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平常都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会面还是书信?”
“书信。”
“那书信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的呢?是中间有人帮忙传递的吗?”
“我们侍卫经常在宫中巡逻,走到芸妃宫门那里时,小红会在门前等候,我把信给她,她把信传递给芸妃。”
这些应该就够了。
倪晚打了个响指,看着赵立渐渐苏醒过来,没有理会赵立恍惚但带着不安的眼神,直接转身就走。
现在有一个疑点。
芸妃的浅度催眠下的说辞和赵立在深度催眠下的说辞出现了冲突。
芸妃话里话外指向舒妃,而赵立的每一句话都直指芸妃。
要么,就是对芸妃的催眠并不成功,芸妃在浅度催眠的情况下仍然有所抗拒,在潜意识的驱使下说了假话。毕竟浅度催眠不比深度催眠。
要么就是对赵立的催眠不成功,但是倪晚对自己的技术有着自信,她认为深度催眠基本上不会出错。
那就可能是之前的浅度催眠并不成功。
但再仔细回想,舒妃似乎对此事也并非完全一无所知,不然刚刚就不会为倪晚指明方向。
现在就这么一条线索,倪晚明白不管真假,必须抓住。
门口的灵芝看到一脸稳重和冷静走出来的倪晚,心中明白倪晚是有所突破的,会心地跟上了倪晚。后面的秦洛泽动作也快,几步就跟了上去,言语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惊叹和赞赏:“可以啊,你刚刚那是什么办法,竟然让那个赵立那么听话。”
“秘密。”倪晚快步向前走,她打算去芸妃宫里搜查。
秦洛泽在一边热心插嘴:“你现在是要去芸妃宫里搜查信件吧?你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职权也不高,我们这里有人手,可以帮你。”
倪晚眉毛一挑,这种眼前摆着的帮助,她肯定不可能推脱,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们这些官场之人,就这么直接在内宫查案真的合适吗?”
“其实是不方便的。但这次案子事关重大,来使被杀,凤乘国那边已经很是不满了,皇上特意破例,不仅我们刑部为了查案四处奔波,大理寺也是倾巢而出。”秦洛泽回答的很诚实,算的上是开诚布公,说到一半,他话锋一转,“我看你刚刚审讯的方法有一番奇效,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联手,助力一下我们刑部的查案?”
倪晚听到这话,转了转眼珠,陷入了沉思。
眼下她只一人,完成所有的任务属实有些艰难,而眼前刑部抛出了橄榄枝,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但是她揭皇榜进宫,身负重任,如果和刑部联手破案成功,那么最后功劳到底算谁的,这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秦洛泽看出了倪晚的左右为难,知道她应该是在盘算着些什么:“这样,咱们资源共享,共同破案,如果事成,我们刑部绝对不会冒领你的功劳,咱们同享奖赏。”
“那如果事情不成呢?”倪晚咬了咬唇,抬眼看向秦洛泽,不是她生来悲观,而是她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
“不会的。”秦洛泽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眼神坚定。
倪晚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她就喜欢这种有自信的人,冲秦洛泽微笑了一下,算作是默认结盟关系的达成。
两人都明白,一会如果贸然搜查,一定会打草惊蛇,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借口和合适的人进去,才能谨慎的完成搜查,如果能够搜到往来信息的书信,那么案件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关键是怎么搜查,找谁去,用什么借口。
好巧不巧的是,舒妃和齐昱景刚好从前面经过。
倪晚看到那两个身影,略感惊异,仔细思索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难怪,这旁边就是寺庙,舒妃信佛,来这种地方并不奇怪,灵芝已经为她讲过了舒妃本人的性格和舒妃与齐昱景的关系,今日齐昱景进宫探望舒妃,自然是免不了要去配舒妃礼佛,尽尽孝心。
据灵芝所说,虽然齐昱景自由散漫的不可理喻,但在舒妃的事情上他一向用心,舒妃是养育了他多年的人,感情深厚,与亲生母亲无异。
秦洛泽显然也看到了二人,大步上前,朗声行礼:“见过舒妃,见过王爷。”
舒妃笑了笑,温婉回应,向齐昱景投去一个眼神后点点头,就自己向礼佛之地走去。
齐昱景目送舒妃走远,将目光拉回到秦洛泽身上,明显是一副和秦洛泽相熟的样子,拿合起来的扇子轻敲了两下对方的肩膀,眼睛里充盈着倪晚以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温暖笑意:“得了,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打什么官腔。”
“哈哈哈,这不是在宫里么,规矩自然还是要遵守的。”秦洛泽爽朗大笑,说到一半,想起了站在一旁的倪晚,出言介绍,“这位是我刚刚碰到的查案的钦差女官,你可不知道,她可厉害着呢,我审不出来的东西,她略用招数就让那人全招出来了。”
“哟。”齐昱景看向倪晚,眼神中多了一分好奇和探究,“没想到啊,小娘子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倪晚在一旁观察清楚了状况,感情这两个人是认识的,面对齐昱景阴阳怪气的称赞,倪晚表现的十分冷静,毕竟自己刚刚也之是简单的催眠,没有什么所谓的复杂技巧可言,再说,她对这个吊儿郎当的王爷印象真不怎么样,先前摔地上那事,她还记着仇呢。
倪晚皮笑肉不笑,回答的诚恳又谦逊,只有齐昱景听出她这话里其实夹枪带棒:“谢过王爷了,卑职不比王爷天生俊朗,身手矫健。”
齐昱景被暗讽,也不恼,还是乐呵呵地摇着扇子,一副大摇大摆,无所谓的模样。
只有一旁的秦洛泽依旧聒噪:“不对啊,我看这样,你俩认识啊。哎,刚刚那句身手矫健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身手……”
齐昱景一把抖开了扇子,好整以暇看向秦洛泽,漫不经心地询问出口,将秦洛泽的话打断:“说吧,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我看你这样,像是要找我帮忙啊。”齐昱景笑得像个狐狸,“报酬不贵,一顿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