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荞深吸一口气，能看得出，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无良，可我与你不同，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做事，而我身为KK的总裁，必须从公司的角度去处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理解，实话跟你说，KK已经不是以前的KK，我可以告诉你，这笔订单足以决定KK的生死存亡。”
“会有这么严重？”苏哲有些不敢相信，KK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从苏哲第一天加入广告业，KK就已经是龙头老大，这么多年名声依旧，怎么会如许荞口中这般不堪。
许荞说出这些话，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身体似乎在不自觉的发抖。
再联想道王阿姨让苏哲帮她渡过难关，似乎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哲试探问道：“许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KK怎么会这样。”
“有些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荞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她本是天之娇女，却要低声下气过来求自己，连苏哲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
兴许今天她并不是只是关心订单，或许……
许荞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今天真的是我生日。”
苏哲一愣，许荞已经下楼了。
苏哲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跑了出去，外面下着小雨，许荞被拦在门外，苏哲替她撑开伞。
许荞冷淡的盯着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苦楚，让苏哲莫名心疼。
“许荞，远大的员工有几十人，你我以前都不熟悉，我自问即使在远大也不算出众，你为何能够让我进入KK。”
“真想知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三番五次那个……戏弄我，我很生气，可我不会无聊到让你进公司，然后报复你，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当我一时糊涂。”
“这个理由太伤人了吧，你就算敷衍我，好歹也找点像样的理由，比如，说我长得帅，又有才华。”
“好吧，那就因为你长得帅，又有才华。”
苏哲：“……”
知道许荞现在的难处，苏哲自然要十二分谨慎，这笔订单他势在必得，可他绝不会去找纪丹，纪丹哪怕真的帮自己说话，王富海可能会更加愤怒，这是男人的通病，没人愿意自己的女人为前男友的事情上心。
那只有找王富海，苏哲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下几条规矩，无论王富海如何羞辱自己，就当是一条狗在乱吠，自己不能动怒。
一起为了KK，为了许荞，为了自己的饭碗。
从许荞那里要来了电话号码，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看来王富海一定是知道最近KK的人疯狂地想要联系他，故意玩失踪。
好，既然你电话不接，我就上门拜访，你总不能不上班吧。
许荞也旁敲侧击，暗示苏哲一定要忍，苏哲心里刺痛，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么点尊严，恐怕这次也要被王富海践踏一空。
孚日虽然只是个分公司，可办公场所可一点也不含糊，足足占了一整层，看来这个分公司在孚日中占据足够的分量。
“你好，请问你找谁。”前台接待美女声音亲切而温和。
苏哲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我找王副总。”
“请问你有预约吗？”
“你可以查一查，说不定会有呢？”
小美女对苏哲这号人见多了，业务员千万百计上门推销产品服务，前台是他们必经之地，足以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前台早就对此免疫。
“苏先生，对不起，王副总很忙，如果没有预约，请你预约后再来。”
苏哲心里暗自腹诽，那我也要能约得上，你们的那位副总，架子可大得很。
苏哲展开苦情戏，一边和小美女闲聊，一边诉苦现在工作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也许是勾起前台妹子的恻隐之心，她竟然帮忙给王富海打了电话。
“苏哲，不好意思，王副总说不认识你，还说……还说以后你再来，也不会见你。”
意料之中，苏哲也不好难为前台妹子，他坐在一边等着王富海，总要下班吧。
结果等到下班，王富海也没有出现，他再三确定王富海进入确实上班了，只能悻悻而归。
第二天，他准时坐在孚日前台，小美女也不搭理他，连水也不送了。
第三天，小美女亲切而友好的告诉苏哲，再不走，就让保安请他出去。
苏哲总不能厚脸皮继续待着，这是什么世道，小人得志便猖狂。
既然前台不让呆了，苏哲转换战场，在停车场蹲守，果然有效果。
王富海开着宝马车刚一停下，苏哲就上前给他打开车门，王富海一看是他，表情瞬间几次变化。
