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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标记

虽然是两种近乎截然不同的东西,但真正意义上的“树精”与“稻草人”,在“弱点”上也并非没有相似性。

首先是“树精”——它们大多数都保持了原先植物的特性,如果要模仿的话并非特别大的问题——这也是它们难以寻找的原因,但即便得到了“运动”这种原不应该属于植物的能力,它们的身体结构也存在相当多的问题:混乱而偏迟钝的感知系统,只能支持简单行为、几乎无分化的“神经反应”——那些异变的细胞不同于正常动物的神经,但能起到类似的效应,因此即便本身是“植物”,“树精”依旧具备有限的“思考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它们的袭击现场很少留下痕迹,毕竟将养分“吸收殆尽”是一般植物正常反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感知”的问题——因为自身很难移动,即便发现了危险也几乎无法做出“反击”,因此正常的植物没有演化出太强的感知能力——就算是“树精”,短期且剧烈的身体变化也并不能让它的功能像原生的纯粹动物那样平均,最主要的问题之一便是对于外界刺激它们总是显得很“迟疑”——它们比正常的植物能感知到更多的光照与声音,但若论及“嗅觉”、“触觉”这些东西,它们还处于近乎完全的“盲区”。

而这些盲区,某种程度上来讲要了它们的命——应对“伪装”观察上最大的克星便是“视角”,但若论及“追踪”最方便的依旧是“标记”——虽然迟钝,但对于入侵身体的异物就算是植物也会体现出应激反应;而至于气味,虽然即便是普通的植物都可以反应,但那通常都仅限于分辨“有害”和“有益”——对于会损伤自身健康的气体虽然不强但植物的确拥有一定的应对能力,但若那气体对自身细胞没有直接损害作用的话,那么植物对之所产生的反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尤其是原本就属于“植物提取物”、甚至对大多数植物都略微“有益”的东西——混合型的芳香物质搭配起到“吸附固定”、“调节挥发速度”作用的软泥,这便是性价比之下教堂最主要的、标记“树精”的武器——因为本身并无毒性甚至能够略微加快植物的生长速率,沾上这种胶状物后树精基本上不会主动将之清理。

而“稻草人”,很不巧的,这一物种几乎不存在能够感知“气味”的个体——至少迄今为止的记录中没有提到类似的反应,有说法认为是由于自然环境下没有必要,这些活体能量便根本没有体现出“演化出嗅觉”的方向性——艾尔缇不清楚原因,她的工作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一方面,但无论如何,在大部分准备都失效的情况下两种“假想敌”存在同样缺陷这种事当真是她的幸运——唯一麻烦的就是该如何把凝胶粘上去,而虽然并非本意但被敌方抓住的时候她还是堪堪得以将自己的手摸了上去。

是的,自稻草人出现后她只有两次把手伸到了口袋里——一次是抓住了圣水瓶,另一次则直接捏碎了一个小袋,而袋子里装的也正是这种气味标记软泥——虽然染过色但特殊情况下这东西还是有些显眼,因此艾尔缇根本不敢连袋子甚至直接抓一大块粘上去,稻草人对光线有反应太过突兀的污迹同样很容易引起怀疑……因此,虽然确实并非本意,毕竟这种行为存在巨大的危险性——但“被拖走”这件事某种程度上的确顺了她的意——当然,前提是她找得到机会将沾了软膏的手摸上去。

当然,她做到了,得益于不断暗示导致的非自然应激反应,以及还算得上“健康”的身体——理论上来讲,虽然近距离内几乎无用因为气体的飘动需要时间而激烈的交锋绝不会提供足够的时间来让某一方用“气味”来将对方的动作锁定,甚至背着风的情况下哪怕面贴面的反隐恐怕都无能为力(毕竟气味飘不过去)——但就算这稻草人真的逃走,艾尔缇也拥有了途径去追寻,当然,必须要快点才行——涂在手上本就只是薄薄一层,加上稻草人抓得快放手也快她只能确定自己“抓到”但并不知道到底沾上了多少软泥——虽然经过调配气味很持久但若量实在太少的话也不确定到底能持续多长时间多远距离,偏偏翻滚起身的过程中她还不得已之下将这些东西在地上几乎擦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法从“剩余量”去判断稻草人身上现在到底沾了多少“泥”。

因此,即便已经不再迫切,她剩余的时间依旧算不上充裕——只不过,虽然起身的动作很迅速,但她之后第一个举动却并非顺着气味开始“追寻”:

“伸出手,亚当,别动。”

极快的语速,搭配极快的脚步与今晚第三次且更快的翻找口袋的手速——这一次掏出来的是一个圣水瓶,在地上翻滚过、脏兮兮的手很难受力因此艾尔缇干脆不拔瓶塞直接将整个瓶子一把捏碎便将【圣水】朝亚当手背滴了上去——古怪的是,虽然最初依旧震动了一下,但亚当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他身上却迟迟没冒出自主抵抗的【黑暗气息】,久而久之这诡异的液体甚至像手套一样开始往亚当的整只手上蔓延开去。

“透支”这种事情,有的时候会因为“强行”而导致“变本加厉”——诚然,【黑暗之刺】并不是太过精深的用法,但艾尔缇特意做过测试先前情况下亚当的【黑暗之刺】甚至只能打破普通的玻璃酒瓶——但不久前他却直接扫倒了一小片树林,虽然同样达不到巅峰时期,但同样是远超那种透支状况下正常使用范围的威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亚当的动作还算正常,应该没有进一步在物理层面上损害到身体——虽然不太可能成为永久的影响,但终归遭到了进一步的损伤,进一步地丧失了战力。

然而,事后的话语总是显得很无理——当前还没人知道这稻草人是否可以很快取走艾尔缇性命,若不是她刚被拖走亚当就接上了那记威力大到足以将对方逼退的【黑暗之刺】,艾尔缇恐怕也无法那么容易地脱离危机——那确实不是她的本意,毕竟若不是亚当的手臂即便挥舞也挡住了她上半身的区域,她被抓住的恐怕不仅仅是“腿”而已。

因此,要说错吗,亚当当时做出的实在是最正确的反应——对此,艾尔缇也只能默默叹息,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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