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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组织工人运动

中共“一大”之后,组织工人运动成为年轻的共产党的中心任务。1921年8月,作为公开领导工人运动的组织“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上海成立,两个月后,在长沙成立了湖南分部,毛泽东担任主任。领导湖南的工人运动成为毛泽东生活的重心。

当时在湖南有一个在工人中颇有影响的工人组织“湖南劳工会”,但这个组织只注重经济斗争,缺乏严密的组织和有效的领导,组织的一些罢工斗争都不太成功。毛泽东决定把开展工作的第一步放在争取这个组织上。他详细了解了这个组织的情况,尤其对劳工会的两个主要领导人黄爱和庞人铨十分关心,毛泽东得知这两个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在工人中威望很高,便多次与两人联系,并请他们到他的住处,和他们交谈。毛泽东对他们说:“我们不能只开展经济斗争,而要有工人阶级的自觉,谋取整个阶级的利益,这样,经济斗争才可能取得胜利。另外,你们那种行会式的组织方式是不利于开展斗争的,要通过民主的方式建立一个有效的办事机构。我建议你们改组现在的湖南劳工会。”毛泽东的诚恳和见识使得黄、庞两人放弃了从前的观念,接受了建议。1921年11月开始,在毛泽东的帮助下,一个新型的劳工组织出现在长沙。由于加强了组织和领导,团结了大多数工人,湖南劳工会的影响日渐扩大,黄、庞两人也加入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前身)。

不幸的是,1922年1月16日,黄、庞两人因为组织长沙纺织工人罢工,被湖南军阀赵恒惕逮捕杀害。两个年轻人十分英勇,黄爱在被砍了三刀后仍然高声叫道:“大牺牲,大成功!”倒是把刽子手给吓坏了,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勇敢的人。

黄、庞两人的牺牲使得毛泽东十分悲痛,他亲自组织了一场震动全国的抗议军阀暴行的运动。虽然最初的斗争失败了,但通过改组湖南劳工会,毛泽东取得了不少经验,他开始在实践中展露身手。毛泽东派出党内的很多干部到湖南的各个行业中,建立工人组织。为了便于开展合法斗争,毛泽东特意为工人组织定了一个名字,叫“工人俱乐部”,实际上就是为工人争取权利、领导工人斗争的工会。从1922年下半年到1923年年初,在毛泽东的领导下,湖南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工人运动的浪潮。运动的高潮起源于安源路矿工人罢工。

安源路矿是江西萍乡的安源煤矿和湖南的株萍铁路的合称,总共有17000多名工人,在非人的压迫下他们过着悲惨的生活。为了发动工人,毛泽东不仅派出了李立三和刘少奇等人到安源组织工人,他自己也先后五次到安源煤矿,了解工人情况。

1921年冬天,毛泽东第二次来到安源煤矿。这天,他亲自下到煤井,看到的情景令他十分难过。在又小又暗的煤井里,毫无安全保障的工人靠手工挖煤运煤,连工作服都没有,赤裸着身子劳动,很多人身上还有很明显的伤痕。毛泽东关切地问一个工人:“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工头嫌干得慢,打的。”毛泽东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激动地问:“那你们就任他们欺负,不反抗吗?”大多数工人都苦笑着摇头:“我们哪斗得过他们?他们有钱有势,我们什么都没有。”这是工人中普遍存在的思想问题,没有斗争的自觉性和团结的意识,可是那些关于阶级的道理对文化程度很低的工人来说,实在是太费解了。

毛泽东想了一下,抬脚踢开了一块小石头,他说:“你们看,路上有块小石头,大老板一脚就能踢开,可是要是把很多小石头加上沙子、石灰,和成团,别说踢,连抱都抱不动。”毛泽东边说还边表演,工人们想到老板狼狈的样子,都不由得笑起来。“所以,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斗倒他们。”毛泽东坚定地说,工人们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毛泽东、李立三、刘少奇等人的努力下,安源工人俱乐部逐渐发展壮大,工人们的阶级意识也逐步明朗起来,罢工的时机成熟了。1922年9月14日,突然汽笛长鸣,安源路矿工人放下手里的工具,高喊着“罢工了,罢工了”。在毛泽东的指导下,罢工有组织、有步骤地进行着。在罢工宣言中,工人们提出了17项政治和经济要求,并打出了一个很鲜明的口号“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经过五天艰苦的斗争,罢工终于取得了胜利,而且没有伤一个人,这在中国工人运动的历史上是不多见的。

安源路矿工人罢工获得全胜后,毛泽东又开始投入到另一次大规模的罢工,长沙6000多泥木工人罢工。那个年代,官府搞工程建设,总是强迫很多泥木工人为他们服务,给的工钱连糊口都不够。长沙泥木工人普遍生活在极度的穷困之中。毛泽东制定了罢工的基本目的,要求长沙县知事允许泥木工人有营业的自由,并且把工价调到三角四分。1922年10月6日,罢工开始了。毛泽东四处奔走,争取社会各界的声援,当时长沙《大公报》上每天都刊载罢工的情况。但是蛮横的长沙县知事拒绝了工人们的合理要求。10月23日,愤怒的工人们冲进了县公署。毛泽东亲自参加了斗争,他换下长衫,穿上工人的对襟衫,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口哨。毛泽东吹一声口哨,工人们便高呼一句口号,一声高过一声,工人们情绪激昂。然而县知事始终不出来,双方僵持着。湖南省得知了情况,不得不出面“调停”,答应第二天和泥木工人的代表谈判。

10月24日,毛泽东带着几个工人来到省政务厅,和厅长谈判。一开始,厅长根本没把几个工人放在眼里,但毛泽东有理有据的谈话和从容不迫的态度使厅长有些慌张了。毛泽东揭穿了统治者的自相矛盾,指出长沙县的做法是违背当时的所谓宪法的。谈判延续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厅长不得不答应可以由泥木工人给当时的省长赵恒惕交一份报告,由省长来“定夺”。毛泽东马上起草了一份《呈省长文》,并在报告交到赵恒惕手中之前,先由《大公报》全文登载,让全社会关注这件事情。赵恒惕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万般无奈只好在报告上签了字。就这样,毛泽东巧妙地利用合法斗争的方式,又一次成功地领导了罢工运动,在工人中获得了极高的尊敬和信任。

后来,毛泽东又成功地领导了几次斗争,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得到了党内的普遍赞扬。军阀赵恒惕却被弄得十分头痛,以至于他后来对身边的人说:“湖南再来一个毛泽东,我就不能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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