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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满楼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下诏之日,满朝皆惊,南荣家世女皇上亲册正二品婕妤,便是当年宠若杨辰妃,亦不能比。人人议论间,对此女传言近乎离奇,只说她艳冠群芳,才华横溢,有若天上谪仙临世。

南荣景须下朝回府,甚是得意,子修却于父亲的喜悦中,心如刀割!

是啊,以纤纭之姿容,定便是令人着迷的,一双冰雪美目便足以魅惑天下男子!

皇上也是人,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纤纭……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是不是该死心了呢?

回头望望喜气盈盈的房间,傅南霜独守空闺已有三日余,他曾努力,他曾勉强过自己,可是……他做不到,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要闭上双眼,眼前缭绕的便全是纤纭的影子,她的歌、她的舞、她的惊鸿一瞥!

“子修哥哥。”不知何时,傅南霜已立在身后,“用些茶点吧,早上你便没有吃,这会儿早该饿了吧?”

子修回身,淡淡道:“放下吧。”

风俊男子愁容满面,坐下身,眉间心事一览无余,傅南霜亦坐下身来,笑道:“子修哥哥,你有心事?”

子修随意搅动着碧玉碗中清澈的莲子汤:“没事。”

傅南霜心头一冷,成亲三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子修哥哥,却对自己更加冰冷,倒不如从前。

“子修哥哥,南霜知道,你心里有怨,你并不真心想要娶我,我都知道。”说着,微微哽咽。子修抬首,但见女子一双泪眼凝结,静美容颜,被忧伤染尽,放下手中汤匙,慰道:“你不必多想,也不用……对我太好。”

“子修哥哥,我愿意等你。”女子举眸,泪雾中有一点晶莹闪烁,痴痴地望着他,南荣子修一怔,傅南霜眉若烟黛、唇如红丹,本也是美极的女子,可是……

终究低眼,道:“不用对我好,更不用委屈自己。”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娶我?”泪水终于簌簌而落,傅南霜握紧双手,怔然望着他。子修避开她的目光,道:“你该知道,你我的婚姻,早非男欢女爱那般简单,我们之间……都有太多的束缚和不得已,相信,你明白的。”

“不!”傅南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迫视着他:“我是喜欢你的,从小就喜欢,我没有束缚,没有不得已,我……”

她咬唇,终归闺阁女子,面色顿时潮红:“子修哥哥,我会等你,多久都会,我是女人,自有女人的敏感,我知道……这三年在外,你定然有了心意相许的女子是不是?可是,南霜已然嫁你为妻,便要终身守护你,南霜亦相信,任何爱都会淡,任何情都会浓,便如皇上,爱杨辰妃五年如一,如今还不是……”

“住口!”子修猛地站起身来,面沉如灰:“皇家之事,也是你可议论的吗?南霜,你身为丞相之女,自小习得规矩,便不知……这皇家之事,说不得吗?”

本来忧愁的眼,如风雪突降,傅南霜仰头望着他,一时愣住。

“子修哥哥……你……”缓缓起身,泪水如珍珠散落,唇上一点胭红被泪水浸透,子修却转过身,冷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子修哥哥……”

“出去!”莫名之火匆遽,一掌拍在桌案上,傅南霜吓了一跳,全身不禁一战,她望着他,泪水早已淋湿粉颊。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子修哥哥,即使你不爱我,即使……你讨厌我,可是……我并没有逼你娶我啊!是你南荣家到我傅家提亲,是你亲口允诺了这桩婚事,可是为什么……

泪水倾绝,转身奔出门去——

子修哥哥,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南荣子修亦感到心如刀刺,南霜,不要怪我,我的心,早已经被人生生挖去,挖成灰烬、挖得空空如也,真的……再没有余地容纳任何人!

月如霜,凝结,成夜!

八名“良女”唯纤纭居于贵雅清幽的“关雎宫”,并有宫女四名,内监两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皇帝眷爱亦不言而喻。

纤纭依旧一袭白衣,手中紧握碧玉凉箫,清净庭院,一曲幽凉,月色流华,便是冰冷彻骨的寒光!

