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
四月,昆明。
我回来啦!
我迎着和煦的阳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久违这种空旷又舒朗的气息,整个人不禁放松了下来。两年了,现在回到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光一样,整个心腔都充满了甜甜的欢喜。
俞婧然在我后面,拉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你不是说昆明春天也很冷的吗?怎么现在热死了!哇塞,今天是不是有30度啊?”她一边用手作扇子状,拼命地给自己扇风,一边东张西望。
我好心地说:“这里白天跟晚上温差很大的,等晚上你就知道了,我估计晚上只有十几度。”
一向话唠的身边却鸦雀无声。
我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这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远霖,完完全全看呆了。
因为天气热,许远霖将外面的小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穿着一件纯白的短袖。短袖有点薄,风一吹,隐约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材。他天生高挑,颈长肩宽,虽然较瘦,但也能看出肌肉。再加上一双大长腿,看起来就是个模特衣架子。现在,白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干净柔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被风吹乱的刘海,神情随意又没有攻击力,看着看着,就让人好想亲近。
对于许远霖本人,我向来是领教过他的魅力。他胜利时得意的样子,在老师面前谦和的样子,对田良雨笑得一脸和煦的样子……七年了,我从未忘记。
但是现在,他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
怎么说呢?
有一种岁月赋予的温柔?
我迅速转过头清理了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因为这可能不是岁月赋予的温柔,还有可能是已婚人士的淡定。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掐了一把俞婧然。
“啊!”一声大叫穿过耳膜。周围的人都纷纷朝我们看了过来。许远霖看着我,有点小小的惊讶。
“你干嘛啊!!”俞婧然冲我呲牙咧嘴,表情很狰狞,但声音却压得很低。
我挑眉,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别花痴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俞婧然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知道?!”
即使没有主,你也跟人家喜欢的类型差得很远啊……
但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脚走在了前面:“走啦!”
四月风光虽好,但我们毕竟不是来玩的。一行人匆匆忙忙到酒店安顿了一下,就往拍摄片场赶去。此次来的人不多,我、俞婧然、唐可三个女生,以及许远霖和卢向晗两个男的。卢向晗和俞婧然都是历史版块的,毕竟是文化调查版块和历史版块共同制作的纪录片,而历史版块一年的大项目不多,于是就把卢向晗这一历史学博士贡献出来了。
卢向晗年近三十,表面端庄谨慎,但考虑到他博士毕业了也没秃头,我就怀疑他不是平常的正经博士。果不其然,一来到昆明,他就嚷嚷着去吃面,说想看看当年学者们吃的面馆还在不在。我们没理他,把他架到了拍摄现场。
好巧不巧,今天的拍摄是在云南大学。
我一拍卢向晗的肩膀:“好好干活,今天本地主请客!”
“好呀好呀,云大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俞婧然凑了过来。
“可多了!像凉粉、担担饺、炒拉面、炸洋芋、酸辣粉……这条街上就有。我还知道有家馆子,正宗的本地菜,他家汽锅鸡和牛肝菌做得特别好,”我扭过头:“而且不辣你也能吃……”
许远霖看着我,看起来很愉快地点了点头:“好。”
我瞬间将头扭了回来。
我在干嘛啊??
这么自觉是要闹哪样??!
但俞婧然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我听说云南很多吃菌中毒的诶……”
我清了清嗓子:“害,正常的牛肝菌、鸡枞菌、青头菌这些,都是无毒的,就怕采菌的人不熟悉,把长得像的毒菌采回来了,吃了才中毒的。我在云南四年了,还没中毒过,别怕,啊。”
卢向晗:“在云南吃菌没中过毒的人,人生是不完整的。”
众人:“…………”
我连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转而踢了一脚卢向晗:“我才刚解释完你不要污名化。”又重新补充:“采菌人家是专业的,我们去正规饭馆,不是自己摘,啊。而且,本地人民都还过得好好的呢,这种小概率事件不会轮到我们的哈!”
俞婧然沉默着点了点头。
唐可眨了眨眼睛。
我没敢看许远霖。
我怎么感觉,有种视死如归、舍命吃菌的氛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