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兀羌王想要和大商和亲这件事,纯属是颜漠轨胡诌,这件事如果换成别人根本不敢乱说,但这世上就没有他颜漠轨不敢做的事儿,他就是来看热闹的,越热闹就越好不是?
至于阴雪澜出了相府之后,把那片白色丝帛打开,上面画的是就是一排造形有些奇特的小刀,即使奇特,但从小与铁器打交道的阴雪澜还是看出来了这是什么。
卓类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马车里,看到了这画,不由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武器啊?好奇怪的造形,而且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啊。”
“这是版画的雕刀,不过看来些形状似乎传统的不一些不一样,经过了一些改良,咱们的皇帝大人喜爱艺术,擅书画,刚好,版画是他的最爱之一,而依别家以兵器为主的工艺还真未必做得出这种刀。”
“那他真的只是来咱们来做雕刀的?”卓类问。
阴雪澜盯着那些小刀,想了一下,才说,“我哥让我来,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他不相信单纯的只是这件事,我也不相信,我们等着吧,不久之后,黄介自己会上门来找咱们的。”
而另一边,向年来到了黄介的书房,并且向他报告了一件事,当时黄介并不显得意外,只不过他狠狠地抓住了手中的毛笔,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狠狠地甩了出去,吓了向年一跳。
过了一会儿,向年才问他,“岳父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就派把他……”
黄介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先不急,看看这笔买卖他要怎么做,他要是做得让我满意了,我可以暂时放过他,可是他若不识实务,那这个京城……他就别想走了。”
长顺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这里你找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看到任何你想看的热闹。
阴雪澜从相府出来之后,就直接来到了长顺街,此时的长顺街已经热闹起来,一些卖早点的摊子还未收起,阴雪澜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早上根本没吃饱,于是找了一家卖馄饨的摊子坐了下来。
乐春儿跟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卓类则不爱吃,自己跑去对面买羊肉饼去了,至于阴光,阴雪澜让他先回去照看巴峰起。
经过那天晚上,阴光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于是直接把跳脱呆不住的卓类绑在了他身边,可是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他发神经。
阴雪澜不过就是和老板转个头,告诉老板不要香菜的时间而已,卓类已经和人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乐春儿看着她抚额的样子,说道,“我们走,当不认识他。”
阴雪澜没看她,目光看向卓类那边,此时与卓类交手的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看着像个哪个大富人家出来的少爷,只不过穿着有些奢华得浮夸,就算是大富,恐怕也是一夜骤富的暴发户,简直是俗不可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武功,这个看着风一吹都能倒的瘦书生,居然能和卓类打了个平手,虽然卓类此时还没认真,但即使这样的卓类在江湖上也难敌手了,毕竟连伽华子一时都是拿他没办法的。
这个男人是谁?
阴雪澜有点好奇,于是她开始搜索脑中的记忆,有没有从哥哥的口中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事情人物。
可还没等阴雪澜想起来,就有人给了她答案,是旁边看热闹的人。
“那个不是铁血门的门主吗?居然有人敢惹他,真是胆子大啊。”
阴雪澜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坐在旁桌的人,看打扮应该也是江湖上的人,她把身子侧了侧,以便听得更方便一些。
接着,对方有一人又说道,“是啊,前不久听说他救了去烧香的丞相五夫人,一跃就在了丞相眼前儿的红人,现在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江湖人物,我还听说啊,这次的武壮元人选就是内定的他啊。”
“擦啊,那我们来干嘛啊?”另一个说道。
“看热闹呗。”
不用去想了,这下有了答案。
铁血门的门主,那个被哥哥评价为,要钱不要命,更不要脸的主儿。
那时哥哥对这个人的评价只有这一小段话,似乎对这人挺不齿的,所以她也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人能把北方所有土匪集结起来,还能统治得了,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武功是很过关的。
“春儿,这次卓类要是输了,你可以嘲笑他一年,所以咱们看热闹。”
乐春儿没说话,看向卓类那边。
只见卓类笑嘻嘻地上窜下跳,放不明白的人眼里看来,他是打不过朱缘风的,因为他大部分都是在躲闪,但是稍微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卓类这一身躲闪的轻功就已经鲜少有人能及了。
可这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热闹看,如果这两个人因此都受伤就更好,这在武状元的考试上,可以就少了两大劲敌,即使是有传是内定的朱缘风,你要是没有机会上场,恐怕也不可能就这么成了状元吧?
