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白季水冷冷问道:“二位是哪帮哪派的?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我们是哪帮哪派的关你屁事!”我骂他。
白季水冷冷的目光便盯着我看,绝无痕则抽取出一把小型的钢刀来,准备应战。
“哼!我们是谁?一年前被你下令赶尽杀绝的小楼咯你不记得了吗?!”绝无痕仇恨地提醒白季水。
那白季水便记起来,开口道:“原来是丐帮的小叫花子1当初本堂未能斩草除根,留下你等余孽,今日,本堂主就亲自了结你等叛党余孽,以谢皇恩!”说着,他就冲过来,挥刀狠狠地砍来,只见眼前闪过一道晃眼的白光,“铿”一声,白季水的大刀已砍下正好被绝无痕的小型钢刀上的矩齿卡住。
“没那么容易!”绝无痕道,便大喝一声把白季水的大刀顶起,只见那白季水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白季水这才开始正眼瞧了绝无痕一眼。
“快走!”绝无痕叫我走。
“哦!”我单脚跳着,摸走,身后便是他们二人打斗的金属发出的声音,每一声都叫我心惊肉跳。我抱着宝贝红鸾宝剑,艰难地单脚行动摸走了一阵,便回过头去看看,不知绝无痕能不能杀了白季水。
这时,屋顶又跳上来一个人,此人便是齐大哥。只是,现在的齐大哥看起来却与之前见到的他不同,他现在看起来有点怪异,装束与之前也迥然不同,玉萧与扇子换成了一把大刀,被他紧握在手中,与之前的神清气朗与淡泊完全不同。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充满了暴徒的邪恶,向我一步步逼近。
“齐大哥!?”我既惊喜又忧虑,往后挪动。
齐大哥突然一震,稍微却步,眯缝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那尖锐的目光直击我心。
“我到处找你,原来你是白虎堂的人?”我挤出一丝笑。
他已经走到我眼前,发现我有点跛脚,就放心地举起刀向我劈来,我下意识地用红鸾宝剑去抵挡,只听“铿”一声,他的刀正劈在我的剑鞘上,他用力地向我压下,我双手紧握宝剑,死命去抵挡。
我听见绝无痕提心吊胆地叫喊:“丁丁!我来救你!”
我正与齐大哥僵持不下。那齐大哥的眼神极邪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青筋凸出,双手因太过用劲而颤抖。
齐大哥变得太可怕了!他要杀死我!我感到害怕。
我用内力与他相抗衡,但还是不及他的力道大,加上他又占有利的地势,他渐渐占了上风,他的大刀往我的脖子方向慢慢移动。
这时,绝无痕才摆脱了白季水的纠缠扑向我,他用小型刀朝齐大哥刺去,齐大哥惊觉,便放弃了杀我,闪避开,便已被齐大哥愤怒的一脚踢飞出十步外,他重重地跌落在斜瓦上。
没容绝无痕回过神来,那白季水又扑了上来。绝无痕只得应战。二人刀光刀影间,从屋顶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下屋顶来,二人都奋力想拼,出手像闪电般快。
“丁丁,你快走!”绝无痕抽空丢出这句话。我连忙又摸爬走开。我一直往前,不敢回头。
路过齐大哥,只见他捂住了胸口,他受了内伤。我感念他曾经帮助过我,看他受了伤,顿生同情之心,便不计前嫌,试探着移向他。
“齐大哥?”我叫他。他却没有反应。
“你受伤了?”我又靠近了他一点。
齐大哥侧头来盯着我,那目光令我胆寒。
“齐大哥,就算你是白虎堂的人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我真诚地打消他的疑虑。
“他居然还带你去李庄买红鸾宝剑?!”他盯着我的宝剑。
“他?你不是齐大哥?”我惊愕。
“就凭他,也配姓齐?”他冷笑。
“你是谁?”我拔剑,指着他,“说!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我是谁?哼!我就是他的亲哥哥——齐石!”他冷冷道,想站起来。
“别动!”我提醒蠢蠢欲动的齐石,“这把红鸾宝剑销铁如泥,想必你也认识!只要我一动手,你就会身首异处!”
