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面人们停手了。
很好,倪晚的猜测是对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红面具蒙面人扔下这么一句话,指挥这身边的手下把齐昱景和倪晚以及沈湘雪和其他的侍卫侍女都绑了起来,“不过,还有一件事情然后我们非常介意。”
“什么事?”
“刚刚有个小姑娘跑走了,她不会是去通风报信了吧?”
“是吗?”倪晚开始装傻,摆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作惊讶状,“啊,她不在这,她什么时候跑了!”
“啧,果然奴婢就是靠不住。”齐昱景撇了撇嘴,一脸的嫌恶,即便是被绑着,他也依然带着贵气,看起来高高在上,“这群奴婢一遇到事情就知道自己逃命,根本不知忠心护主为何物,亏我们这些做主人的给他们那么多好处。”
倪晚看向齐昱景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齐昱景刚刚这一番表演不可谓不妙,用几句话巧妙地表现出一个奴婢为保命逃跑主子没有办法的样子,打消了蒙面人的些许怀疑,稳定了局势。
神态,动作都恰到好处。
齐昱景应该是没少演这样是样子,不然不能演的这么真实。
蒙面人似乎是信了,笑了笑,话语中的嘲讽十分明显:“呵,你们这些人,为朝廷卖命,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连奴婢都背叛你们,何必呢。”话完,招手示意,几个手下上来把倪晚等人的头罩住,带队走人了。
再睁眼,倪晚发现自己和齐昱景他们被带到了一处辉煌的大厅里。
沈湘雪已然不见了之前那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样子,整个人狼狈不堪之前精心梳好的精致发型已经乱了,衣裙上也全是血迹和伤痕和泥渍,她一脸的惊恐,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之前在打斗中,她受了不少伤,被人带回去的路上也不安分地要逃,结果换来了谩骂和毒打。自小闺中长大的她哪经历过这种委屈和虐待?
她的侍女也被一并抓了,就坐在旁边,人儿倒是个忠心的,还想着护主呢,不过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分不清好坏,逮住倪晚就是一顿骂,语气激烈,声调极高,听起来义正词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小姐能受这样的苦?我们小姐从小都是掌上明珠,没有人敢让她涉足险境,更没有人敢与她作对,你是什么东西啊,竟然与我们小姐争抢,要不是你与我们小姐争抢,我们小姐才不会经历刚刚那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倪晚打断了。
比起这个侍女的焦躁和无理,倪晚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冷静和淡定,面对这个侍女无端的谩骂和侮辱,她甚至连眼都没抬,薄唇轻启,几句话翩然吐出,堵的人哑口无言:“啧,有这力气不如留着,省的一会受不住。还有,你们小姐也是名门之后,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连最基本都礼仪都学不会吗?”
“哎,本尊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内讧的。”一个穿着银色与红色交织的袍子的红银面具的人突然凭空出现在大厅中央。
齐昱景眉头跳了跳,他没说话。
倪晚也被这人吸引过去,直直盯着他,但因为对方带着面具,她没办法看到这个人的表情。
“第一件事,本尊要警告你们,不该参与的事情就别参与,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去知道。”
“你是说我们查案不应该?”倪晚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
“呵,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就知道为朝廷效力,心甘情愿被利用,真是愚蠢透顶。”
“你们好像对朝廷很不喜啊。”倪晚抬眼询问,眼神冷静中带着研究,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这个被绑住的女人在审问绑架者。
齐昱景还是不说话,但眼神中暗流汹涌,让人看不不出情绪来。
“恭喜你终于察觉到了有用的东西。”蒙面者被戳穿心思但是并未生气,反而爽朗大笑几声,接着又换上一副狠厉目光,“睁大眼7睛看看你们的朝廷吧,表面上说的太平盛世,其实呢?嗯?其实呢?”
“啧,站在你面前这个人,对朝奉的事情可是极有发言权啊,不过……这得看他怎么想了,毕竟不管什么阴谋,都染不到他身上,他这种上位者,怎么能懂下层人的痛苦?”
倪晚看到齐昱景眼中有一道光一闪而逝。
齐昱景自嘲的笑了笑,朝奉的黑暗面,他的确是清楚的,而且不仅了解,还亲身经历过,以至于多年过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依然刻骨铭心。
他母妃就是被害死的,但当时事情被压了下去,真相没有被查明,真凶逍遥法外,皇家对外宣称他母亲是病重而去,其实并非如此。
他从那以后隐藏自己,多番筹谋,就是为了要复仇。
眼前这个人竟然说他不懂下层人心酸,没有被阴谋和罪恶染上和摧残,真是可笑。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的演技还是相当不错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让人看不出来他其实一心想着复仇。
“啧,看来他并不愿意说话啊。”
倪晚转头看向齐昱景,她只看到齐昱景脸上的表情纠结又复杂,带着点未能得偿所愿的不甘和不屑一顾的嘲弄,还带了点悲伤和恨意,和一种怪异的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庆幸的神色——他上扬的嘴角昭示出这个奇怪的情绪。
“明人不说暗话。”倪晚再度看向蒙面者,“说吧,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放我们走。”
“放弃你们正在查的案子,滚得远远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清楚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们知不知道继续查案的后果?啧啧,朝奉国根本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平静,它内里有的是肮脏东西,朝奉不去清理,那我们来,朝奉当权者等的了,我们民众可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