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装修充满着古意的房间里。身边床上躺着正是晕倒前最后看到的那个叫小方的特派员。老白一骨碌爬起来,肋骨处顿时有疼痛的感觉传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发现已经被纱布包住,因为刚刚的动作,纱布处隐隐有血丝印了出来。老白轻轻地碰了一下,发现真的挺疼的,想起晕倒之前那只青色的怪鸟和蓝色的蝴蝶,忽然觉得头疼了起来。这时候一个女医生进来了:“你醒啦?你体内的虫子已经捉出来了,算你命大。”“我这是在医院?”“自然不是,你在于老家”“于老?”“哦,你不认识,我的老师,不过现在退休了,今天我休班来拜访,诸队和景公子就直接把你们送这边来了。”老白不知道她口中的诸队和景公子都是谁,下了床就把手指放到小方的鼻子下边。女医生乐出了声:“放心,小方士不是这么容易死的。”“人家叫方时博,不是什么小方士”一个懒懒声音插了进来,老白看到一个在夏末还穿着一个皮夹克外套,高高大大的身材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人慢慢走了进来。“你问吧,我先撤了。”女医生转身离开,身后的尾巴随着走路的姿势摇摆。
“她……她……她……”老白看到后立刻变得结巴了起来。“方圆几百里内,你体内的虫子只有她能弄出来。”男人伸出手:“我是诸晏,他的上级”眼神指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小方。老白仍旧沉浸在看到女医生尾巴的震惊中,直接忽视这人想跟他握手的举动:“那个医生怎么会有个尾巴?是装饰品吧?”“既然你看到了,那也就不瞒你了,她是妖怪哦。”没等老白做出进一步的惊恐,就继续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来你这?”“嗯,能在孟鸟的迷药下坚持那么久,体内的蠹也对你没有实质性影响,运气和体质都不错。可以来试一下。”
“呃……可以说不吗?”
“可以,那就只能抹掉你的记忆喽!”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来。“等等!这种是黑衣人里面的吗?”诸晏呆了一下,点了点头:“放心,只是一段时间的记忆变模糊了。来,看这里。”老白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钢笔:“我考虑考虑”“没时间了,来,看这里……”“我加入!”老白看着钢笔有点心慌,急忙回答。诸晏仍旧举着钢笔,只是另一只手把笔帽拿掉:“那就签合同吧!”“领导,我是国家公务人员,没签合同一说的。”“你的档案我们这边想办法,这个是保密合同。”等老白懵懵懂懂的签完合同后诸晏就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就起来走走,于老的房子可是难得一见,在北市数得着的。”“我们在北市?”诸晏点点头,也走了。老白就坐在床上发呆。
“喂,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突然的说话声吓得老白哆嗦一下,发现是旁边的小方醒了:“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小方翻了个白眼:“在你傻乎乎的认为那钢笔能抹去记忆的时候”“呃……难道不能抹去记忆?”“对啊,我们A组是管理鬼怪的,可没什么高科技”“那刚刚那个诸晏说抹掉记忆咋个抹法?”“想知道?”“当然了”小方直接跳下了床:“跟我来。”
两人走出房门,门前是一汪池水。月亮倒映在池水中,整个院子都静谧美好。小方带着老白顺着走廊绕过池水就拐进了一个门,刚刚进门就听见了野兽的叫声。老白吓得腿软了一下。小方看在眼里“没事儿,放心”。这是个老北京四合院结构的建筑,小方径直走向厅堂。推开门就看到了厅堂里躺着的三个人,正是丁一年和两个法医,旁边有个身体像熊一样巨大,鼻子却有些像象,有着老虎腿的巨大怪物。老白虽然惊惧,但还是冲了进去,扭头朝着小方喊道:“小方,我顶着,你快把他们弄走。”说着就冲向了这个怪物。“老白……”小方话还没说完,老白已经冲到了怪物面前,这个怪物瞪着那犀牛般的眼睛朝老白张开口。老白闭上了眼睛,心里不禁回想起自己的人生……哪知道等了半天怪物也没吃他。睁开眼睛一看,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而那个怪物正在变幻形状,眼看着巨大的怪物变成了市面上常见的荷兰猪。而后男人一弯腰,抱起那个小小的荷兰猪,朝老白点了点头,眼里浮现出赞赏的味道。旁边的小方笑的呲牙咧嘴还举着大拇指道:“老白,你真是这个!”老白估计刚刚可能是丢丑了,不由得挠了挠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他穿的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衫和熨帖的西裤,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细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又斯文又干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只见小方恭敬的朝他说:“景公子,劳烦您的貘豹了。”景公子点了点头“没关系,如果需要直接让你们诸队或者无忌直接过来拿。”说完转身走了。“景公子不是最看不惯诸队的吗?难道这次东海之行有什么事发生?”小方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小方,这个景公子是谁呀?那个怪物怎么在他手里那么乖?”老白此时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小方一边让老白给他搭把手要把三人抬院门口,一边向他解释:“给你普及一下知识吧,你已经是自己人了。我是A组的,我的直系领导就是刚刚见面的那个诸晏诸队长。这个景公子是我们一个同事的朋友。A组呢,是个专门负责妖魔鬼怪的部门,里面有两类人:一个是有能力的普通人,就像你我这样的。另一种就不是人了。”老白点点头“猜到了,所以这个景公子是什么?”“龙”“啥?”“龙啊,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龙”小方一边气喘吁吁的搬人,一边回答。“刚刚那个怪物,你说叫什么豹来着?”“貘豹,是一种专吃噩梦的怪物。这三个人等醒来后就会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噩梦。”“哦,这就是所谓的记忆会变模糊的原因吧。”“对”话没说话完就来了阵风,吹得老白打了个冷颤。“阴风四起必有大喜呀!”小方话音未落,就来了一辆出租车。“无忌,搭把手,老白还受着伤呢,不能用劲儿。”等把三人都放进去,小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老白,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过两天调令应该就到了。”“你不陪我一起?”老白已经开始依赖小方了。小方则一巴掌拍老白背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开车的话到天市天都亮了,让无忌送你。”又对无忌说“这是咱们诸队新招的人,叫老白。”
在车上的老白完全没有了刚刚面对小方的自在,几次张口想搭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始。“老白,有什么想问的你就抓紧问。”无忌看出来了他的局促不安。“那个,你是……”“哦,我叫张无忌。倚天屠龙记看过没?就是那个张无忌。”“我叫白琦堂,就是那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白。”老白说完这句话无忌愣了一下后就开始大笑:“我发现你有点意思哈”“呃,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老白看到他笑的开心,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是不是什么?妖怪吗?我是呀。”老白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等到他组织好语言,建设完心里,想打算说几句话跟未来的妖怪同事搞好关系时,刚张嘴,无忌就来了句“到了,下车吧。”“啥?这不到20分钟吧?”老白直接惊了,往窗外看去,正是他家住的那个小区。“呃,无忌呀,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无忌逗他,语气阴沉的说:“因为我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哦。”看到老白不出他所料的打了个冷颤,满意的点了点头:“下车吧,我还要送他们三个人呢。”
等到老白回到家中,开门看到在熟睡中妻子和孩子,悬了一整夜的心突然踏实了许多。自己偷偷跑到了阳台上,点了根烟,往外望去: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