他似乎被我的威胁震慑了,准确地说,是被红鸾宝剑震慑住了。
“想不到红鸾宝剑会落到你这个小叫花子的手里!”他冷哼。
“叫花子也比你这无恶不作的强盗要好!”我冷冷地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便是被青龙帮捉去悬在高处的小叫花子!没想到你这么命大,还没有死啊!”他冷笑。
“再敢出言侮辱本姑奶奶,就叫你尝尝红鸾宝剑的厉害!”我厉声道。
清潭居这个时候才晃晃悠悠地冒出来,她们照例是从天边驾到。我发现无法居士也来了,身边是三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女——如烟、如花、如莲,那阵势真是气场十足!
还未等到我惊喜地跟她们打声招呼,就见她们持剑加入了打斗,我根本不来及叫她们的名字,只得伸长了脖子去关注她们,无奈我的视角有限,看不齐全,不过,很快那些小喽喽都惨叫着倒下了一片,想必是她们所为。
白季水因为这突然发生的状况,分了神,绝无痕便趁势一脚将他踢飞开去,然后,迅速地脱身飞跑过来揽起我,只听他说:“快走!”我已被他拦腰抱走,他轻踮着瓦顶,一阵风似的将我带走,回到后山。
我手握红鸾宝剑,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落下地,那焦急等待了些时的灵蛇长老等立刻就围过来,对教主嘘寒问暖。绝无痕则安抚他们道:“本座没事!那白虎堂堂主武功不在我之下,大家都要多加小心!”众教徒一听,都脸色大变,原来教主也有对手,这不是很耸人听闻?
绝无痕提醒我宝剑收好,我才“哦”了一声,把宝剑回鞘。
“丁丁,来,坐,没有受伤吧?”绝无痕把我扶到石头上坐下,并阻止别人的上前。
“嗯,还好吧!”我蹙眉头,摇摇头,心里也是担心的。
“我看这样子不行,还是我想办法帮你疗毒吧!”绝无痕道。
“啊?”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有办法吗?”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我道。
“什么?”绝无痕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不是很想要秘籍的吗?”
“是,我是很想要,但是我只是想从秘籍里找到能解毒的办法,我并不是贪心想要占有秘籍的!”我说。
绝无痕沉默了。
“难道你不是为了秘籍而来吗?”我问。
“秘籍!”绝无痕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充满了不确定,“秘籍只是灵蛇长老的梦想,而我的梦想……是……是……”他支吾了半天,终于才说出了那个字:“是你!”
我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吃惊不小,我的脸“倏”地红了。
“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拿到!”绝无痕坚定地说,“你不知道,在你失踪后的那些日子,我有多担心、多着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我惊呆了。
“我只想跟你永远厮守在一起!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我要保护你!”绝无痕道。
“其实那个……不关你的事啊?”我说。
“不,都是我不小心,如果我一直抓稳你,就不会把你弄丢了!”绝无痕道。
“……”我怔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绝无痕说。
“你难道不介意我有未婚夫?”我问道。
“我不管!”绝无痕说,“我只要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要秘籍,我就为你争取!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教主的,都是他们逼我这样做,但是,看到你那一刻起,我又在心底庆幸,还好我当上了教主,不然,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
“经过这么多,我也想通了,其实,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有一个温暖的家,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我说,“不如,我们退出江湖吧?去天涯海角,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你说好不好?”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你看我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位高权重,有什么不好?关键是,”绝无痕犹豫道,“我想给你幸福的生活!”
“你还说你无心当教主?!”我生气道,“你根本就舍不得为我放弃这一切!”
“不是,你想怎么样,我全听你的,不要生气,好不好?”绝无痕道,“不过,我得先帮你疗毒,再退位!”
我这才转怒为喜,说:“那可是你说的,全听我的!”
“嗯!”绝无痕认真地点头,又说:“我要用内功帮你疗毒,所以,现在暂时还走不了。”
“为什么?”我问,“咱们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哪里晓得?”
“你不知道,那灵蛇长老很有一套,我在岛上也曾经逃跑过几回,每回都被他们捉回去!”绝无痕轻声说,“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偷偷地逃走比较好!”
“啊?有这种事?那你这个教主不是当得很不自由?那多没意思?”我说,“那好吧!你先帮我疗毒,等到我的毒解了再作进打算!”