夜风徐徐,庭院中,木芙蓉花瓣儿点点如绣,便如一朵朵盛开在裙袂上的至美花样儿,一丝一绣,巧夺天工。

持箫女子,睫影渐渐沉重,月华淌过碧箫,玉色如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身后,突地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箫音顿然止住,女子回身,只见男子眉眼凝笑,一身黄袍,缓步走近自己身边,纤纭忙一低身:“参见皇上。”

“平身。”温暖修长的手指,扶住纤纭的手,纤纭竟是一惊,本能的向后撤去,抬眼之间,惊便转为冰冷。

“怎么?你怕朕?”赵昂欺上一步,依旧淡笑:“呵,在‘惊鸿阁’你可是厉害得很,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

“妾不敢。”纤纭侧眼,不欲面对他凝视的眼神。

“看着朕。”高大的身影遮覆下来,掩住唯有的淡薄月光,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可听在纤纭耳中,却那般不堪。她转过身,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扳过身子:“朕说……看着朕!”

本来凝笑的眉眼,突如夜风侵袭,冷得令人惊颤。

纤纭望着他,月色打在白皙面容上,那绝色容颜,便有几分苍白的恨意:“看着你又怎样?”

曾几何时,自己亦曾要欧阳夙这样看着她,这样面对她,可是欧阳夙说——看着你又怎样?

每每思及此处,便是锥心之痛。

“放肆!”赵昂双手下滑,滑到女子腰间,猛力一拥,温柔细语,便在耳边划过:“你可知,你有多放肆!竟敢这般与朕讲话?”

纤纭手上用劲,正欲推开他,他便继续道:“南荣家送你入宫,便是要你迷惑朕、勾引朕的不是吗?朕来了,你现在干什么?临阵退缩吗?还是自命清高?”

嗓音微哑,语色讥诮。

纤纭一怔,便感到耳际有丝丝湿热袭来,他的吻,已热烈在自己耳垂雪颈,既而滑向柔唇。

纤纭猛然一惊,用尽气力推开他,赵昂显然准备不足,向后踉跄,随即站稳,目光中倒有一丝惊异。

没想到,她竟有这样大的力气!倒像是习过武的!

上下打量她,面色更如冷霜:“哼!竟还是带武进宫的?”

说着,再次迎身上前,双手钳住她娇细手腕,纤纭欲要挣脱,可有备而来的赵昂,自不会再被她轻易脱走。

“放开我!”纤纭狠狠盯着他,赵昂却一使力,突地将她推倒在庭院凉石圆桌上。十月,夜风微冷,那寒便自背心处侵入心间。

脑中突地轰鸣。

眼前男子,本是俊毅风流的脸,倏然变作狰狞的面孔!

十二年前,母亲萧涟亦是一身白衣,被人于死沉沉的夜幕下,百般凌辱!

“你竟带武!南荣家迫不及待到这般地步了吗?派你来刺杀朕的?是不是?”赵昂厉声吼道,将她肩上薄细的纱绸,一扯而下,纤纭瞪住他,嘶声道:“是又怎样?”

语声未落,赵昂便感到肩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大叫一声,惊痛之下站直身子,望女子衣衫凌乱,目如刀锋,手中却紧紧攥住一支细长金簪,赵昂摸一摸肩头,血迹已染:“你……便当真不怕死罪?”

纤纭握紧金簪,抵在自己喉间:“皇上,你虽贵为一国之君,却不可左右人心,昨日,皇后娘娘已警告过我,叫我如何安守这宫中规矩,纤纭不以为然,若皇上当真以为纤纭乃南荣家派进宫来的女人,那么大可以杀了我,又何必要这样侮辱我?”

“侮辱你?”赵昂冷笑:“难道,朕临幸自己的嫔妃,叫做侮辱?”

“临幸?”纤纭目光如冰,哼道:“难道,陛下临幸杨辰妃时,也是如此粗暴无礼的吗?”

赵昂身子一震,他不想,这小小女子果真傲骨一身,倒不像做假。

他原以为,“惊鸿阁”中,她不过逢场作戏,什么清高冷傲、风骨非常,都不过假象罢了,南荣家送进宫的女子,岂会单只为富贵荣华?

