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这一推将本就在空中的白墨推出了几十米的距离，李小莫踩中另一块石头再次改变方向，而后拦在了列奥尼达面前。
列奥尼达挥出一拳，却被李小莫横在身前的武器所挡住了——那是一把细长的刺剑，没有任何的花俏，甚至连多余的纹饰都没有，就仿佛一根被磨尖了的钢筋一样。
列奥尼达一拳打在李小莫的剑刃上，紫色头发的女子的双脚瞬间陷入地面之中，而后向后犁出十多米的距离。
“这么早就把你的毒刺亮出来了？”
列奥尼达站在李小莫接他一拳的位置上，看着手背上一道浅浅的划伤，眉毛一挑。
“你吃了什么药？”
李小莫没有回答，但是脸色比起刚出场的时候，却沉重了很多。
从接第一拳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列奥尼达只是一击虚招，但是却爆发出了之前全力才有的力道，这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面前这个老对手的战斗力。
“看出来了？”列奥尼达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这不是先行者可能的进步速度，列奥尼达。”李小莫缓缓地直起身子，一甩刺剑，“兴奋剂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让你露面了。”
列奥尼达也收起了格斗的姿势，轻轻地摇摇头，“这样就不会有意外了。”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李小莫冷冷一笑，“就算是现在的你，也没有吃定我的把握。”
“正确。”列奥尼达似乎丝毫不感觉到意外，他打了个响指，“不过，你的对手不是我。”
李小莫眉毛一挑，但是下一秒，对面的中年男人就突然发动，踩破地面的混凝土直接冲着李小莫一拳轰出。
李小莫不敢托大，右手一甩，集中力量在刺剑的剑尖上，而后以同样的速度迎上了攻击。
只是，列奥尼达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全力攻击，他脚尖一点，身形在空中一转，让过李小莫，将全力冲刺的紫发女子让给了身后的双马尾少女！
凯蒂深吸一口气，而后后撤一步，右手直接迎上了全力攻击的李小莫。
舒展，接触，震颤！
如同火车一样的力量被直接带偏了方向，李小莫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就这样被直接带着撞到了旁边的一辆巴士里！
“撑得住吗？”
“撑得住！”
列奥尼达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十米外发问，凯蒂抬手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将血肉模糊的右手藏在身后，毫不犹豫地回答。
“等我回来。”
言毕，看着毫发无损但怒不可遏的从巴士残骸中爬出的李小莫，列奥尼达头也不回，反身狂奔。
“别想走！”
愤怒的李小莫一脚踹在身后的巴士上，将只剩一半的巴士残骸直接踩成满天飞舞的金属碎片，而后一剑直接刺向列奥尼达的后背。
然而，下一秒，凯蒂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混蛋！！”
李小莫一咬牙，右手一抖，被迫改变目标，“那我就先干掉你！”
剑尖带着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风压，刺向凯蒂的正面，双马尾少女毫不畏惧，不过却没有用手，而后左臂轻轻舒展开，向外划出一个半圆。
“云手”！
只不过巨大的力量差距并没有让她彻底地卸除李小莫的力量，两个人如同V字型一样，分别沿着接触点的两个四十五度角线飞了出去。
没有受伤的李小莫在空中调整姿势，撞穿墙壁，但是没等她再次发力追击，凯蒂却再次贴了上来！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没有冲刺的加速，只能甩出一剑以自身的力量刺向凯蒂。
凯蒂直接伸出左手，刚才挡下那一击让她的左手已经鲜血淋漓，小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分外慑人。
但她还是卡住李小莫握着长剑的右手手腕，发力一震，刺剑就突然改变了方向，划出一个半圆切向李小莫的喉咙。
李小莫一个原地侧空翻躲开来自自己的攻击，却被凯蒂抓住机会直接顶在旁边的墙壁上。
“你走不了。”
凯蒂抬起头，满是鲜血的嘴唇咧开，露出一个冷笑，而后不等李小莫发力，就直接顶上去，撞破墙壁，在地上和李小莫扭打在了一起。
“就快到了！”
长距离的快速奔跑让艾琳斯的气息有点急促，白发的少女头上的机械猫耳微微转动一下，而后抬起头，从他们所在的较高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最多一公里外的港口，和在那之后一片漆黑的大海。
事实上，大海已经不是真正的完全漆黑，在时针指向六点的时候，即使是冬季的北半球，天边也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天就快要亮了。
“只要我们到达安全区，那边的战斗也就要结束了吧。”