朱缘风用的武器双钩,一般对战都说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可是这钩不同,即使它不够长,但是其特性却让再长的兵器在其面都随时有粘连钩住的危险,若是稍有不慎,被这一对钩子钩去了手中的兵器,那么胜算可就少了许多。
周围的人甚至已经有人在打赌,两人谁会赢,很多人都赌了朱缘风会赢,他们认为卓类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特别他手中用的还只是一对小小的短刃。
这时,阴雪澜站了起来,晃到了那张下庄的桌子,手往桌上一拍,就是一只一百两的银锭,“我赌一百两……”
大家这时都看向她,她眯着眼,对着庄家一笑,“那个红衣服的赢。”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她,心想着,这小少爷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吧?明摆着那个红衣服的就是轻功好点,只会到处躲,哪可能会赢?
阴雪澜也没理众人的目光,转头要往自己的桌子走,这时,有个人和她擦身而过,那人很高,一袭白衣,走过时,身上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不是脂粉香,而一种木香,这粉气并不浓,却闻之让人心旷神怡,阴雪澜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然后便见那人拿出什么东西往那赌桌上一拍,“五百两,红衣服赢。”
阴雪澜突然不走了,她转身站在原地,等着那人回头。
等那人一回头,看到她正在看着自己时,不由愣了一下,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人看起来比阴雪澜大不了多少,长得十分高大,应该和是鲜于意差不多高吧,但气质却与鲜于意不太一样,鲜于意的高大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但这人不会,他有着一张白净而温的脸,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水的,当一笑间,更会让人顿生好感。
阴雪澜就像阴雪峰曾经说过的一样,阴家人看人大部分都是凭眼缘,顺了眼,就会觉得对方哪都好。
于是阴雪澜主动和这人开口,“兄台何以觉得那红衣服的会赢呢?”
这白衣人看向交战的方向,此时两人已经打到房顶了。
“因为那个红衣少年压根没有真的想动手,我刚才看到了,是那个人找茬的,到现在为止,那红衣少年都没有动真的,可他一直没有落败,可想而知,如果这时红衣少年如果玩够了,肯定是他赢的。”
阴雪澜笑笑,没接话,反而问他,“不知兄台贵姓?也是这次来参加武考的?”
白衣人摇了摇头,笑道,“在下海克洋,就是来京城办事的,至于武状元……”他突然笑了一声,这一笑虽然含蓄,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称号的不屑。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收起表情,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来,“家里人并不想我为官,所以……”
阴雪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又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卓类突然从上面喊道,“小少爷,你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外人都买了五百两我赢,你就买一百两,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阴雪澜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买你赢,已经给你面子了。”
海克洋愣愣地看向阴雪澜,阴雪澜这时朝着转头看他,因为刚才翻白眼,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呢,明亮的杏眼正好看向他,然后又弯了弯,“我买他赢算是给他个脸,可是海兄却是以眼光定论,一会儿我得让他来谢谢海兄。”
海克洋看着这双眼睛发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这双眼睛像是有道光线直直射进了他的心里似的。
而阴雪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他突然想到,她还没有自我介绍,于是连忙自报家门,“在下姓阴,阴雪澜。”
一听到她的名字,海克洋怔愣的眼神露出惊讶来,“你是阴雪澜?”
阴雪澜愣了一下,“海兄认识我?”
海克洋温和地笑笑,摇头,“不是。我只是听说过阴家二少爷的一些事,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实在是有幸。”
阴雪澜有些奇怪了,她并不怎么走江湖,虽然总是在外面跑,但跑的都是生意,认识她的人也都是生意场或者是合作对象,她应该没有和江湖人打过交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知道她,而且她听他的名字也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