可是今晚,他却遭遇了无比强烈的抵抗!

难道……她竟真真不想得到宠爱,然后祸乱他的心吗?难道,南荣家送她进来,便只是为充盈自己后宫吗?

赵昂略一思量,不禁自嘲!

不会!绝不会!

“南荣婕妤,真好个南荣婕妤!”赵昂沉声叨念,纤纭却更加冰冷的凝住他:“皇上,请皇上不要叫我南荣婕妤,纤纭有姓,若皇上真真怜惜纤纭,纤纭恳请皇上,准许纤纭恢复本姓。”

“哦?你不姓南荣吗?”赵昂疑道:“难道……”

“回皇上,纤纭本姓沐!”纤纭一字字咬紧唇齿,赵昂凝眉,不解的望着她。

她,竟不姓南荣!怎么会?南荣家若选女子入宫,如何不从自家人中挑选?难道……便是因了此女的天姿国色?

平静下气息,方道:“你不是南荣家人?”

“不是。”纤纭冷静道:“民女出身青楼!”

青楼!

这一惊着实非小,赵昂上下打量她,见她白衣翩然如雪,傲骨若冷菊凌霜,那眉目间的贵气,更有着与生俱来的清高,如何……竟会是青楼女子?

转念一想,面色冷淡,目光变作审视。

纤纭会意,冷笑道:“皇上定是在想,哪一个青楼女子会如此吝惜自己的清白?可是皇上,纤纭会,纤纭虽自小于青楼歌舞,却从来陪酒不陪客,陪歌不陪坐。纤纭所言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自可杀了纤纭,以绝后患!”

夜色,如同被雾水隔绝,朦胧得扑朔迷离。

赵昂不解的望着她,心思竟迷惑了!

她,竟不是奉南荣家之命入宫的吗?若她所言是实,精明若南荣景须,又如何会选上这样一名刚烈的女子?

还是……

赵昂终究半信半疑,冷冷道:“杀你?朕当然不会,不管你姓南荣也好,姓沐也罢,都已是朕的婕妤!”

趁纤纭不备,赵昂突地扬手,夺下女子手中金簪,纤纭一惊之间,已被他拥在怀中:“朕……对你更有兴趣了!”

“皇上!”纤纭欲要挣脱他,却无奈他力气极大,感受他腕上的力道,其武艺绝不在南荣子修之下,也许……与欧阳夙亦是相当!

想到欧阳夙,心中隐隐做痛——

欧阳夙,若你当初信守诺言,留在我的身边教我武艺,今天,我便不会被人这样欺负!

“皇上……”那痛深入心间,音色微微颤抖:“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纤纭一字一顿,一声一颤,冰雪目光幽幽凝视着他,赵昂的动作慢慢放缓,轻轻直起身子,威严龙目静默,突然沉静得可怕。

犹记得“惊鸿阁”,她一舞惊心,那题在菊花屏上的娟秀小字,一字一笔都是至深情意。赵昂是颇懂书法之人,再加上那首《秋风词》本便是思念入骨的一首,此时,在如此风疾雨迫之时,她……竟轻声念起这一句来,她的眼神幽幽迷蒙,似有水雾沾染冰眸。

难道,她的心中,竟有个人,令她思念到如此地步吗?

赵昂缓缓起身,她雪白裙裳已被扯得凌乱,露出白皙肌肤,月光流连在女子身上,宛如天境云中的冰雪玉人。

“你……有所爱之人?”赵昂沉声道,纤纭起身,略略整好衣衫,望着他:“是!”

赵昂一怔,不料她答得如此干脆而不稍加迟疑。

难道,她……竟真真与南荣家毫无关系?只是被逼入宫吗?

赵昂疑惑的望着她,她一双雪眸,晶莹剔透,却有着无比坚决的恨意潜在眸心深处,窥之不免惊悚!

她眼神中的恨意,究竟源于何处?为何竟看得人如此战栗,陡生寒意?

