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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决绝

这边乔寂然和霍长风在马不停蹄的赶路,而另一边,住在西陵皇都行宫里的乔寂秋也是满腹心事。

当时骗乔寂然离开的时候,她说的容易,但实际自己也没多大把握。这些天她想来想去,各种办法都想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能顺利脱身的法子。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乔寂秋的选择越来越少。每多过一天,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一分。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不想嫁给西陵皇帝,她仅剩的选择便是:杀了他!

皇帝都不存在了,她当然也就不用嫁了。不过,一个皇帝是那么好杀的么?如果有这么容易,那龙椅上坐着的人还不得隔三差五换一茬。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皇帝不仅不好杀,而且杀了他之后,动手的人很难活下去,皇帝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乔寂秋所知的针对皇帝的刺杀,多数以失败告终,而少数成功的里面,动手的人也少有活命的。可以说,这完全是一命换一命的。

试想一下,一个皇帝在自己的保护下死了,这个责任谁担得起?所以负责的人会拼命追查凶手。再想一下,继任的皇帝会怎么做呢?不把凶手找出来,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就算他胆子非常大,不怕死,他也必须找到这个凶手,给说有盯着他的人一个交代。

总而言之,如果乔寂秋动手了,她有极大的可能会失败。就算她成功了,能够顺利逃脱的希望也渺茫。所以上一次她和乔寂然的分别,基本就是最后一面了。

乔寂秋在骗走乔寂然的时候可以很勇敢,现在她独自面对这一切,也是很难过的。不过她是一个顽强的女孩,不管什么处境,她都要挣扎着继续走下去。

乔寂秋开始行动了。

她从宫女们那里听了很多西陵皇帝的故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她对自己未来夫君尊崇,因而想知道他更多的事。但实际上,乔寂秋只是单纯地想加深对他的了解,却并没用什么尊崇的意味在里面。

“皇上喜欢喝酒?”乔寂秋问。

跟她聊天的宫女是个大八卦,知道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而且还能讲得绘声绘色。

“岂止喜欢,是非常喜欢。公主你不知道,皇上娶第一任皇后的时候……”

西陵皇帝有过好几位皇后,从宫女的话里,乔寂秋得知他每一次都会喝得酩酊大醉。不仅是那几次成婚典礼,但凡有什么庆典会喝酒的,西陵皇帝总是大醉而归,他的好酒和他的好色一样,都是出了名的。

乔寂秋觉得,自己的胜算大了不少。每次碰酒都大醉而归,她就不信等到他们大婚那天,这个西陵皇帝还会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乔寂秋更愿意相信过往的无数次例证。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有谁比醉酒的人更好对付的呢?怎么对付他这个事情,她也无需多想了,倒是只要把门一关,她独自对着醉酒的皇帝,谁还能发现她做了什么?

乔寂秋更需要考虑的,反而是这之后的事。比如离开的路线,临时躲藏的地点,以及各种可能的突发状况的应对等等。

大婚的时间一天天临近,乔寂秋每天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她的心情也由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变成了一种半麻木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甚至连最后的退路,她都给自己留好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就自行了断吧。

乔寂秋唯一牵挂的就是俞景傲。她离开的时候,俞景傲还受着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再看看他,真想再跟他一起去这里那里,不过现在是没机会了。

乔寂秋唯一能自我安慰的便是,俞景傲那么厉害,就算受伤了,他也一定会挺过去的。她如此坚信着。

大婚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因为西陵皇帝的猴急,婚期被选得很近。西陵皇帝数着日子,虽然不耐烦,却也挺期待的。他对什么都没耐心,唯独对美人,他的耐心会稍微多上那么一点点。每过一天,西陵皇帝就更高兴一点,直到他听说了一件事情。

“……第二天,服侍公主的侍女发现公主没有起身,她以为公主只是睡过头了,便暂时没去打扰。我们等了一个时辰,原定的出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公主还是没有起身的迹象。微臣察觉不对,便让她进去看看,谁知公主竟然已经不在屋内了!消失的不仅是公主这个人,还有一些金银和少量衣物,公主怕是早有准备,否则不会走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西陵皇帝气得快要晕过去了,不管别人怎么跟他解释,他始终只有一个想法:“你们这群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她高大,都能一把捏死她,居然能让她给跑了?你们搞出了这么一出,让朕怎么跟大凉那边交代?”