“怎么是你，你还真是契而不舍。”
苏哲轻笑道：“王总真是好涵养，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王富海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虽然他已经微微发福，啤酒肚微凸，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套西装穿在他身上，散发出文质彬彬气宇轩昂的气势。
苏哲则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衬衫经过熨烫，可还是显得廉价。
两个人站在一起，换做是苏哲，也会选择王富海。
苏哲忽然理解纪丹的选择，以前纪丹总是唠叨，让苏哲多买几件好衣服，至少出门可以成点门面，这些话苏哲早就当耳旁风。
成熟有时候不仅仅是年纪，还有气质品行，和王富海比，苏哲认输。
“王总，能占用几分钟时间，我想和你聊聊新产品宣传的问题。”
王富海冷笑道：“不必了吧，我们已经决定把广告给万豪做了。”
苏哲一愣，他极力想从王富海的表情判断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许荞跟了两个月，才谈下来，这才过了两三天，怎么会这么快决定跟万豪合作，万豪是这两年的后起之秀，可底蕴跟KK没法相提并论，孚日这么重视新产品，怎么会如此草率，难道是王富海故意诓自己？
王富海见到苏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情大畅，他打开皮包，掏出钱，递给苏哲。
“你还想谈？那好吧，我正好想喝咖啡。”
苏哲盯着钱，“王总，咖啡要不了这么多钱，再说，这也应该我请。”
王富海笑道：“我没说我一个人，公司一共有三十八人。”
妈的，这明显是耍他，把苏哲当成送餐的，可毕竟能获得和王富海面谈的机会，苏哲想到许荞期望的眼神，一咬牙正要接钱，只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富海，怎么还没上去，等你开会呢。”
是纪丹，该死，不知道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有没有被她听到，她跟奸夫低声下气，纪丹会看不起他。
“纪丹，你来了，他找我谈点事情，正要上去呢。”
“你先上去吧，大家都在等你，我和他聊聊。”纪丹替王富海整了整领带，动作轻柔，王富海眼露挑衅，扫了苏哲一眼。
苏哲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自己爱过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和奸夫搞柔情似水，而他毫无办法，只能傻不愣登站在一边。
权力，苏哲从来没有这般想要握住权力。
纪丹一直望着王富海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知道王富海进了电梯，她才转头对苏哲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语气完全是两个极端，饱含质问。
“我是KK的业务员，当然是来谈业务。”
“谈业务？为什么不按流程预约，在办公室谈，非要在地下停车场？”
操，王富海这个王八蛋要是能见我，我还用三番五次堵他？
“苏哲，我真的求求你，别来骚扰我俩，我和富海刚刚开始过上舒服的日子，既然我们分开了，就彼此祝福好吗？”
纪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苏哲的心一阵痉挛，他感觉到一阵恶心。
你凭什么认为我在骚扰你，骚扰王富海，若是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
苏哲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我是来找他谈业务，我现在接手孚日的订单……”
没想到纪丹竟然连连摇头，连连叹气，“苏哲，没想到你现在开始撒谎了，我们公司的订单一直是你们老总跟进，她怎么会放心交给你，你才进入KK几天，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订单吗？你知道一旦KK进入我们的合作伙伴中，会给KK带来多大的后续订单吗？许总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
苏哲彻底杀了，他甚至开始恍惚，眼前的人还是当初那个认为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广告策划人，那个以他为骄傲的女人吗？
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前所未有的冰冷。
没想到她变得如此冷酷，更没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变得如此不堪，如此无能，如此不值一提。
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既然纪丹认为自己是在骚扰王富海，那就随她去吧。
“纪丹，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就是来找他谈合同，我无意介入你们之间，你的幸福与我无关。”
苏哲转身离开，身上竟然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卸下千斤重担。
“苏哲……你……你要想获得尊重，就努力往上爬，等你足够别人仰视，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