“那么,你是为何入宫?”赵昂亦整整衣袍,踱步坐在圆椅上,扬眸望她。纤纭静默的面容,好似适才的一切皆不曾发生,转身冷道:“回皇上,妾出身青楼,南荣家财大势大,妾尚有一姨娘需要照顾,纵有再多骄傲,亦要舍了去,不是吗?”

“哦?”赵昂依旧心存疑问,修眉轻挑:“那么你如今说出来,便不怕南荣家整治你的姨娘吗?”

话音未落,纤纭便猛地跪下身去,依旧那般冰冷的面容,却分明是乞求的话语:“若皇上真真怜惜纤纭,便请将纤纭姨娘接进宫中,纤纭自当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赵昂轻笑,眉间似疏朗了许多:“如何感激?”

极致温柔的目光望过来,敛却了月色迷蒙的光影,纤纭心中一颤,他略微前倾的身子,微动的唇角,皆在眼前一点点扩大。

顾不得礼仪,连忙起身:“皇上,若是皇上不肯,民女自是认命了,可是……皇上的婕妤,不过一具死尸而已!”

“放肆!”赵昂拍案而起:“你敢威胁朕?”

“妾不敢。”纤纭容色无动,绝色容颜似从不曾泄露半分情绪:“妾虽出身微贱,却也有心有情,若是皇上若南荣家一般,以一国之君权威相逼,那么纤纭也便只有死路一条,再无他法!”

说着,竟不觉有几分动容情致:“本来,纤纭入宫,是抱着一线生机的,因为听闻皇上一心宠爱杨辰妃,此情不渝,纤纭方才敢踏进宫来,以敷衍南荣家,而保全姨娘,可是……”

冷冷一笑,讥诮的眼光在赵昂身上一扫:“可是纤纭错了,皇上亦不过如此,最是无情帝王家,五年的深爱,又能如何?也不过……”

“你大胆!”赵昂一怒,打断她:“朕不管你是南荣纤纭,还是沐纤纭,朕都要叫你清楚一件事情,如今你既已然入宫,便是朕亲册的婕妤,你心中的那些个所谓骄傲,所谓爱人,都已经是过去!”

说着,欺身上前,却觉腰间有隐隐刺痛,突地惊觉,抓住女子手腕,只见那纤柔细指紧紧握住一把匕首!

赵昂大惊:“你……竟敢携武器面君?该当何罪?”

纤纭冷哼:“纤纭便没打算在这宫中活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赵昂气的脸色发青,深黑的眼眸阴郁更浓,他望着她,望着她的坚强与决绝,望着她的冰眸与绝色,心却不觉间慢慢妥协!

这,已是她今晚第二次刺他,前次只是金簪,这次便是匕首,可见她入宫,果真是带着必死的信念!

赵昂抓住她的手,冷冷问:“好个此时此夜难为情。那么,你如此守身如玉,便是为了……那思念之人吗?”

“不错!”纤纭依旧干脆而直接,是赵昂生平从未遇过的女子。

“他是谁?”赵昂犀利追问,眼光如刀,他不信,这世上还有谁,可与一国之君、坐拥天下的他相比?

虽然,他至今尚未掌握实权,可毕竟是九五之尊,是这天下之主!

纤纭目光微侧,墨色美睫映出重重月影。

“说!”赵昂手上加力,逼问。

纤纭泪水突地掉落:“他是谁早已不重要!”

自她的目光中,赵昂看到了太多的忧伤,甚至悲绝!

难道……

缓缓放开她的手腕,女子一声抽泣,那刺入心间的往事,如何会在此情此景这般尖锐?

“他……”赵昂放低了声音,望着女子柔软的撑住圆桌:“他不在你身边了,是不是?”

纤纭拭泪,不语。

月冷风清,十月,已是寒冷的夜。

“好!”须臾,赵昂方平静下眉目,沉沉道:“朕答应你,若非你心甘情愿,朕……绝不勉强于你!至于你的姨娘,朕亦会想法妥善安顿!”