自从上回被乔寂秋她们吓唬过之后,西陵皇帝对于大凉皇帝也有点忌惮起来,不敢再随便乱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说好的把人给他送回去,结果呢?在我西陵境内,竟然让一个弱女子从你们这群壮汉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西陵?我国的颜面何在?这事既然发生在西陵,就是我们的责任,你们这帮饭桶,就不能先把人送到再让她跑丢吗?到时她就算跑到天边,也跟我们没关系啊!”

负责此事的人也很是委屈,别人想跑他又不能挑时间,要真能挑,他也希望芍药公主能先到大凉再折腾呀。

不过,让人意外是皇上的反应。

生气是肯定的,不过这次皇帝居然考虑起了两国关系,以及责任的问题来了,不得不说,这真的让人很意外。

然而意外不长久,伟大的西陵皇帝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这件事先瞒下来,不要让大凉那边知道。”

“是。”先瞒住,再把人找到,说不定就可以避免两国起纠纷了。一般来说都是这么想的,不过西陵皇帝并不是一般人。

“这么一来,等朕和牡丹公主把婚事办了,大凉就算想闹事,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拿朕没辙了。还有,也不能让牡丹知道这件事,省得她想太多,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地嫁给朕比较好。”

西陵皇帝对自己的英明感到非常得意,却不知别人心里都是一个大大的无语。敢情刚才都是他们想太多,皇帝还是以前那个皇帝,并没有什么进步。

因为隐瞒了牡丹公主失踪的消息,他们找起人来也不能太大张旗鼓,必须悠着点。也因此,给了乔寂然他们机会。

西陵皇帝的这个命令直接导致了乔寂秋得到了假消息,到了她大婚的那天,他们骗她说乔寂然已经回了大凉了,乔寂秋信以为真了。

在被众多宫女狠狠摆弄了一番之后,穿上了嫁衣的乔寂然被塞进了花轿里。轿子前后簇拥着穿着喜庆的人们,或吹或弹,热热闹闹摇摇摆摆地往皇宫而去。

皇帝大婚,肯定要办得隆重一些。负责此事的官员规划好了路线,装着乔寂秋的这顶花轿要先在城里晃荡个大半圈,然后才会抬进皇宫中。

乔寂秋坐不惯轿子,又穿了一身虽然红火却不太舒服的喜服,再加上头发被做成了一个大大的发髻,上面戴满了金银首饰,简直沉得要命。更可恨的是,今天一天他们还没给她吃过东西。

乔寂秋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爽的,她恨不能直接找一把剪刀,把盘在自己脑袋上的发髻直接给剪烂了,又恨不得能把这一身衣裳给撕破扯烂。再加上腹中空空,让她更加暴躁了。乔寂秋甚至觉得,不用等到今晚,她现在就快丢掉半条命了。这一刻,她无比怀念现代的高科技,以及各类舒适的衣裳。

正当轿子摇晃得她昏昏欲睡,她也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下开始做梦的时候,乔寂秋感觉自己突然从高处跌了下来,她吓得身体剧烈一抖,清醒了过来。现在的她还在轿子里,但是轿子却已经停下了。乐声已经停了,倒是不合时宜的喧闹声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乔寂秋心想。她将盖头掀开了一角,伸手去够轿子的帘子。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喧哗声又大了一些。乔寂秋眯缝着眼,从帘子的缝隙里看了出去。

只见大路中央有几个人在对峙。

一方是负责送亲队伍安全的皇帝亲卫,他们人高马大地站在那里,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另一方则是几个老百姓,穿着破旧的布衣,此时正形象不佳地跪趴在地上。

这是在干什么?拔乔寂秋正狐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大喊。

“草民冤枉啊!请为草民做主!”那跪趴在地的人你一声我一声,喊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乔寂秋突然间有种穿越进了电视剧的错觉。

拦轿喊冤,这戏码何其眼熟。遥想当年她还在看包青天的时候,就曾经被类似的一幕感动得痛哭流涕。当然,那已经是幼年时期的事情了,这么丢脸的事在她十五岁以后就再没有发生过。

跟电视剧不一样的事,这次被拦的是花轿……这还挺有创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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