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鸡汤，放进嘴里，抿了抿嘴，然后吞下。
简凡就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南衣的脸色。
当鸡汤吞咽下后，南衣脸色露出了笑容，她转头看了简凡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她竖起大拇指，“简凡，你真棒。”
这五个字，在简凡听来就是降世纶音，他双手握拳，神情激动，简直比当年面临挂科，而老师特意放他一马还要兴奋。
南衣胃口大开，把一大碗鸡汤全都喝了，正准备喝粥，门铃响了。
苏哲正要去开，南衣却跑过去，“是丛剑回来了，让我来吧。”
打开门，果然是丛剑，人还没到，酒气已经传进来了。
丛剑一把抱住南衣，浑身的重量全都压在南衣身上，南衣身体很虚，可还是硬撑着，脸上露出微笑，“你又喝酒了啊。”
“嗯，喝得不多，今天高兴。”
丛剑踉跄支起身子，分明是喝了很多。
他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先是一愣，旋即张开臂膀，朝苏哲抱过来。
苏哲捏着鼻子，“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再抱我，我可不是南衣，真受不了你身上的酒味。”
丛剑依旧笑着，“兄弟，你今天是来给我庆祝的吗？果然是好兄弟，告诉你们，我丛剑从今天起站起来了。”
简凡冷哼一声，“怎么，丛总以前都是跪着当人吗？”
丛剑不以为意，“你们不懂，从今天起，市场部就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了。”
苏哲一愣，“这么说，那个和你分权的家伙走人了？”
“哈哈，聪明，他灰溜溜的滚蛋了，今天高兴，我请市场部的同事吃饭，才回来这么晚。”
在场的人，只有丛剑一个人最开心，苏哲本来也替他高兴，晦气总算过去了，可是他们今天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南衣这段时间这么苦。
丛剑也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开口问道：“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简凡冷哼一声，“高兴，我当然高兴了，高兴的想抽你。”
丛剑笑道：“你闭嘴，我今天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南衣，你呢，高兴吗？”
南衣挤出一丝微笑，“我当然高兴了，你高兴我就高兴。”
“真乖，我有点饿了，这是你做的吗？闻起来好香啊。”
丛剑去端粥碗，没想到简凡一巴掌把粥碗打翻在地。
丛剑怒喝：“简凡，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还想喝粥，这是我给南衣做的，不凭什么喝，你出差回来，没看到南衣病了吗？你有照顾她吗？我看还是她在照顾你吧，丛总监，你真了不起，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靠你养活，所以你才这么对她，你忘了当初对她的承诺吗？”
南衣眼眶发红，轻轻说道：“简凡，别说了……”
简凡声音更大了，“南衣，你就是对他太好了，给他惯出毛病了，他在外是总监，在家也是总监，既然这样，他还值得你喜欢吗？”
苏哲轻轻咳嗽一声，示意简凡适可而止，别闹僵了。
丛剑气呼呼地瞪着简凡，可简凡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他回头对南衣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忘记你还病着，快坐下。今天他们都嚷嚷让我请客，我想为了以后合作更好，也就……我错了。”
南衣轻轻的点了点头，“没事，别听简凡瞎说，我挺好的。”
这就是南衣，永远把丛剑视为天，视为地，永远会先顾着他的感受。
简凡瘪嘴道：“看来我是枉做小人了。”
丛剑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啊，我不想每天陪着南衣吗？我不想照顾他吗？我跟你不一样，你多潇洒，多任性，几十万砸进去开了个根本不可能赚钱的宠物店，可我们有说过你吗？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有钱，你玩得起，你可以任性，反正有人会替你的人性买单，我行吗？我一睁开眼就是房贷车贷，我爹妈的药费，我弟弟上大学的生活费，我他妈的要是有选择，我会喝到自己胃出血吗？”
简凡也火了，“说这么多，都是屁话，你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可眼前就有你最需要你照顾的人，你做到了吗？感情那些都是你亲人，南衣呢？她是外人吗？”
丛剑火了，“你少挑拨离间。”
简凡跟他杠上了，“那你就做好点，别让我们这些外人看不过去。”
两个人纷纷怒视对方，看架势马上就要动手了。
南衣朝苏哲求救，许荞也拼命使眼色。
苏哲走到两个人中间，望着简凡，“有意思吗？”
转向丛剑，“有意思吗？”
两个人同时看了苏哲一眼，简凡气呼呼坐下来。
丛剑也坐在餐椅上，闷头抽烟。
苏哲先说简凡，“丛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不是他，你不能体会他的难处，他压力大，你也很清楚，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有时候很难顾全所有人。”
丛剑马上接话，“就是，苏哲说的对。”
苏哲马上转过来，“你是不是还觉得挺委屈的，说实话，今天就是简凡在这里，他脾气比我暴躁，我得冷静，要不是，我也想抽你，你整天挣钱挣钱，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些俗务吗？你忘了自己的梦想吗？不是跟南衣建立幸福的家庭吗？现在呢，你好好看看，你偏了多厉害，她身体弱，你不管她，你去厨房看一看，她吃的是什么，白水煮面，有营养吗？好人都吃不下，更何况她呢？你口口声声说同事聚餐，往后托两天不行吗？非要这段时间吗？”
苏哲不疾不徐，不急不躁，缓缓说出来，丛剑被驳斥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抽烟。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他抬头看着身旁的南衣，满怀歉意说道：“南衣，真对不起，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
苏哲心里叹了口气，还等忙完了，今天的话算是白说了，丛剑已经改不了了。
看到南衣勉强的笑容，苏哲和许荞相视苦笑，心里都为南衣感到一丝悲哀。
苏哲和简凡收拾完厨房，把包好的水饺全都冻起来，跟南衣嘱咐好，若是水煮了吃腻了，就用油锅煎，一定会很好吃。
南衣再三道谢，苏哲他们才离开。
路上，简凡心情很差，苏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路是南衣选择，我们只能从旁关注，不能过多干涉。”
简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骂了一句脏话，“我们他妈的都怎么了。”
是啊，我们都怎么了，苏哲也在心里问自己，可他也不知道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