飞龙卷云袍扬风而去,拂起落叶纷纷飘零。

纤纭抬眸望去,泪已干,唇角不过一丝浅淡笑意。

几年来,风月场中,阅人无数,皇帝亦是凡人一个,有男人所谓的尊严,有男人征服的欲望,更有任何男人皆不可免俗的猎奇心理,看惯了宫中女子千篇一律的温柔可人,千依百顺,便要有些新鲜,来刺激下这死气沉沉的皇宫!

纤纭缓缓坐下身,冷冷含笑——

皇帝?哼!不过如此!

然事情并不完全如纤纭所料,这宫中之事,她仍旧想得过于单纯,次日一早,天色尚蒙,“凤元殿”便遣人来请,说是皇后有请!

纤纭左思右想,难不成,那皇后专就爱自讨没趣吗?再一思量,豁然开朗,前次自己顶撞了她,以她与南荣夫人的关系,想来南荣家必会有所行动了!

果然,踏进“凤元殿”只见坐上除了皇后,身边还有一华衣女子,眉目端庄却凝重,严肃地望着自己。

若没有猜错,该是护国将军夫人秦柔无疑。

“参见皇后娘娘。”纤纭淡淡道,皇后轻应一声,望向身边的女人:“这位南荣夫人,想必你是见过的。”

果不其然,纤纭眼目不动分毫,拿南荣夫人压我?便太天真了!

只见秦柔缓缓起身,一身华锦金丝线绕成绝美花样,踱步至纤纭身前:“纤纭,我想与你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端庄眉目依旧凝结,纤纭一笑,道:“我与夫人似并不熟悉,我想没那个必要。”

见她神色,纤纭便可猜得一二,她如此忧虑的情状,却并不像兴师问罪而来,那么,便必定是为了儿子,南荣子修!

莫非,南荣子修将一切都与她说了不成?

心底冷笑,淡淡别开目光。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样与护国将军夫人讲话?”皇后倏然起身,发上名贵珍珠钗啷当作响。

纤纭略一低眼,唇边笑意嫣然:“如何不敢?敢问皇后娘娘,纤纭乃皇上亲册婕妤,护国将军夫人……是不是亦要尊我一声婕妤!”

皇后一怔,秦柔更加肃厉了眉目。

纤纭望向她,笑道:“夫人不必开口,纤纭亦知夫人之意,纤纭只说,南荣公子的一切皆与纤纭无关,他是痴也好,是怨也罢,都是他心甘情愿,亲自送纤纭入宫,至于他的悲欢喜乐,纤纭实在管不得!”

秦柔一惊,细眉微动,纤纭回过眼,果不出她所料,秦柔果真是为了南荣子修而来!

想想也是,傅家女子若皆如傅之灵一般,纵是南荣子修与她从未有情,又怎会有幸福日子?

秦柔略略舒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眼前女子,绝色容颜高扬,霜雪眉目自有一分隐约贵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风致。

自无天口中,她得知了纤纭,得知了儿子强娶傅南霜的真相,本欲与她商量,如何令子修死心,至少不要如此折磨三个人!可是今日一见,她方知,这折磨之中,却是绝没有她的!

子修啊子修,你是否知道,你如此痴爱的女子,竟是这样对你的?

不禁咬唇,肃厉的望着纤纭,纤纭挑唇一笑:“不知皇后可还有吩咐?纤纭昨夜睡得不安,有些乏了。”

皇后早已气结,狠狠地望着她:“不要以为,皇上多看你两眼你便飞上枝头,不要忘记,你仍旧是我南荣家世女!不管你姓沐也好,姓什么都好!你……在这皇城之中永远……都是南荣家世女!”

沐!她如何知道?!

纤纭猝然心惊,猛地转头望住她,清澈美眸突如霜雪临降:“皇后娘娘如何得知?”

皇后一怔,一双眼微微滞住,犹疑间,纤纭却已然了然。

她,在监视她!

皇后故作镇静,侧开眼眸,低了声音:“这宫中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本宫乃是皇后!”

纤纭冷冷一哼:“哦?皇后娘娘果真神通广大。”

“你休要做些口舌之能!”皇后望住她,厉声道:“你要清楚,我南荣家可令你进宫来,自可令你出宫去!”

