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该回去休息了。”婢女跪伏在笪夔的脚边，声音隐约带着些抖。
笪夔素手执笔依旧在纸上写写画画，似是随口说说般道：“你方才，叫本宫什么？”
“娘，娘娘——”求饶的话尚未出口，便只觉颈上一凉。
尸首后站着一位白衣的女子冲笪夔行礼：“大人，司徒清冉进宫了。”腰间别着的玉牌上镌着名字：白鹭。
司徒清冉？
笪夔执笔的手微微顿住。俶尔嘴角扬起弧度：“这傻丫头，还是沉不住性子。早晚要吃亏喽！”
将笔放下，吩咐道：“素翎你去请李娘子做些碧粳粥来！多做些，莫崽喜欢！”
“白鹭，你去御书殿外侯着，待莫崽出来后直接把她接过来。若殿内出了什么事，千万护好她！”
吩咐着，笪夔也站起来命侍女为她换身轻便的衣裳钻进膳房捣鼓着。
——御书殿
欧阳旭坐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笔。显然对雪莫璃突然来访并不意外：“司徒郡主怎得来了？可是来找笪夔说话的？”
“本郡来做什么王上您不应该最清楚吗？”二人针锋相对。
不知这样箭弩拔张了多久，欧阳旭招手让奴才们都退下。
走到雪莫璃跟前：“你是璃儿。”
“那是谁？”雪莫璃挑眉看着欧阳旭，凑近：“北蠡的天煞孤星雪莫璃么？这摊浑水本郡可不敢趟呐！
若是承认了，王上莫不是还要为了百姓杀了本郡不成？”
阴阳怪气的口吻听得欧阳旭心中不适。迈近一步欲擒住她，被雪莫璃躲开。
“且不提本郡如今是东燕的郡主。就算我是雪莫璃，论起辈分王上也应尊称我一声阿姑。这般莽撞又是作何解释？”
雪莫璃是欧阳旭阿姑的事只有他们几人知晓，如此看来司徒清冉就是雪莫璃无疑了。
不顾雪莫璃挣扎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璃儿，我很想你。”
“想我……死吗？”雪莫璃嗤笑出声“我不是雪莫璃了，懂吗？”
二人此刻虽紧紧相拥。可欧阳旭总觉得他有点抓不住雪莫璃了。他们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座无形的隔阂，把二人拉得远远的。
欧阳旭失了神，抱得再紧却还是被雪莫璃一把推开：“雪莫璃死了！那个祸国殃民的煞星死了！
站在你面前的是司徒清冉，是雪莫璃。不是那个一心只为护国的将军！”
是啊。
青鸾殿，雨烛纷。毒酒穿肠，故人——不留。
怔愣了一会儿，欧阳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璃儿，身为一国之君，我不得不那样做。原谅我，行吗？
原谅我，算我求你。”
一生孤傲的欧阳旭竟为了博得她的原谅说出“求”。
雪莫璃有些好笑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并未怪你，但雪莫璃也的确不在了。”
欧阳旭的苦衷雪莫璃自是知道，但雪莫璃心中就是有一道坎过不去。
她还是不能接受。就算是为了他们二人数十年的情谊，欧阳旭也不能任由他人对她殇军如此凌辱。
可欧阳旭呢？
待自己死后，便任由各大家族瓜分、打压、欺凌她殇军子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