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就在眼前,倪晚却犹豫了。
她开始仔细在头脑里回忆今天一天的经过,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就辗转了多个宫室,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还将案件的关键人物成功审问,这一切实在是太过顺利了,而且与其说她是在查案,不如说她是在被各个嫌疑人的言语吊着走,一方面来讲这是这个案子的特性使然,现场已经清理干净,没有其他的有用线索,就只能从活人身上下手,从另一方面来讲,她也是被真凶所利用。
大胆设想,若自己是真凶,是断断不会把书信这种证据留下的,更何况还是放在这种明显的机关里。
倪晚拿出书信,展开来看,里面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几点在哪里见面之类的,就算现在拿着这些信去地点勘察,也未必会有所收获,但倪晚还是选择先把信一张张收起来。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倪晚才发现有用的信息。
“此事已成,十分欣慰,李蔓可以安息了。”
李蔓……
倪晚默默记住这个名字,把这封信也收进怀里,拿起旁边的毒药看看,也一并收了进去。
四处看看,倪晚收回了手,拍了两下圆台,让机关降了回去,然后端起盆景,准备摆放好就回去。
这时,她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想是有人要来了,于是赶紧加快了动作,结果还没来得及放好盆景,就有人推开了寝宫的门。
推开门的是一个大宫女,显然,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站在这屋子里的倪晚:“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娘娘的寝宫岂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
倪晚赶紧俯下身来认错:“我……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奉命送盆景到娘娘宫里,无意冒犯了娘娘,姐姐恕罪,奴婢以后会小心的。”
倪晚已经做好了随时催眠的准备,如果对方识破她,她就要马上进行催眠。
大宫女瞥了倪晚一眼,看到她的确带着盆景来的,面容发生,看起来是新进宫的宫女,难怪这么不守规矩。
“你,马上放好盆景,然后出去。”
倪晚点点头,放好盆景,低下头来一言不发,迅速出去。
顺着来时之路一路走出去的倪晚不愿意多做一刻停留。
好险。
幸亏来的不是芸妃,也不是之前见过的宫女,不然她就有大麻烦了。
倪晚找到等候她的灵芝,两人找了个地方迅速将衣服互换过来。
然后倪晚带着灵芝光明正大地从芸妃宫的正门走进去,与正在和芸妃聊天的齐昱景和秦洛泽会面。
远远地倪晚就听到,齐昱景在和芸妃讲着,舒妃让他前来探望一下芸妃,顺便也替舒妃带个问候来。
芸妃显得十分高兴,笑得灿烂,心里暗暗想着,现在就连清高喜静的舒妃也愿意与她打交道。
倪晚快步上前,弯唇一笑,十分自然地分别给他们三人行了礼:“见过景王爷,芸妃娘娘,见过秦大人。”
然后再不紧不慢地将身子冲向芸妃,笑意盈盈,装出几分为难的样子:“芸妃娘娘,卑职此次前来是要来找秦大人谈公事的的,看你们聊的高兴……卑职不敢从旁打扰。”
“那这样,娘娘,还是公事要紧,微臣就先告退了。”秦洛泽收到了倪晚发来的信号,立马配合搭戏。
齐昱景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啧,那我也回府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
的确已经不早了。
忙了一下午,此刻已是黄昏,还有一个时辰,宫门就要紧闭。
几人就这么走出芸妃的宫殿,秦洛泽带路,走到一处假山怪石旁边后停了下来。
“倪姑娘,可有什么收获?”秦洛泽显得很急切。
“不必叫我倪姑娘,叫我倪晚即可。”倪晚从袖口掏出一叠信和半瓶毒药,抿了抿嘴唇,“收获是有的,靠这些证据,完全可以把芸妃定罪,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哦?齐昱景摇着扇子,觉得有点好奇。
“什么不对劲?”秦洛泽追问。
“我觉得我们好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去芸妃寝宫,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些证据,但是这些证据未免也太齐全找起来也太容易,就像是有人提前准备好了放在这里等我来拿一样。”
“不过不论如何,我们现在都拿到了物证,这已经是一个进步了,剩下的任务,就是继续挖掘其他有用的线索,拼贴出案件的原貌。”
齐昱景和秦洛泽站在倪晚身边,看着倪晚从容地一边说话总结,一边比对着几封书信的字迹,此时的倪晚比起平常多了一分冷静和理性。
平常的倪晚,看起来的确是有着不可掩盖的才气和独特的气质,但是她身为查案人员的工作能力和经验,只有在催眠和分析案件时才悄然显露。
腹有才华,从不张扬。
秦洛泽发现倪晚还真是个宝藏,若不是朝奉国规制严格,他真想直接把倪晚搞到他们刑部去。
倪晚比对到最后一封书信时,想起来那个提到过的名字,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名字非常重要,她拿起这封信,递给了秦洛泽和齐昱景。
“这封信里提到一个叫李蔓的,我想如果查清了这个人和凶手和被害人的关系,我们也就掌握了凶手的犯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