“是吗?那么纤纭拭目以待!”纤纭淡笑,那笑冷入心骨:“纤纭告退。”

“站住!”皇后急声唤道:“本宫叫你站住!”

纤纭一身丝绣婵丝凌绣裙,淡薄如水的柔和绿色,如这秋日里一抹明丽春色,径直消失在大殿门口,飘忽不见!

“姐姐,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姐夫选来帮我的好女子?你还不欲与姐夫说吗?还有子修,是哪根肠子不对,竟是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皇后气急败坏,秦柔一脸凝重,转眼望向她:“妹妹,你这性子也是要改改,只说皇上专宠杨辰妃,那杨辰妃温柔娴淑,我见犹怜,哪里像你这般跋扈?”

“姐姐,你今天都看到了,难道这女人也是温柔娴淑、我见犹怜吗?可皇上是怎么对她的?”皇后一声尖利,几欲滴下泪来。

“这……”秦柔凝眉,望向殿口,仿佛仍有女子绝丽的背影和淡淡不知名的余留纷香:“让我想一想!”

“姐姐,还想什么?还不叫姐夫赶紧除掉这个后患!”皇后拉紧秦柔的手,秦柔却道:“这事,远没那般简单!你且少安毋躁,若她真有越举,我亦不会令她好过!”

秦柔一字一顿,皇后无法,姐姐向来如此,心思细敏,却不露分毫,只是气得转身而去,直说今儿的午膳不要传来。

一路急行,御花园秋霜风好的绝美景致,纤纭却无心欣赏!

适才,皇后一个失言,令她全身一震,不寒而栗,看来,她果真低估了这后宫女子,总听说宫斗如战场,如今是真真见识到了。

回到“关雎宫”,宫女内监共六名,迎上前来,纤纭突地顿足,目光扫视过去,本便犀利的眼神,更如寒霜冷箭,看得一个个尽皆低下头去。

纤纭突地平静下神色,缓步走近桌台边坐下,一袭柔绿色裙裳旖旎风光,直看得人心神荡漾,不可直视!

难怪八名“良女”唯有她可一步登天,册为正二品婕妤,果真是色可倾国,艳冠群芳!

一名侍女奉茶上来,纤纭接过,轻抿一口,脸上突地变色,纤手一扬,一盏热腾腾的茶水尽数泼洒在侍女身上。侍女一惊,轻呼一声,其他侍人亦是心中一颤,但见纤纭眉目肃厉,沉声道:“你想烫死我吗?”

那侍女连忙跪下,顾不得身上的茶水,吓得浑身颤抖:“奴婢不敢。”

纤纭起身,莲步轻移:“你叫什么名字?”

“莺儿!”

“放肆!”纤纭盯住她,目光自上而下望来:“回话儿,竟然不用奴婢?是谁教你的规矩?”

略一低身,疑问道:“皇后吗?”

一语双关,神色如霜,令莺儿身子不禁巨颤,脸色煞白,娇唇颤动却不得言语。

纤纭冷笑,目光扫视屋内众人,神色皆似莺儿一般,惶惶无主,却若有所思。

难道……竟全部是皇后派来的吗?

“给我教训她!”纤纭冷声道。

“这……”另一名侍女壮着胆子上前,颤声道:“回婕妤,便看在莺儿初犯,便饶她这一次,往后……”

“给我一起教训!”不待她说完,纤纭便硬声打断她,吓得那说情侍女双膝一软,亦跪倒在地上。

屋内唯有淡淡缭绕的紫木香烟杳杳如云,人人面面相觑,不禁到吸一口凉气。

纤纭坐好在圆桌旁,摆弄桌上空空的碧玉流光杯,果然是个珍贵物件:“你们可听到了吗?是不是……叫我亲自动手?”

六个人早已慌了,却仍旧站着不动,一言不发。

他们皆不曾想,不过刚入宫的“良女”便会有这般气势,更加不想她言语间似乎察觉了一二,一时失了主意。

“真叫我自己动手吗?”纤纭起身,众人尚不及反应,便听得一声脆响,打响在莺儿脸颊,莺儿吃痛,轻呼一声,紧紧捂住脸颊,脸上有如火烧,唇际有咸腥的味道。

纤纭冷冷一笑:“怎么?你们……也要我一个个打去吗?”

