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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

雨是一生错过,雨是悲欢离合。

墓园,宁静。

来自海边的风缓缓吹动着这片土地。

“红尘一刹那,这一世的繁华不过由春到夏,由真变做了假,造化终虚化。”

头上撑着一把花色洋伞,身穿着洁白的和服,一头漆黑的中长发整齐得披散在身后,鬓角带着一朵白色的樱花,羽雪站在一片墓地的一角,眺望着不远处正蹲坐一座高大的墓碑边小口的啜饮着一碟清酒的白发少女,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干涩笑容。

“羽雪小姐,雪下大了。”

抬头看了看头上片片飘落的雪花,身后有些苍老的黑西服男人轻声提醒道。

“真是啰嗦呢,佐藤。”

翻了个白眼,光滑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只是在眉头垂落的一抹发丝间却悄然间染上了一抹白。

“当初落……为什么没有把你炒了呢。”

“……可能是少爷可怜我吧。”

“别把那家伙想的太好。”

下意识的,羽雪说了一句,不过下一刻脸上却不由得露出懊悔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

“佐藤先生您先回去吧,当家人不在家可不行啊……”

“不过雪小姐你……”

“你当我这么多年是白过的吗?”

羽雪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我不能开车送那只小醉鬼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

佐藤默默地后退、离开。

“雪小姐请保重。”

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羽雪沉默不语的站立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看到远处的白发少女手中的酒杯跌落,身躯也顺着墓碑的边缘缓缓躺下,这才动身。

双脚踩过地面上薄薄的雪层,在寂静的只剩下风声的夜色中发出隐隐约约咯吱咯吱的声音。

手中握着华丽的洋伞,羽雪漫步来到那高大的墓碑前,指尖漫不经心的触摸在冰冷的石板上,然后随着身体的下蹲,手指一路下滑,最后拂过白发少女的发丝,将落在那张精致面孔上的星点雪花拭去

——“羽落……”

明明身体都快要失去温度了,羽雪却还能够听到白发的少女嘴里发出这样的低喃。

“死心眼的笨蛋,和那家伙果然是一路货色。”

低声骂着,只是羽雪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骂的是谁,眼眸深深的看着俯卧在地上酣睡着的白发少女,微微叹息一声,然后收起洋伞、别在腰间,随即伸出双手,扶着少女的肩膀和手臂将白发少女本就相当娇小的身躯轻而易举的撑了起来。

“走吧。”

羽雪吐了口气,将白发少女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送你回家。”

“羽落……”

“羽落早就死了!”

“羽…落……”

————————

——我以为站在房中的你看见了站在雨中的我,其实不过是雨中的我看见了雨外的你,淡淡的笑容的看着这片世界,恍惚间这蒙蒙细雨变得格外柔情起来。

我喜欢雨天,撑伞走于路边,人比平时少了很多,虽不会冷清,但少了些热闹,多了些宁静,多了一点像我一样的灰色色彩,让我融入这街,这城,就像飘下的雨滴一样,何处都能落脚。

特别,【他】也只会在下雨天出现。

每次,在雨天时,我都能看见【他】。

然后,我与【他】相遇,相知。

【他】抹去了我的灰色,给了我一种新的颜色——白。

“你以后就叫白羽吧,就像白色的羽毛般一样洁白无瑕呢!”

那一次,我有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随着我对他的了解,我也渐渐喜欢上了他,想要保护他。

“你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太理性。你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付出也是适可而止。为了避免所有的结束,你避免了所有的开始,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个人。”

--“什么?”

“有个人可以看穿你怕受伤的心,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你知道,听歌时发现没谁可想,空空落落的,也不是件好事。”

“我喜欢你,羽落。”

那时,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道吗?Alice,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发出的频率是52赫兹,而正常鲸鱼是15至25赫兹,世上没任何鲸鱼能听懂它,它没有鱼群,没有同类,但它没放弃大海,从千里外的太平洋游到大西洋,纵然呐喊二十洋,纵然呐喊二十五年没人应答,但大海有多浩瀚它比别的鲸鱼都清楚。”

“我会一直喜欢到你不再需要我喜欢你为止。

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希望我们都能像对方一样勇敢。

你就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

羽落,我上辈子应该是做了点儿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这辈子才能碰到你。”

羽落看着白羽,那不屈,坚毅的表情令羽落放下了心中与他人的隔膜,真正的接受了这个女孩。

后来,春去冬来,秋去夏来。

那属于曾经的场景,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属于白发少女的记忆,属于白羽的故事。

不断地相遇,又不断地丢失,年华轮回,四季无常。

如今,春又来,花正开,风正清,我还在这里,而你,又在哪里?

白羽发出了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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