“好,全依你!”绝无痕说,并且东张西望地寻找个什么好地方可以疗毒,他发动了教徒给他找个隐秘处,灵蛇长老也积极地帮忙找地方,他们在后山大范围地寻找。不多时,只听有教徒来报告,后山山顶发现情况,请教主立刻前往观察。绝无痕吃惊,我也吃惊,我暗想,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少林秘籍一定就藏在那里。
我们去到山顶时,发现那里有一座隐蔽的地下暗室,石门紧闭,没有人敢贸然前往。
“难道这里是少林寺的机密要地?”绝无痕说。
“教主,恐怕内中机关重重,还是小心为上!”灵蛇长老道。
“哈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人的狂笑声,众人慌忙去看时,发现,是白虎堂的人上来了,笑的人是堂主白季水。只听他笑道:“原来暗室在此!害我好找!前面的妖教,识相的快闪开!”
“想夺秘籍,没那么容易!”清潭居的侍女又从后面赶到。
“绝无痕,我们帮她们!她们是清潭居的人。”我轻声附在绝无痕的耳边说。
绝无痕点点头,对身边的教徒吩咐:“白虎堂欺人太甚,我等且帮仙姑!”
众教徒都听令答应着,摆开阵势。到了最后关头,白虎堂、青龙帮与清潭居决一死战,蛊经毒教在六龙神和灵蛇长老的带领下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是站到清潭居这边。一时间,少林寺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最后闯进密道机关的只有四人:白虎堂主、无尘居士、绝无痕和茅逊之。究竟经书秘籍会落入谁的手里?后来到底怎么样?没有人知道,直到许多年后,当我与绝无痕隐姓埋名、快乐地归隐山林,已育有一儿一女之时,才从他对孩子们讲的英雄故事中得知。
绝无痕界时已改名,孩子们不知道他就是故事中的英雄六龙神。
绝无痕实际上也是在炫耀自己的英雄事迹。
当年的结局共有三个版本,民间一个,江湖上一个,还有绝无痕口中一个。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比较相信绝无痕的版本。
绝无痕版本:
他经常绘声绘色地说那个结局:当时,密道内有一机关,能开启秘籍。原来有一半秘籍刻录在八壁背面,需开启机关旋转壁面才能看见,另外的一半秘籍藏在某块壁中。一旦机关旋转,就只有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出去,时间紧迫,既要默背下壁上的经文又要打破壁石取走秘籍,而且到底是哪块壁石,需要打赌,因为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出口关闭即使抱得秘籍归也要陪葬此地。这是密道中最玄的机关,试问天下间谁人能冲破此机关取走秘籍?这很难很难做到,然而就有许多傻瓜自信能做到,毅然飞身扑向机关,他们就是白虎堂主、无尘居士和小茅逊之。当时,进入密道的有四人,只要一人同时打破两块石壁就有机会得到秘籍,除了绝无痕,其余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举掌欲击破石壁,在这紧要关头,绝无痕没有出掌,而是飞身逃离,出口随即被封闭。据绝无痕说,出口其实是他一手封闭的。因为他永远不能叫少林绝学失传。世间叱咤风云的武林高手只配作它华美的殉葬品。属于少林寺的秘籍永远不能流失他处。瞧!多高尚的境界!
民间传说,最终清潭居士得到了秘籍,并且将秘籍一直保存完好,此秘籍现在就藏在清潭居内。
江湖上流传,最终结局是,无人能真正得到完整的秘籍。有人说,白虎堂堂主得到了一部分,清潭居士得到了石壁中的一半,茅逊之与六龙神各得另外的两部分,欲得到完整的秘籍,除非其四人合并其知道的各部分。
其时,太平盛世,乱世中兴盛的江湖早已无立足之地,江湖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角。
关于我的毒,其实,那毒已经深入骨髓,解不了的。然而,当年,我和绝无痕九死一生地相逢时,教徒死伤无数,灵蛇长老也没有生还,所以,我们可以没有顾忌地离去。
我们相拥着躲到了一个靠海的小渔村,隐姓埋名地生活,绝无痕毅然吸收了我的残毒,他说,要与我共享喜怒哀乐。我真的感动得一塌糊涂,在那一刹那间,就决定与他天长地久,生死相随。于是,我们就在简陋的小屋里举行了婚礼,没有华丽的婚纱,没有耀眼的灯光,甚至没有亲友的祝福。我们在相对寂寞的婚礼上,却不感觉到孤独,因为我们是幸福的。
虽然我的寿命和绝无痕的寿命相比从前,是缩短了许多,但是,我们快乐地生活着。而且,生活了许多年,许多年,那残毒,甚至我们都忽略了。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想到,我们没有多么时间去悲伤,就会笑着去面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