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琪的案件定在三天后开庭审理了，沈亦菲陪乔纪霆在美发店里修剪头发，对后天的开庭作证，两个人都表现得非常淡然。
“听说你的下属阿忠回来了。”沈亦菲推着乔纪霆的轮椅，两人从美发店里出来，“我想顾若琪一定会和他见面的。”
“你是想说阿忠会帮顾若琪？”乔纪霆蹙起了眉头，“这个阿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悔改。”
“也许他就从来没认为自己做错过。”沈亦菲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也许这次的官司，只能说尽力。
原本已经宣布结案的案件再一次重新开始审理，能这样坚持的除了沈亦菲，最重要的还是小马律师的不放弃。
穿上律师袍的小马站在沈亦菲面前，“放心，这次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等下乔先生不要紧张，把你看到的如实说出来就可以了。”
乔纪霆点点头，握着沈亦菲的手，“我会的。”
在商场上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又岂会怕这小小的法庭之上。乔纪霆担心的只有他身边的沈亦菲。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进去准备。”小马拎着公文包先一步进入法庭。
而沈亦菲和阿金也去了旁听席，和乔纪霆分别的时候，沈亦菲在乔纪霆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等你。”沈亦菲在乔纪霆耳边轻声说着。
乔纪霆点点头，“嗯，去吧。”
严肃的法庭上，小马目光冷冽地向乔纪霆提问，“乔纪霆先生，既然当日你亲眼看到推沈叶林青的人是顾若琪，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报警？”
乔纪霆沉默了两秒，这些问题小马早就告诉他会在法庭上问的，而他，只需要如实地说出当时的情况就行。
“顾若琪当时是我公司的总经理，如果我直接就报警了，必定会影响到我公司的声誉，而我当时因为要竞选副市长，不得有半点的非议，所以我并没有立即报警。”乔纪霆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旁听席的沈亦菲，这一点，他表示非常对不起沈亦菲。
“好，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出庭作证，证明是顾若琪推的沈叶林青呢？”小马继续问道。
乔纪霆又瞥了一眼被告席上的顾若琪，“我怀疑顾若琪挪用我公司的钱为己用，所以我威胁她说我手机有拍下她推沈叶林青的照片，而顾若琪在这个时候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再一次没有报警。”
关于这一点，乔纪霆也觉得很对不起沈亦菲，偷偷瞄了眼沈亦菲淡然的表情，乔纪霆只想用一场最美丽的婚礼来弥补。
“那事实上顾若琪到底有没有怀你的孩子呢？”这个问题是小马替沈亦菲问的。
“我反对！”为顾若琪辩解的律师站了起来，“我反对辩方律师问一些与本案无辜的问题。”
戴着老花镜的法官看了小马一眼，“反对有效，请辩方律师继续提问。”
“是。”小马微微欠首后，继续向乔纪霆提问，“那么请乔纪霆先生讲讲，你又是怎么看到顾若琪推沈叶林青的呢？”
乔纪霆咽了一口气，回忆地说着：“顾若琪用我的钱收购了盛天集团，成为盛天的大股东，为了庆祝以及向她的家人炫耀，她邀请我到她家去。到了沈家之后，管家阿忆告诉我说沈叶林青并不知晓沈亦菲破产，并且希望我保守秘密，因为沈叶林青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后来我从外面庭院回大厅的时候，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争吵声，介于此时过去可能会比较尴尬，所以我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当我点了一支烟后抬头看向二楼时，就看到顾若琪将沈叶林青直接推翻出二楼的栏杆……”
“由于乔纪霆先生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为顾若琪辩护的律师也站了起来发言，“我想乔纪霆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他说的证供完全没办法相信，因此我提议不要采纳他的供词……”
“法官大人。”小马从自己的助理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我手里的这份文件是景城伊丽莎白医院精神科主任龙天临教授对乔纪霆先生最近的精神状态做的评估报告，这份报告可以证明乔纪霆先生的精神状态和我们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完全知道甚至十分清楚他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以他的供词也是完全有效的。”
