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满月将剪影投射在海面上,为浪花镀上银色光芒。我们俩坐在一片沙丘上,怀着不同的情绪看着潮起潮落:对于我,海洋永远是一位密友、一位知己,它对人们讲给它的故事全盘接受,从不把这些秘密讲给第三个人听,并且总能给予我们最好的建议;而对于阿尔贝托,这是一幅全新的景观,甚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从他紧盯着每一朵浪花在海滩上消亡的专注眼神中便能看出。在接近三十岁的年纪上阿尔贝托遇见了大西洋,从这一刻起他意识到了旅行的重要性,因为它为他提供了通往这星球每个角落的无尽道路。
凉爽的海风用海的气息填满我们的感官,在它的触摸下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就连小狗“回归”[1]也不例外。它咧着它那张奇怪的小嘴,呆呆地看着海浪似一条银色丝带般扭出不同形状,瞬息万变。“回归”既是一个象征物又是一个幸存者:说它是象征物,因为它象征着指引我回归故土的千丝万缕的羁绊;说它是幸存者,因为可怜的它先后经历了从飞驰的摩托车上摔下来两次,被一匹马狠狠踩过以及持续腹泻的厄运,但每一次它竟都能奇迹般地生还。
到达马德普拉塔北部的格塞尔镇后,我们在我叔叔家受到了热情款待。我们计算了一下行程,发现已经走了快1200公里。这是整个旅程中最好走的1200公里,但已足够让我们对距离有了清晰的概念。我们不知道能否走完全程,我们唯一清楚的是这段路会异常艰辛。看着自己之前做的那份非常详尽的旅行计划书,阿尔贝托不禁笑了起来,因为照计划书来看我们应该已经快到终点了,然而事实上我们的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
从格塞尔镇出发时我们满载着叔叔“捐赠”的蔬菜和肉,他让我们到达巴里洛切市后记得发份电报给他,因为他要根据电报号去买彩票。我们觉得他有点过于乐观了,而另外一些人则与他截然相反,他们嘲笑我们与其骑着摩托车旅行倒不如下车慢跑来得快。我们非常想证明他们是错的,但随之而来的疑虑和担心让我们自己也不如先前那般自信满满了。
沿着海岸线行驶时“回归”依然保持着它飞行员一般的兴奋感,看来它已从之前的“车祸”中完全恢复。由于行李架上放的东西过重,摩托车的重心后移,变得非常难驾驶,稍不留神前轮就会翘起来,把我们甩飞出去。路过一家肉店时我们买了一点烤肉,还给小狗买了一些牛奶,结果它竟然连碰都不碰,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它来,超出了对行李架上那七十个芒果的担心。原来我们买的烤肉是马肉,肉甜得难以下咽。我沮丧地把肉扔掉,没想到小狗居然立刻扑上去吃了个干干净净。我惊呆了,又朝它扔了一块肉,结果它又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看来这小家伙已经断奶了。
在“回归”的粉丝们的尖叫声中,我们抵达了米拉玛尔市,也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