“楚家的列祖列宗啊,我们怎会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罪孽,罪孽啊.....咳咳.......”楚天明在身后悲痛疾首,撕心裂肺地哀嚎。

楚临仍然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答应过千千,此生此世只爱他一人,只娶她一人,只要她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为何,走到了父母房间的窗口外。他看见千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她美丽的睡颜,楚临失神了。

确实,她太累了,自从她嫁给他之后,就没有过上她想要过的日子,他有愧于她,要不是因为遇见他,她本可以安安静静地过完一辈子,无需下山来陪他一起吃苦头。他想把她送到一个伯公找不到的地方,让她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但这么做的话,他便不能与她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没有了她的生活,自己是否可以顽强地活下去,世间最大的痛苦,便是相爱却相离。一想到这,他的心一揪,动摇了,他不想送她离开,她并没有错,为什么受苦的人总是她?为什么被针对的人总是她?又为什么他这个最大的恶人却总是没有人惩罚他,这样他的良心也会好过点。

一想到姜如名和那个道士,他便心恨得想把他们一杀了之,一时气急攻心,喉咙一股鲜甜血腥味,胸口不禁一震,咳吐出了几口鲜血。

楚临本来打算杀了罪魁祸首以了结此事,可没想到这个道士竟猜到了他的计划,让伯公把姜如名接到了府上好生保护着。如此一来,楚临的处境更加地难为了。但经此事,楚临对这个道士产生了怀疑,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一时说不上来是谁。

即便姜如名被层层保护着,楚临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他不得不夜闯伯公的府邸,将其暗杀。

这夜,雪突然变大了,夹杂着飒飒寒风,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除了雪花飘落的声音,天地一片寂静,似乎在为一场肃杀的战斗而沉默。

一黑衣人身手矫健,踏着轻巧的步伐在屋檐上飞走,右手的利剑寒光闪闪,屋前的巡逻的侍卫毫无察觉。哪里的守卫多,姜如名便住在哪儿。楚临蹲在一个隐秘处,观察到房间的前前后后大概有十人,他捡起脚下的几片树叶子,拿出一瓶药水,将药水抹在叶尖上,将力气凝于两指之间,“咻”的一声,叶尖直刺入十个侍卫的手臂,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安静地倒地沉睡了。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姜如名正在床上背对着他,熟睡着。他放轻脚步,举起利剑,一点一点地靠近,窗外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欣长。近了,近了,可他总是感觉不对劲。正当他准备刺向她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她的床上飞起,“嗖嗖嗖”连续三个飞镖射向楚临,幸亏他刚刚警戒了一下,能够及时地回避那致命的一击。见那影子从窗外跳出去,楚临赶紧追了出去。

此时天空一片蓝黑,无星有月,雪花从天而降,片片密密而来。此时的圆月,刚好爬在屋檐后的天空中央,只见两个高大的黑影笔直地立在其上,呼呼的夜冬风将两人的衣袍飘在半空,敲得直响,唯有那两把剑在黑夜里刺眼地闪着嗜血的寒光,肃肃杀气浮在空气中,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加入水中,迅速地降低原本的温度,让人不禁寒毛竖起,胆战心惊。

“我与你互不相识,为何阻我?”楚临先开口道。

“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今早还见过。”面具男子笑道。

“呵,长眉道长真乃深藏不露。”楚临恍悟后,冷笑道。此人甚可疑,不简单。

“哈哈哈。”他大笑,摘下面具,露出那有张有着长胡子和长眉毛的褶皱脸。

“楚少爷,别来无恙啊。”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明显的嘲讽。

”少废话!既然你要和我作对,别怪我不慎杀人!“话毕,他从容飞身,一跃半空,运气于内,外出于剑,向道士发招。道士收起笑脸,小眼睛微眯,一个轻踮脚尖,轻功了得,飞去迎招。

两个黑影在屋檐上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只见利剑火花四射,铿锵斗声不绝于耳,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紧密地黏在一起,一时飞向左边,下一刻便移动至右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即便是分开了,另一个也会快速地回归本体,生怕离开了之后,便活不了了。此时,不知谁发出一声闷哼,顿时鲜血在漆黑一片中开出了妖娆的红花,紧接着,一股劲风掀起,依稀听到有人的胸口被狠狠地拍了一掌,还没听到那人的低哼声,两人便一左一右地,恢复原状,笔直地站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似乎在津津有味地观战,依旧挂在屋檐的上空中央。

楚临捂着胸口,淡定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他紧皱着眉头,胸口一股气流往上窜,“咳咳.....”他吐出了胸腔里的淤血.,随意地有袖子抹去嘴角的血流,目光似刀地看着道士。

而道士额间青筋如被无数条青虫爬满,脸上流满的汗水在黑夜中泛着亮光,他尽力控制自己的痛苦,放松面部表情和舒缓急促气息,心脏处深深地插着楚临的剑,鲜血不停地往外汩汩而流,消失在黑色衣服里,在月光的照映下,只是那处布料湿透罢了。

此时,月光皎洁,洒在两人身上,楚临似乎在道士身上看到了什么,眼睛里飘过的一丝惊讶稍纵即逝,淡定地道,“我应该叫你高海,还是长眉道长,又或是白蛇更为合适。”

道士的瞳孔一缩,双眼瞪大,万万没有想到楚临的眼睛如此之利,他以为,上次高海的身份被他识破是纯属偶然,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也能看出他的天下第一易容术。但在敌人面前慌了阵脚便是输了,所以,他假装镇定地豪爽大笑。

“楚少爷真是说笑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道士。”

“普天之下,能够如此不要命地护着那女人的,除了你白蛇,还有谁?”楚临自信地道。

一说到她,道士的神情便柔软了,心中的某处旧伤口裂开,隐隐地发痛。他剥开人皮面具,一张清秀的脸呈现在楚临面前,这是白蛇的真颜,江湖上无人见过,楚临是第一个,只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

“楚临,倘若你想要她的命,就先从我的尸体踩过去。”他镇定地道,语气中却透着无限的忧伤。他拔出胸口的剑,丢过给他,他稳稳地接下。

“白蛇,为何要如此一错再错?你这是在纵容她。”楚临劝道。

“不,我没有错。”他的眼睛发亮,笑着道,脸上又说不清的......幸福。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因为她很快就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了。”白蛇的眼神突然暗淡了,剑口处在滴血,心口却因流泪而疼。

“可......”

“楚临,”白蛇打断道,“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希望你能够体谅我,今晚,你手下留情,不取我性命,来日,我会还你一条命作为偿还。”还没等楚临接话,他已经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此时,月亮被乌云遮住,天地陷入一片黑色。

楚临不打算再追下去,即便他坚持杀她,想必白蛇会为她而拼死一搏,到时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好处。其实自己与他又有什么两样呢?同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同的就是,只是一个被人爱着,而另一个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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