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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舞霞飞

公冶珊蕊自然不知道此时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她一心在水中寻找蛟龙和聂觉,潜入水中一次又一次,却仍然一无所获。她一个女子,又本来不擅长游泳,在这寒冷的水中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可她现在心中只有聂觉,别无其他想法。

能有人为你去死,活一辈子也是值了吧。

一时间,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东西。少年时在家里练功,偷懒去池塘边玩,却掉了进去,被救起来之后,生了一场病……

爷爷叹气说:“小孙女没有入水的命啊,接不了家族以后的重任。”

她不知道爷爷说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因为家族重任什么的,都应该是男人去担当的,她根本不愿意去自讨麻烦。可后来,她还是逃不掉。

或许是命中注定,她逃不掉的。

在临行前一夜,爷爷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对她说:“公冶家不如当年了,居然要把一个重担子放到女孩子身上,不如从前咯。”

她却道:“爷爷放心,我比男的强多了,一定完成任务。”说话时的气宇轩昂本来是她一贯的作风,但是那一次就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因为接下这样的任务,就像走上了一条阴寒寂静的无人之路,注定是要孤独一辈子的。

她突然看见水下有一条影子,于是毫不犹豫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水面暂时恢复了平静。

水中,聂觉依然抓着龙角,但是他人却失去了意识。公冶珊蕊担心聂觉的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游过去。那蛟龙潜游于水中的速度自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公冶珊蕊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追上。

她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只见那蛟龙忽然朝水面游去。哗的一声,水花四溅,那黑蛟龙射出水面,聂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甩了出去。公冶珊蕊随之浮出水面,看到聂觉被甩出,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立即慌了神,忧心聂觉的安危,也顾不得休息,游了过去。其时,聂觉因为在水中呆的时间过长,昏了过去,已经喝了很多水在肚子里了。

黑蛟龙似看出了公冶珊蕊想要救聂觉,潜水向公冶珊蕊游去。公冶珊蕊见了大惊,蛟龙的突然袭击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她一个本来就不擅长游泳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一条在水里生活的蛟龙?

那蛟龙来得好快!公冶珊蕊眼看就来不及闪躲,她连忙挥出长鞭,抽向蛟龙的眼睛。啪地一声轻响,鞭梢正中蛟龙左眼。公冶珊蕊一喜,以为这一击就这般躲过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那蛟龙虽然遭了一击,但前进之势并未就此止住,又惊得公冶珊蕊尖叫一声。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她哪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但见她两手抓住长鞭,对准蛟龙刚才张开的大口,竟在那一瞬间把它的嘴给缠绕封住,然后双手摁住蛟龙的头,借力翻身跃起,带起一片水花,最后落在蛟龙身上。

她骑在蛟龙身上,同时两手拽着缠在蛟龙嘴上的长鞭。那蛟龙一时挣脱不了嘴上长鞭,又有人骑在它身上,一时间如脱水的鱼一样跳起来。顿时,啪啪地水声响起,水花溅到又一丈多高。

公冶珊蕊虽然竭力想要保持不动,但是那蛟龙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只两三下就把公冶珊蕊摔进了水中。公冶珊蕊猝然脱了手中的长鞭掉进水中,喝了一大口水,呛得她直咳嗽。

同时蛟龙倏地窜出水面,直冲公冶珊蕊。公冶珊蕊急忙从侧旁躲开,但不想那蛟龙前爪灵巧地一带,正好抓住公冶珊蕊。公冶珊蕊顿时惊慌失措,胡乱挥舞起来,待到落入水中时,她两手拼命掰龙爪。不可思议的是,她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真的掰开了龙爪。

恰在这时,公冶珊蕊看见了前方的水中的聂觉。原来这蛟龙抓住她之后就直接朝聂觉来了。

看来这条黑色蛟龙的目的就是聂觉。可是为什么呢,这无缘无故的就招惹来一条水中的怪物,还是在这么太平的邵阳湖上?难道这条蛟龙看上他了?

