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忆往昔

高梦醒来的时候见扇舒阿姨在给她扇风，她就坐在高梦身旁，手肘抵着桌面，掌心扶着额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摇着。

高梦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外婆在一旁给她扇着风，而此时的扇舒阿姨和外婆的神情一模一样，眸光水波清柔地看着自己。

扇舒女士脸上含着暖暖的笑意，整个人的气质犹如那湖中绽放的清莲：“我们家没有安装空调，辛苦梦梦了，热醒的吧。”她手上拿着一柄淡黄色的扇子，扇面写着墨色的精致的簪花小楷，扇柄是玉制品，雕刻着类似莲瓣荷叶之类的景物，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已被磨得十分圆润，然在光下依旧耀眼，幽幽地散发着一股典雅之味。

“扇舒阿姨好，”高梦脸发烫，继续说到“不热不热”她虽然不懂玉，但自小也见过不少玉，惊得急忙站起身。想到让长辈给她一个小辈扇风，高梦心底怪不好意思的。

“叫我南柯妈妈就好，或者直接‘妈妈’我会更高兴，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她合了扇子，眉眼带笑地看着高梦，眸里水波微漾。

直接叫“妈妈”？舒姨真幽默！高梦内心呵呵一笑，急忙叫了声“南柯妈妈”。

“诶！”对方笑着应答，眼角的温柔犹如月下轻轻荡漾的湖水。

高梦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扇南柯的身影，听到厨房有水声，想必他在里面干什么，然后又坐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饭香味，若隐若现。

“你跟你妈妈，长得极像。”扇舒低头打量着高梦五官，从上往下从眉到唇，透过高梦的脸似在回忆着曾经的时光，嘴角上带着暖暖的笑意“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她最喜欢扎着像你这样的辫子。她学习成绩很好，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开朗，追她的人不少。但是，我们几个好姐妹都知道，她虽端着贤淑的外表，私底下性子却是极野的。”

一听到颜禾女士年轻时候的八卦，高梦两眼发亮。

“你知道她是怎么遇上你父亲的吗？”

“怎么遇上的？”高梦好奇不已。

“有一日放学，有人在教学楼楼道表白，造成楼道拥堵。她气愤不已，呵斥着要谈恋爱去大马路谈，然后挤到了人群中央。说巧不巧，被表白的人刚好是你父亲，他对面站着一个女孩，你母亲一见你父亲是她喜欢的类型，拽着你父亲的手就说‘走，我们去谈恋爱’，也不管对面的女孩正在告白，拉着你父亲就走。”

“横，横刀夺爱？”高梦惊了，原来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强取豪夺是遗传来的，她眨了眨眼，继续问“然后呢？我父亲就答应她了？”

“自然是不答应的。她有一段时间一下课就往你父亲在的班级跑，送糖送钢笔送情书，总之忙得很。后来有一次她因为跑得太快，摔了一跤，她当时没反应过来，一心只想着趁没上课之前去瞄你父亲几眼，结果她一到你父亲身前，要抬手送礼物了，发现自己抬不起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手骨折了，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你父亲送她去医院，路上说忍不住可以哭出声，她咬牙说自己哭的时候不好看，见了可要负责一辈子……后面，就在一起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爸爸骗我，说什么我妈妈天生丽质秀外慧中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他对我妈妈一见钟情！”高梦眉眼飞扬，笑了笑，低声说道“原来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迫的”

高梦的这话惹得舒姨低低呵笑。

“那，我们梦梦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她突然问到。

“啊！我，没想过呢。”她当真没想过。喜欢的偶像倒是有，也就时朗，但也没有到疯狂迷恋的地步。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在柳园，颜禾女士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随口一编“有哆啦A梦的富有，犬夜叉的霸气，工藤新一的睿智……”一家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而外婆摇头疑惑说“工藤新一是不是日本人名？”她只能无奈眨眼，内心嘀咕“代沟无所不在啊”

只有高美人，呵呵冷笑，跟颜禾女士她们言简意赅解释到：“她男朋友估计在天上当神仙还没下凡呢”

然后一家人得了结论，高梦初中不可能谈恋爱！

听到高梦的回答，南柯妈妈似乎也不惊奇，微微一笑，侧脸转向厨房：“我们家南柯从小就很独立，日常家务都是他做的，他父亲把他教得很好，只是性格过于内向，这么多年也没几个朋友，梦梦觉得我们家南柯怎么样？”