“是谁惹了沐婕妤生气?”

说着,只听殿外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纤纭转眸看去,金秋骄阳,依旧如火,映着一声紫袍的男子身上,男子步履矫健,袍上龙纹云绣便虎虎生风。

“参见皇上。”众人皆跪倒在地,唯有纤纭不过微微低身:“妾参见皇上。”

赵昂伸手扶起她,回眼望着跪了一地的侍人:“这是怎么了?婕妤才入宫,你们不知好生侍候着,便要惹婕妤生气吗?”

龙威赫赫,莫名震彻,侍人们更似坐针毡,全身巨颤,左一声该死,右一声知罪,纤纭却无动于衷。

赵昂望着她,微笑道:“不知何事,惹得你这样生气?不如朕告诉你个好消息,如何?”

“哦?”纤纭细眉微挑,柳叶儿一般,婉柔悠扬:“纤纭如今这般处境,还能有何好消息?”

“自是有的。”赵昂近前一步,纤纭却后退一些,赵昂一怔,随即涩然一笑:“你不是不喜欢南荣二字?朕已重新下诏,册沐家女纤纭为沐婕妤!”

纤纭并没想象的惊喜,只淡淡道:“谢皇上恩典。”

赵昂心中一冷,不禁有些失落:“你便无话可与朕说吗?”

纤纭望一眼身后战栗的侍人,再望赵昂,冰雪美眸流光盈盈:“有!”

“哦?”龙目精光一烁:“愿闻其详!”

纤纭白皙玉手微抬,指向身后六名侍人,冷冷道:“我……不喜欢他们!”

侍人们几乎跪着都已不稳,人人瑟缩着身子。

纤纭挑眸望着他,审视着赵昂的每一分表情。赵昂神情略微一动,随即笑道:“呵,这不过小事一桩,明儿个叫皇后……”

“我不要皇后安排的宫人。”不待赵昂说完,纤纭便打断他,冷声道:“若皇上果真如此怜惜纤纭,便自民间找些个样貌端正受看的,由纤纭亲自挑选!”

赵昂一震,不由凝了浓眉:“你……不要得寸进尺!”

纤纭冷笑:“是皇上定要纤纭留在宫中,若是皇上不喜欢,自可遣纤纭出宫,或一刀杀了纤纭,纤纭无怨无悔!”

“哼!”赵昂突地狠狠抓起纤纭手腕,目光森森的望着她:“想出宫?呵,没那么容易!”

一字字溢出唇齿,如一片片薄刀刮在纤纭脸颊上,纤纭扬眸看他,但见他龙目深深,唇边笑意却是冰凉:“不就是选几个宫女内监?朕……统统给你办到,即使不动你,你也休想出宫!和那个所谓相思之人双宿双栖!”

狠生生的话,自一双俊俏薄唇中说出,自是刚中带柔,他目光愈发激烈,进而揽住女子纤细素腰。

“皇上!”纤纭亦狠狠望住他,目光冰凉:“皇上堂堂男儿、金口玉言,莫要忘记自己曾说下的话!”

痴狂目光倏然暗淡,揽在女子腰间的手,亦缓缓滑下!

是啊,自己曾说过,若非她心甘情愿,绝不勉强于她!

哼!好个沐纤纭!沐婕妤!好一句堂堂男儿、好一句金口玉言!

赵昂沉沉吸一口气,目光如若深渊:“移驾‘紫芳宫’。”

随来的天子随从连忙跟上,龙步沉阔、匆急,途径六名战兢的侍人身边狠狠一瞪:“还不快滚?留在这儿惹婕妤生气吗?”

纤纭望着天子沉郁背影,悠然一笑,缓缓坐下身来,自行斟一杯清碧香茶,这茶方才有了些味道!

次日,天子一道圣旨,诏令雍城上下官员,征品貌端正的少女四人,内监两人,为“关雎宫”所用,如若选上,必有重赏!

圣旨一下,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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