坐在最上方的法官大人看了小马送上来的报告后，认真地说着：“本席提议陪审团可以将乔纪霆先生的供词当作普通人的证词参考。”
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了，乔纪霆看了沈亦菲一眼，而沈亦菲也用温馨的笑容看着他。
今天的第一审暂停休息了，律师们都在为下一场做准备，而下一次出庭的证人就是沈家的佣人阿莲，以及阿忠。
这两个一直都是为顾若琪说话的，也是对案件有着直接关系的人。
“……那天，我看到若琪小姐进了夫人的房间，然后就传出争吵的声音……”阿莲畏畏缩缩的讲述着自己那天所看见的，其实她同意给顾若琪做伪证，为的也是想多得点钱，但是为了这点钱，她每日都睡得不安宁，整天谎话连篇，一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她就胆战心惊。
“那你有听到她们争吵的内容吗？”律师大声怒问着，吓得阿莲脖子一缩，“她们好像是在争吵，说要救亦菲小姐，夫人要若琪小姐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亦菲小姐从拘留所里保释出来，但若琪小姐说她没钱，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母亲要想救女儿，但妹妹却百般阻扰，想想都让人心寒。
沈亦菲咽了一口气，拉紧了陪坐在她身边乔纪霆的手，乔纪霆也紧握着沈亦菲的手，温暖着她的心。
“我叫阿忠，曾是乔纪霆先生的助理。”在证人席上的阿忠自我介绍地说着，“案发当天，是我开的车送的乔先生和顾小姐回的沈宅，当时我接了一个电话，是顾若琪打来的，问我有没有看见乔先生，我说没有，然后我也开始帮忙在沈宅附近找乔先生。”
“这么说我的当事人只是在找乔纪霆先生，并没有去找沈叶林青，法官大人……”顾若琪的律师面对众人说着，“我还想传召一位证人，她可以证明我为什么顾云在没和我的当事人打成救人协议之后，顾云又去找沈叶林青帮忙，依旧没有打成协议，导致顾云一怒之下，推了沈叶林青……”
旁听席上的沈亦菲在听到这个律师满嘴都是对自己奶奶和妈妈污蔑和不尊时，双拳攥得紧紧的。
乔纪霆安慰着她，示意她不要跟这种人置气。但案件优势明显偏于顾若琪那边了，这能不叫人生气吗？
在看被告席上的顾若琪一脸自信的微笑，沈亦菲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只是律师说要证明顾云为什么会推沈叶林青的认证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并没有出现在证人席上，这让今天的官司不得不暂停了，定于三天后继续审理。
大家从法院出来后，心情都比较低落。乔纪霆的证词已经很清楚了，但是就因为对方还有一个证人没有出席，案件又不得不押后，真让人怀疑那个没出来的证人是不是故意不出来的。
“但是对方好又有新证据，真烦人。”阿金表示很担忧，这场官司历经好几个月，中间还有两条人命，而且人物关系之复杂。
原以为今天就可以把顾若琪绳之于法，却没想到案件随时都还有变数。
这一点小马表现得非常淡定，“大家都不要气馁，顾若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放心吧，有生之年，我一定告到她把牢底坐穿！”
几个人正说这，郭忠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乔纪霆冷眼看了过去，对上郭忠闪烁的眼神，没有任何言语，对方已经畏惧地低下了头。
“乔先生，您的身体好些了吗？”郭忠一脸的歉疚，“对不起，我为之前的冲动和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
乔纪霆看着对他弯下九十度腰的男人，突然心里变得不是滋味。
郭忠跟了他十多年，从最初的创业两个人就并肩同行，如今闹成这样，心里真的是百味陈杂。
“算了，都过去了。”乔纪霆也不想在计较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亦菲，我们先走了。”
“好。”
沈亦菲和乔纪霆先离开了法院，后面的小马故意留了下来，他走到郭忠身边，眼神颇有含义地看着郭忠。
“郭先生，听说你有个弟弟叫郭聪，和韩灵儿的案件有关。”
郭忠神色一凝，“你知道我弟弟郭聪？”
“我不知道。”小马拎了一下手里的公文包，“不过我在警察局的朋友跟我提起过。”
“他跟你说什么了？”郭忠突然激动地抓着小马问着，“我弟弟到底在哪里？他在哪里？”
小马面色沉静地拉开了郭忠的手，“你明知道你弟弟失踪了，却不报警，你这个当哥哥的，真不怎样。”
阿忠低下了头，在不明确郭聪现在在干什么，他哪里敢报警，万一……
正说着，小马的手机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