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在一身太监服之外还罩着个毛坎肩,匆匆从武英殿出来,正巧遇上比他大一级的大太监崔公公,低头行了个礼后,崔公公便面无表情的问:“怎样了?”
“回公公,您一共给了我50粒药,我用了三十粒,现在已经死了二十九个了。”平淡的像说阿猫阿狗似的把试药结果说了出来:“死状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个体有区别吧。”
“看来是不行了,这么大的死亡比例,就是李可灼李寺丞,也不敢献药。”崔公公额首,顺便拂了拂袖子外的皮草暖手:“唯一那个没死的,是什么情况?”
“回公公,那个虽然没死,但全身腐烂,尤其是面部,但奇怪的是一直留有一口气在。”
“知道了,先暂停试药。我去回主子,再做决定吧。”崔公公叹了口气,门都没进,转身就走了。
一只小老鼠飞快的跑了过去,烛光照耀之处有个躺在地上的人,他手指动了动,旁边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道士看到后扑了上去:“师兄,师兄!”旁边另一个人半瘫半坐在那里:“没用的,玄华,他醒不过来了。”
玄华抬起头来,还是几年前的样子,眼中盈盈的泪光闪烁:“师弟,下一个,就是我了……”
房间里不算躺着的那个,还有6个人,几人听到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沸腾了起来,其中的一个人就呵斥:“闭嘴!你这个怪物!”
玄华对那人怒目而视:“放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师兄。”
“呵!我师兄怎么这么多年都还是小孩子身材?只长心眼不长个子是吧?”那人一脸嫌弃的嘲讽:“我们三清观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你这种永远长不大的怪物!”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铁链的声音,开了门,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官员。小太监点头查了下人数,便尖着嗓子说的:“李寺丞,剩下的全在这儿了。”
“有劳公公了。”李寺丞嘴里客气着,却没有看那小太监一眼,先走到躺在地上的人那里,不顾烂肉模糊的脸,掀开眼皮看了看,而后看着几个道士说:“全带走。”
随后进来几个侍卫,把几个道士的枷锁带上就带走了。
“李寺丞,还有一个呢!”小太监提醒还有地上那个烂脸的人没带走。李寺丞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这个不行了,扔了吧。”
待李寺丞走远了,小太监才嘟囔了一句:“哼!若不是贵人看在你还有用,哪轮的着你在此耀武扬威。”说着朝门外喊:“来两个人,把他运出去。”说完便用手帕捂着鼻子走了。
几个道士没想到李寺丞的带走是从房间换成了大牢。
“20粒药,还有6个人。一人一颗吧。”李寺丞手中装药的瓷瓶抛了抛,说完这句话,眼看着几人脸色大变,有个道士冲了过来马上被侍卫拦住,大喊着:“李寺丞!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李寺丞朝着几个侍卫摆手示意他们喂药:“没兴趣。”
“是关于长生不老药的!”那个道士在就要被穿着铠甲的侍卫把住脸颊喂药的前一刻说了出来。李寺丞抬手,示意侍卫暂停。
“说下去。”
“他!吃了长生不老药!”道士指着玄华说:“我们同年拜师,他一直没有变过。”
“嗯?”李寺丞向玄华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你是三清观最小的道士呢,没想到。”
“回李寺丞”玄华被两个侍卫架着:“小的小时候曾被同门哄着喝过一些东西,自那以后就不长个子了。”
“哦?”李寺丞的语气里有一些威压。
“那个同门,就是刚刚浑身腐烂还没死的那个人。”玄华看到有生的希望,竹筒倒豆子:“他被我撞破秘密后哄我喝下他的血,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长过个子了。”
“他的血?”李寺丞终于有点感兴趣的东西了。
“据他所说,他当年快死时被师父喂了一种药。当时每个月都会长红毛,放血就可以消退。长红毛时的血喝了会增长功力。当时我一时之间被他引诱喝了下去,从此以后身体再也没有变化过。每月还必须喝他的血,不然就会受万箭穿心之苦。”
李寺丞听完后指着玄华吩咐侍卫:“把他单独关起来。”
“寺丞,那个人怎么办?”
“找到后,带偏房去。”
皇上显得比前几天更消瘦了,体质虚弱。但他的神志清楚,见人进来就问:“仙丹可曾带来?”侍者跪着回道:“李可灼已携仙药进宫。”这时,李可灼也捧着“仙丹”跪在后面,跟在后面的还有玄华。皇上示意把药呈上来。李可灼见周围之人均有疑虑神色,先与玄华各自服了一粒。众人心中稍安。而皇上一见仙药,于是命人取水来,急匆匆地把药吞下去了。
服用后明显感觉精神大好,不由得夸奖道:“李卿是忠臣!”而后又叮嘱:“估计再服一粒就会痊愈。”李寺丞回道:“仙长曾说过,两粒仙丹之间要间隔三天才可。”皇帝额首默许,李可灼便悄悄退下了。
三日后再次进贡仙丹的李可灼伺候皇上服完药,就请他上床休息。皇上却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用不着,朕今天精神很好,李爱卿献药有功,来日定当封赏。”
夜晚,本来已经大好了的黄帝,服了一粒李可灼进呈的红丸后,猝然死去。
后督办此案的官员把李可灼抄家灭门。至此,三清观内已无活的道士。
“呃……这不是当年的红丸案吗?”小方吐槽道。
“三清观的故事和红丸案还有关,真有趣。”景公子看的津津有味儿:“小方你发现了没,那个药丸,本来不是红色的。”
“对,本来不是红色的。”玄容突然现身:“那红色,是用我心头血煨出来的。”
小方吓了一跳:“你可算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景公子拍了拍小方的肩膀:“他心头魔障已解。”又对着玄容道:“已经入了魔道,你是自杀还是让我动手?”
玄容面具下突然传来怪笑声而后悲凉的说:“凭什么?是他们负我!”
“可以理解,所以你是自杀还是让我动手?”景公子不为所动。
“就凭你?”玄容肃然起立,指着周围环境:“这是我的天下!”
“等下!”小方看到二人战斗一触即发,不由得大喊:“吴晨怎么回事?他在哪?”
玄容把手一伸,吴晨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他用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吴晨的胸口,拽出了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他吃了那颗红丸,本来已经死了,后来醒来后就变成了能够长大的人了。也算是为了我服务吧。”说着松手,吴晨便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他解开衣服,只见衣服内没有肉,露出了骨头架子,他把心脏放进胸腔内,本来慢慢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起来。
“景公子,他真的成魔了!”小方对着景公子叮嘱:“您要小心点。”话音未落,远处便雷声隆隆作响,景公子拉着小方直接退出去很远:“有天劫。”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到玄容做好准备,第一道闪电就劈了下来。
闪电过后玄容半跪在地上,抬头大笑:“天劫!?不过如此而已!”景公子用手扶了一下眼镜:“如此而已?”再抬头看时,只见又一道闪电劈了下去,这次明显比第一次要粗了很多。在第二道闪电劈后,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玄容默默的数着:“一,二,三……一共七道。还真是个大魔呢。”
闪电过后,玄容刚刚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存在了。结界已除,小方四下望去,恍然道:“景公子,我们没走多远呀!”
景公子点了点头:“小方,我们回去吧。”
“好”小方点头答应,二人走了半天后小方突然说道:“景公子,我师父以前说过一句话。”
“什么?”
“所谓完美,就是允许不完美存在。”
“你师傅不错。”景公子一本正经的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