艾琳斯跟着白墨的脚步，微微回了一下头，她连续地开着口，也不等待白墨的回应，似乎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感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嗯……”
白墨轻轻地发出一个音符，但是却没有给出任何肯定或者否定的意见，就只是这样轻轻地给出了一个回答。
“你说——”
“小心！”
突然，飞奔中的白墨背后一凉，先行者过人的感知能力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致命的危险从身后飞速接近。
全身的肌肉紧绷的白墨转过身，挡在艾琳斯的身前，然而没等他看清楚来者，腹部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瞬间，白墨眼前一黑，感觉仿佛自己正面撞在了时速三百五十公里的高铁上一样，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一脚踹出了身体，在长达三秒钟的飞行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撞上身后的墙壁之前，把身后的艾琳斯推开。
再然后，他就直接撞在了一栋小餐馆的外墙上，撞破墙壁，撞碎桌子，翻滚着砸碎吧台，再一次撞穿隔墙，砸碎厕所隔间，最后压碎洗手台，在镜子上留下一个放射状的裂纹。
“噗，咳咳——”
白墨足足用了十多秒的时间才让大脑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他喷出一道血箭，而后连续地吐出因为内脏受伤而淤积的鲜血。
“白墨！！”
艾琳斯连滚带爬地从白墨撞穿的大洞里冲进来，匆匆跑到白墨的身边，抓住他无力垂下在身侧的手腕，白墨第一次从她的脸上见到慌张的表情，有些艰难地摇摇头，而后握住艾琳斯的手掌。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是你肯定是不肯好好停下来听我说话的。”
列奥尼达的声音同样从洞口传来，白墨艰难地抬起眼睛，栗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走进厕所，而是随意拉过一张被白墨带倒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而后将一个电子板扔到白墨的手边。
电子板上，显示着当前港口的状况，虽然帝国军已经撤出，但是并没有北方联盟军队的踪迹。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寄予厚望的援兵没办法按时到达了，虽然并没有晚太久，但是半小时或十几分钟……你知道对于你我来说，半个小时意味着什么吧？”
那是生与死的界限。
白墨没有回应，但是却挣扎着，微微坐直了一点，他明白，就从列奥尼达刚才这一脚来看，十几分钟，足够列奥尼达杀死自己一万次。
战斗已经结束了，自己永远也到不了港区了。
白墨努力地想要找出一个方案，但是极端的形式和沉重的伤势让他几乎已经没办法思考。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你已经失败了，你的表现很精彩，利用李小莫来针对我，但我同样可以用其他人来针对李小莫。”
列奥尼达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俯下身子从地板上捞起一瓶从酒柜中掉出，侥幸没有摔碎的威士忌，用手套擦了擦瓶身上的灰尘，拧开盖子，倒在身边的桌上的玻璃酒杯里。
“刚才形色匆忙，大局未定，所以我觉得还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初次见面，佩雷斯·列奥尼达，代号‘达那都斯’。”
“扳机，白墨。”
白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但是努力了一下就因为腹部的剧痛不得不再次坐回地面，他微微挺起胸膛，尽力让自己坐正，给出回应。
“一次沟通很好的开头。”列奥尼达端起酒杯，冲着白墨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而后浅浅地抿了一口，“我必须为我之前对你的轻视而道歉，事实上，我已经因为这一点，而在现实中遭受到了失败。”
白墨没有回应，而列奥尼达也不期待，他看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地开口。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给你说，我意识到你是一个我想要‘交谈’的对象，我对你的想法有很浓厚的兴趣，就像我对很多人……用你们的话说是优秀的先行者会产生这种想法一样。”
“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十年前我革命的时候，很多人也和你有着同样的眼神，事实上我并不惊讶，毕竟我们的价值观有着太大的冲突，而且很难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似乎是酒的味道不太好，列奥尼达咂咂嘴，看了看酒杯，而后将剩下的威士忌在杯子里晃一晃，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