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由于距离太近，力度也大，从后心穿入，箭矢从马守应的前心透出多长，鲜血蹦溅。
马守应栽落马下，手中的大刀锵然落地。
马守应的手下的人马一阵骚动，本来他们知道上当以后，自己人跟自己人拼杀了半天，又陷入了官军的重围之中惊愕万分，现在他们当家的又被冷箭射于马下了，真正是群龙无首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终。
林毅也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因为他没有下令开战，他手下人没人敢对马守应擅自放冷箭，而且这一箭又是马守应后面飞来的，很明显这一箭出自他自己人之手。
这时马守应的人群之中，果然又一员大将振臂高呼，“弟兄们，我们不能听老回回的白白送死，他会把我们全都带入坟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应该投降官军才对！刚才林大人说的太好了，优待俘虏，不计前嫌，我们从此以后应该誓死效忠大明，效忠林大人！”
林毅一看，振臂高呼认证是那个秦成，手里还举着一张空弓，很明显，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不只是林毅看到了，此时地上一名将死的人也看到了。这就是有名的老回回马守应，此时的他还没有咽最后一口气。
在血泊中的他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尽管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活不成了，只有投降才有生路。
但是他一世英明名，不甘屈服，他希望最后能和官军拼杀一阵，他宁愿死在林毅的刀下，他宁愿死在官军之手，但是万万没有料到，刚没冲出两步，就有人对他放冷箭。
不能再和官军拼杀了，他有些遗憾，自己和朝廷斗了这么多年，纵横大半个中国，难道就这样死去了吗？连死在谁人之手都不知道。
正这时他身后有人大喊，喊的内容竟然不是冲锋，不是跟官军以死相拼，而是要投降。他尸骨未寒，他眼睛还没闭上，这是谁这么大胆敢忤逆他这个当家的？
听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他必须得弄清楚，他用尽全力，艰难的扭过头。
这次他看清楚了，振臂高呼的正是秦成——他手下的心腹爱将之一，他愕然。
在老回回的印象之中，秦成足智多谋，对他忠心耿耿，要不然他也不能派他去林毅的大营，跟林毅谈判。可是这样一个心腹之人，自己刚这么一落马，就立即跟自己背道而驰。
人心不古，人一走茶就凉！
更是老回回不能接受的是，他还看见了秦成手中的空弓，顿时全明白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背后放冷箭，对自己下毒手的竟然是他的秦成，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是你……是你……”马守应喊不出来，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了，满嘴是血的他发不出声音来了，用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指向秦成，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头一歪永远的栽倒在血泊之中。
那双眼睛虽然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但是一直等着秦成，那才叫死不瞑目。
遗憾的是，千军万马的声音已经淹没了他，此时也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看到他了。
“对，我们应该投降！我们愿意投降……”秦成这一带头，现在他们老当家的也死了，秦成在他们当中的威望也是很高的，因此众人纷纷扔了枪械，答应投降当俘虏。
林毅看到这里，皱了皱眉，一伸手。旁边的一名军将会意，把手中的新式火枪递给了林毅。
林毅举枪就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一发子弹破膛而出，在夜空中飞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不偏不倚正穿入秦成的眉心。
秦成做梦也没有想到林毅会对他动手，就像是他和他的当家的马守应刘希尧等人没有想到今天晚上林毅他们会有准备、让他们这些偷营劫寨的反而上当一样。
他认为林毅肯定会重用他，肯定会升赏他，因为是他振臂高呼力挽狂澜，带头喊出了投降官军二字，这千军万马才跟着都投降了，他这个模范带头作用肯定是受赏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毅赏了他一颗子弹。
枪声一响，他微微一愣的功夫，这颗子弹就钻了进来，疼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眼前一红，身子后仰，然就没了知觉。
夜空中像一个熟透的西瓜，被打烂了一样，鲜血和五红花绿的脑子都迸溅开来，紧接着死尸栽落马下。
马守应的死手下的流贼们都没有想到，现在秦成被一枪爆头，这些流贼更是没有想到。
怎么回事？不是允许投降当俘虏吗？不是不杀降吗？怎么把秦将军杀了？
难道这位林大人说话不算数，要全都杀了我们？
这些人手中的兵器已经扔了，有的后悔了，跃跃欲试，打算重新捡回来，以死相拼。但又不敢贸然而动，这些流贼面面相觑，惊恐万状。
此时林毅手下的军将也全都惊愕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林大人为何要对这位曾经礼貌有加的军中使者、带头振臂高呼投降归顺他的领头羊下死手。
几万人马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夸张一点说，甚至落针能闻。
在众人全都聚焦过来的目光中，林毅把手中的枪扔给了原来那名军将。
林毅道:“此人乃奸狡之辈，白天他在营中当来使的时候，就被林某识破此人有诈，现在她又见风使舵，绝非长久之人，我林毅绝不能容他，其他人全部允许投降，一律按俘虏优待，有三心二意者日后同此人一样的下场。”
这一下这些贼人们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这位林大人不是要杀他们，而是只杀秦成一人。
品味品味林毅的话，觉得这位林大人的眼睛好厉害，早就识破了秦成。
是啊，要不是他去大人的营中当使者、使这个诈降计能有今天吗？现在他又打死了老当家的，果然是那种狡诈善变之人。我们既然投降了，可不能学他，否则肯定逃不过这位林大人的眼睛，到时候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些人的小命，都在林毅的手中攥着呢。他们心中暗自告诫自己，然后全部都成了林毅的俘虏。
这一仗就这样结束了，俘虏全部被押走。一部分人打扫战场，把这些尸体拉出去，挖坑全部掩埋。
同时林毅派贺人龙带5000人马，连夜去接管革左营。
革左营中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兵将了，因为马回回和刘希尧这次来偷营劫寨，几乎是倾巢而出，营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再就是生火做饭的和铡草喂马的伙夫。
因此贺人龙的人马到那里没费吹灰之力便掌控了这座大营，里面的所有物品当然全都归了林毅，成了战利品。
林毅分派完成之后，大概到了四更天，他的营帐也都清扫好了，已经恢复了正常，外面有人该站岗的站岗，该巡逻的巡逻。
林毅带着小颖和哲哲回营中睡觉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军将们去办，林毅手下的军将们一直忙活到天亮，才算告一段落。
第二天数字报上来了，革左营的人马在昨天晚上的一场自相残杀当中，伤亡了将近2000人，剩余的9000多人全部投降，成了林毅的俘虏兵。
而这一战林毅没有损伤一兵一卒。到此为止，威名赫赫革左五营就这样覆灭了。所得的粮饷马匹刀枪器械等各种战利品堆积如山。
林毅写了奏折，先报孙传庭，后报崇祯帝，打了这么漂亮一个大胜仗，出手就歼灭了朝廷歼灭了多年尚未歼灭的革左营，多大的功劳？
然后林毅开始收编俘虏，9000多名俘虏全都是流贼，这么多年全都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因此他们全都不愿意走，全都愿意留下来跟着林毅吃粮当兵。
经过严格的筛选，绝大多数都符合留下来的条件，只有个别的伤老病残，经过教育登记之后，林毅发给他们一些抚恤就地遣散，经过这一仗之后，林毅的队伍一下子又增加了9000人马，9000多人被打乱次序，全部编到各个营中。
清扫战场，处理战利品，收编俘虏等等，前前后后又经过了半个多月，这天突然传来消息，孙传庭打了败仗，被困郏县，危在旦夕，要求林毅立即发兵去救。
贺人龙道:“大人，绝不能救这个姓张的，当初他要置我们于死地呀，他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毅一笑，“贺将军你错了，孙传庭必须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