“啊哈？南柯啊，他学习非常优秀，很多人喜欢他，他人缘其实很好的！”高梦说着，脑海里闪过班里女生围着他问问题的画面。

一枝独秀，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但奇的是，班里的男生也都很喜欢他。只不过他好像话比较少，一般都从不主动与人说话。

“妈妈。”似是听到她们在讨论他，厨房传来扇南柯的呼唤，高梦听见他似乎在切菜，紧接着是油在锅里被加热发出的“滋滋”声。

“在呢！”说着扇舒微微转过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南柯是在做菜吗？”高梦一愣，他腿受伤了耶，他怎么还做菜！

“我们家南柯很厉害的哟，煮的菜超级好吃呢！”南柯妈妈满心欢喜，似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笑到“我不会下厨，他父亲走后都是他掌勺的，虽然腿受伤，但是他也不让我动手，硬是要自己弄”

说着南柯妈妈站了起来，高梦也跟着她一起去厨房看南柯煮菜。

少年穿着一件灰色格子挂脖围裙，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锅铲，背对着她们，在炒什么东西，受伤的左腿搭在低矮的小木凳上。

高梦恍神了一会，脑海里闪过他在教室里，安静雅正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时候，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沉稳如佳酿的雅气，尤其是此刻带着烟火气息，更让人移不开目光，仿若滞留人间的仙子，带着股致命的诱惑。

天呐，这小子太居家了吧！

听到身后有声音，扇南柯转过头，看见是高梦和自己的母亲，脸上挂着笑意，眉眼水波温柔，语气温和：“你吃姜吗，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他问高梦，许是太热的原因，额间冒着细汗。

“没有没有，我只对草莓过敏，其他都不忌口的”她答，两眼发光地看着扇南柯。

她对他的煮的东西，有些期待。

一旁的南柯妈妈听到高梦的话后，愣了一会，恍然大悟般点头：“梦梦对草莓过敏啊，怪不得前段时间我们家南柯去超市再没买过草莓，他可是最喜欢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了，我还纳闷了一段时间呢，原来我们家南柯早就想让梦梦来家里了呢！”

看见少年脸上害羞的笑意，他什么也没说，却像什么都已经说了一样。

“额呵呵！”他喜欢草莓？怪不得买了草莓糕点给她。

高梦尴尬一笑，脸色微红，真希望自己的脑子是个筛子，自动过滤这些信息。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高梦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说了一声“我去接电话”逃犯一样跑过去。

是颜禾女士打过来的，说下午六点半再让赵叔过来接她回相思苑，之后，就要求高梦让南柯妈妈接电话，有话要聊。

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南柯妈妈眉眼异常温柔，时不时地轻笑出声，神态和扇南柯简直一模一样。

高梦一想到自己那性子野蛮的母亲大人颜禾女士竟然和如此温柔的扇舒阿姨是好朋友，不由得慨叹一声，简直是人间一大奇景啊。

站南柯妈妈一旁思考人生的高梦，隐约觉得，家里人还有南柯妈妈对她和扇南柯之间的关系，似乎是起了某种令人可怕的念头，令人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还不排斥！

想到回家是不可能的了，要在扇南柯家吃饭，高梦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于是跑进厨房问扇南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少年见她进来，不好意思地笑着，神情略显拘谨，回答没有。

话音一落，女孩的身影绕过他受伤的左腿，飘到他身旁：“好香，是什么菜？”眸光水亮。

“百香果开胃骨！”他心下一动，面色绯红。

“哇喔，我喜欢！”她眨巴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眉眼间的清丽让人动心，说着双手给扇南柯竖起了大拇指。

“哈密瓜汁在冰箱是吗？”女孩问，看到南柯点头，她立马跑去冰箱那里。

扇南柯以为她是饿了，没想到她拿着一杯哈密瓜汁过来，插了吸管，然后走到他身旁，把吸管递进他嘴里。

“你快喝，看你热的，脸上都是汗！”她踮脚仰视着他，没有戴眼镜的双眸，澄澈如泉水。

他低头吸了一口，凉意席卷全身，不由哆嗦起来，见她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开心得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唇红齿白，俊眉飞扬。看着他突然的笑，温暖中带着七分随意，别样地具有诱惑力，高梦感觉自己的心口砰砰乱跳，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这小子，竟这般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