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赫连明珠连话都说不出来，楚清疏气急了。他让手下的侍卫抓住了赫连明珠，自己则在一边等待着宫里的太医。
“你说话啊，靖王，靖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楚云澜的屋子，捏住了赫连明珠的下颌，“若是你说不出来，朕就让你去灾民区呆着！”
赫连明珠一直盯着屋子里，听到这话便脸色煞白，她挣开了侍卫的手，猛地跪了下来道：“皇……皇上……”
这时候宫里的太医来了，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出动，一波波的人走进楚云澜的屋子，随后楚云澜被太医们抬了出来，立刻送到了另外干净的房子里，眼前这一间立刻被封闭了。
“朕告诉你，若是靖王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楚清疏狠狠甩了甩袖子，想跟着太医去看楚云澜的情况。
江近月说的大概没有错，赫连明珠的确对楚云澜有谋害之心。
可是自己却因为嫉妒，将她赶走了。楚清疏捏紧了拳头，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太医们诊治楚云澜的屋子。
陆辰带着面罩走了出来，慌忙拦住了楚清疏道：“皇上，现在靖王的情况大约可以被确定为瘟疫，目前还能确定的是，靖王在染上瘟疫之前，用了大量的摄神粉，所以一直神智不清……”
“摄神粉……”楚清疏握紧拳头回头狠狠看着那边跪在地上的赫连明珠，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楚清疏却没有办法杀了她，毕竟她是成国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楚云澜可以快些醒过来，可是全城范围内瘟疫横行，还不知道有没有方子可以治疗。
“来人！”楚清疏抬了抬手，看着远处的赫连明珠，“把她关进天牢，记着，若是走漏了风声，朕饶不了你们。”
侍卫将赫连明珠拖了下去，这个赫连明珠倒是平静，也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就这样被侍卫带进了天牢。
江近月在朝华寺带发修行，城外的疫情已经蔓延到了京城中，朝华寺的尼姑们已经无力收留这些人，江近月看着源源不断想要吃饭的灾民，心中很不是滋味。
“深言，不如你去求求皇上，让他派些太医来吧，这里实在是住不下这么多灾民了。”静安师太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皇上现在忙着管理城里的治安，朝华寺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受到皇上的重视？
可是江近月很为难，若是就这样去求楚清疏，那不是代表自己愿意回去么？江近月又看了看外面的灾民，到底是儿女私情重要，还是家国天下重要？
季衔春在一旁劝道：“深言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代你去，皇上见了我，大抵会想到……兴许不会那么无情。”
江近月想了想，外面的灾民一直在哀嚎，还是同意了季衔春的提议。
于是季衔春便带着江近月的手信，带好了面罩去往皇城找楚清疏。
现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朝华寺的疫情怎么控制了，江近月翻尽了医书，想着若是柳婆婆在的话，兴许会有方法。
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生病的人煮一些竹茹来止吐，竹茹性甘味寒，倒是可以缓解这些人的症状，可是只能缓解，不能完全治愈。
京城里药铺的竹茹都已经卖光了，就连御药房的药库中竹茹都空缺了，如果还不能快点找到根治的方子，那么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失去性命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的。
陆辰在靖王府一呆就是几天，一直在和太医们研制药方，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头绪。历史上这么大的瘟疫还是第一次。
所以陆辰只能用原来医家的方子，来暂时缓解。
楚清疏正在靖王府等着陆辰他们讨论出结果。焦灼地前后踱步，就在他待不住想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林成海突然来了。
“皇上，季衔春来了。”
说完林成海便站在一边等着楚清疏说话，楚清疏蹙着眉想了想，眼前浮现出了季衔春的样子。是江近月的丫鬟。
怎么现在来找他了？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林成海带季衔春进来。季衔春身着尼姑的粗布衣服，带着尼姑帽，走进来的时候，楚清疏居然没有认出来。
“你来做什么的？”楚清疏直接进入了主题，看着季衔春，想着江近月大概也是这样的打扮吧。
季衔春将怀中江近月亲笔信交给楚清疏，楚清疏接过便察觉出那是江近月的字迹。
他慌忙拆开，这才知道原来朝华寺的疫情这么严重。他将信放在桌子上看着季衔春道：“她现在怎样了？”
季衔春福身抬眼看了看楚清疏，没有说话。楚清疏无奈只好将信收起来。
“林成海！”
林成海拿着拂尘快速走了进来，楚清疏看着林成海沉默了一会道：“让陆辰带几个太医去朝华寺，另外，务必大量从别省运竹茹来京城，让陆辰他们三天之内必须研制出药方！”