公冶珊蕊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眼看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到聂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爆发出来。只听她一声暴喝,扯掉被蛟龙咬住的长鞭,在水中就往蛟龙身上抽了一鞭。按理说,本来水中的阻力极大,长鞭就算抽在蛟龙身上,也不会有事。但这一次,水流涌动异常澎湃,便是水面都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那蛟龙蓦地挨了这一鞭,当时鳞片就裂了一块,鲜血直流,痛得它在水中翻滚不停。这一下子,水中波涛汹涌,好不惊人!

公冶珊蕊却不理水中如何变化,纵水跃起,然后竟然在水面上飞奔起来,那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只在眨眼之间便到了聂觉身边!其时,聂觉受水波影响,如同风浪中小舟,看起来弱小不堪。公冶珊蕊刚一飞过聂觉上空,伸手一抓,再一提,聂觉那看起来比她还壮的身躯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只见她再脚下一登,又凌空飞了好几丈远。

那边正在船上已经远离的人见了这样骇人的一幕,个个都是目瞪口呆、惊诧莫名,直道是神人降世。只有米天方一人心中了然,不太震惊。

那蛟龙受了伤,又见自己刚要到口的猎物飞了,如何能不怒?顿时,龙吟震耳。你听那龙吟:细细如春,低低若哭,巍巍似山,狂狂犹潮水。听得所有人都两耳发聩,两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内脏翻滚,直有呕吐的冲动,可谓苦不堪言。

还有,此时正在水中的米天桂也是遭了秧。方才他还在为突如其来的波涛所困惑,如今又在水中听了龙吟,顿时感觉头脑发昏、四肢无力,两眼一闭,就往水中沉了去。而此刻公冶珊蕊又根本没有意识到湖里还有一个人,只顾着扛着聂觉逃窜,哪里还救得了米天桂?

再说那蛟龙吟啸之后,便追上公冶珊蕊,任公冶珊蕊如何加速就是甩不掉它。它时不时地向公冶珊蕊发起进攻,不是向公冶珊蕊扑过去,就是朝公冶珊蕊喷水柱。公冶珊蕊却不再反击,只是靠着自己极快的反应,躲开了蛟龙的攻击。可是,每一次躲避都耗费了她极大的体力。她一名女子,如今身上在加上一个聂觉,本来就是对她一个极大的挑战。

也不知道她跑了多远,只知道现如今她气喘吁吁,体力消耗殆尽,眼看那蛟龙一个激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朝她扑了来。可她已经无力再逃跑了,眼睁睁地看着蛟龙过来。

趁机,她瞥了一眼肩上的聂觉,见他还没有一点要清醒的样子,摇头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人——其实来认识都算不上——这么拼命。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想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心里就否定了这想法。蓦地,心里又钻出来一个奇特的想法,可她来不及多想了,因为蛟龙的大口已经临近了。

湖面上,公冶珊蕊的气势陡然改变,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蛟龙,手中紧握的长鞭却不禁兴奋起来,竟在水面上舞蹈起来一般,溅起点点水花与其同舞。

微风掠过,拂动公冶珊蕊那还在滴水的衣裳。

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眼神如剑一样犀利。

而蛟龙势不可挡,口中又发出了龙吟,兴奋与愤怒两种情感同时传递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长鞭骤然飞出,半路突然化作一条血红色巨蟒,疯狂咆哮,瞬间与蛟龙撞在一起。黑色蛟龙躲无可躲,顿时撞得头破血流,忽的一声哀鸣,啪的一声落入水中,沉了下去。再看公冶珊蕊手中长鞭,也已变回了原样。

公冶珊蕊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久留此地,怕那蛟龙只是一时晕了过去,不多时就会醒过了,于是立即转身朝着岸边奔去。也是由于她刚才慌不择路,现在已经看不到原先的人了,也看不到陆彦他们的船了,故而目前只能这样决定了。

时值夕阳西下,落日熔金,公冶珊蕊长裙飘飘,在湖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犹若是仙女一般,惹得飞霞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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