林成海得令出去，季衔春本也想直接离开，可是却被楚清疏叫住了。
她回过头，一双看破世俗的眼睛直直盯着楚清疏，楚清疏犹豫了一会说道：“她，还好吗？”
季衔春福身，抿了抿嘴唇道：“皇上说的是谁？”
“你……”楚清疏有些愠怒，这时候季衔春又说了一句话，“皇上连她的名字都忘了么？还是皇上已经有了新欢忘了旧人了？”
楚清疏睁大了眼睛看着季衔春走了出去，季衔春没有说错，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难以开口的东西，连问候一声都要很小心。
既然这样，还是等过一段时间两人都冷静下来再说吧，而且江近月在朝华寺帮自己控制着疫情，也是极好的。
陆辰在走出楚云澜的房间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季衔春。
季衔春愣了一下，看着陆辰笑了笑道：“陆太医这是去哪？”
“啊，皇上刚刚说让我带一些人去朝华寺，现在正要去呢。季姑姑现在回去了吗？”陆辰拿着药箱戴着面罩，和一众太医一起往门外走去，季衔春赶上了陆辰的步伐道：
“是啊，深言还在朝华寺等着，是朝华寺的住持拜托深言的，可是她念在和皇上之间的过节，便只是让我来告诉皇上。”季衔春边走边和陆辰聊着天，陆辰点点头。
“那现在的朝华寺情况怎么样？”陆辰换了一只手拎着药箱，手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季衔春的手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退开了，季衔春摸了摸自己的手道：“朝华寺毕竟是京城中最大的寺庙，所以灾民很多，而且病情也很严重，现在连米粥都没有了。”
陆辰沉默了，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疫情是怎么流行起来的，以前的疫情都没有这么厉害，而且皇上要求三天之内研制出药方，我也是很为难。”
“据说是从北面来的，不是和南方旱灾的灾民一起的。”季衔春蹙着眉头看向了陆辰，一种可怕的想法突然在心中萌生。
“北边？”
更北边除了凉州就是成州了，边境的地方最容易出这种病，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还是要先告诉皇上才行。
两人聊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朝华寺，江近月正在配合住持给外面的人发竹茹熬制的汤药，看到陆辰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娘娘......”陆辰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可是突然想到现在江近月已经不是皇贵妃了，便立刻改口道：“深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江近月双手合十，指了指后面的人道：“现在的情况就是，竹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米也快没有了，若是皇上还不救济，这里就要停止接灾民了，可是灾民根本无处可去。”
“我们从宫里带了一些竹茹来，应该可以缓一缓。”说罢便示意手下的人将竹茹交给朝华寺的尼姑们，自己和江近月在外面诊治。
“深言可了解过这一次的疫情是怎么出现的?”陆辰蹲在一个患者旁边，患者的脸色萎黄，舌苔发腻，脉搏浮数，一直在呕吐，江近月赶紧给他灌了一些竹茹水。
过了一会这个人便停止了呕吐，江近月蹙眉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难道这群人不是从南边灾区过来的吗？”
陆辰摇了摇头，将手搭在另外一名患者的手腕上道：“现在你什么感觉？”
那患者有些神智不倾向，不过呕吐的症状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他颤巍巍地起身，可是江近月却将他扶着躺下了。
“深言......”陆辰连忙将江近月拉开道：“你还是不要碰他们的好，不然很容易被......”可是江近月却摆摆手道：“没事，我一会会去洗手，还有，如果不碰他们，怎么能感受脉搏？不近一点，怎么能看得出来病情？”
听得江近月如此说，陆辰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看向躺着的那个病人道：“喝了竹茹水之后，感觉如何？”
那患者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已经不怎么吐了，就是胸口还是很闷，头晕眼睛看不清东西。”
陆辰大致了解了情况，继续道：“那你是怎么染上这个病的？”
那个患者眯着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
“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而且现在疫情这么严重，怎么来查原来的源头？”江近月拉了拉陆辰的衣袖，蹙眉和陆辰走到了一边。
“不，衔春告诉我，疫情似乎不是从南边来的，是从北边......”
陆辰的表情很是严肃，他看着江近月继续说道：“深言，你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江近月回头看了一眼搭起来的棚子，还有哀嚎的民众，“用这种手段来搞垮一个国家，真是很不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