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觉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听得出是谁发出的尖叫,不然以他的神经反应速度,直接出手了。
“你回来了?”环飄娜看清了来人的身影,走过去道。
聂觉看着她点点头,“怎么还不睡?”
“我想等你回来。”
“早点睡吧,太晚了。”
“嗯。你手里是什么啊?”
“这是长矛,也没什么。我送你会房间吧。”说着,牵起女孩的手。
“嗯。”女孩低下头。因为黑夜,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后来聂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子,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景怪异,他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忘了是什么了,但是有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公冶珊蕊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自从得到天孤满龙矛之后,他便和公冶珊蕊分开了。他到了合谷城,而公冶珊蕊回了汇锦寨。这一个多月一来,要说一次都没有想过公冶珊蕊,那是骗人的。聂觉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个影子,挥之不去。这影子太可怕了。他实在不愿意去面对。
早上醒来得早,于是聂觉就在院子里练起武来。长矛挥动,嚯嚯作响,气势汹涌,有如蛟龙。
将假的天孤满龙矛拿在手里和真矛比起来真的很不一样啊!
不久,他吵醒了伯母刘氏。两人说了没两句,刘氏便笑着去做饭。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出门去王府了。这一路他背着长矛,引来不少人关注,只是也没谁真的在意。他倒是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王府。
话说这王府还真是气派的不得了啊!四头石狮子坐镇,大门朱红,气魄非凡。门前有六名身穿黄色衣衫的人守着。聂觉过去,向最近的一人问道:“这位大哥,我来找人,可否通报一下。”
那人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他一眼,道:“进去吧。”
聂觉啊地一声,像是不相信。
“啊什么啊,快进去,叫你进去你就进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聂觉嘿嘿嘿地点头称是,奇怪地看了看,想着就这样让人随便进去是不是太草率了,却又没发现什么不妥,将信将疑地向大门走去。到大门时,最近的两人为他开了门。聂觉向二人道谢,可那二人却不领情,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忽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是聂公子吧?”
聂觉转身忽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消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那人满脸笑容,对聂觉鞠了一躬,道:“小人等候您大驾多时了。来,聂公子这边请。”
说着就为聂觉引路。原来,王少早就通知下去,今日聂觉要来,故而不用通报直接引进府内。
一路上,那下人不时的问聂觉一些问题,不过也就是诸如有没有吃早饭的小问题,他也向聂觉介绍一些王府的东西,聂觉都应付着回答,生怕自己会口出错言。聂觉跟着那人在王府东拐西拐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让他感觉这王府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可是,这迷宫建筑恢宏,五光十色,气派的不得了,看得聂觉是头晕目眩。
在走没多久,那人停在一座楼阁前。聂觉看去,“掩月楼”三字龙飞凤舞,挂在楼上,好不显眼。
“这便是了。老爷在里面等您,我是下人就不能陪聂公子进去了。但是我会在这里等着。”言语间依旧恭敬。
聂觉忽问:“你家少爷没在里面吗?”
“少爷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聂公子如果有事找他的话,小的可以帮您转告。”
“不用了。”他提了提背上的长矛,推门走进了掩月楼去。
一进掩月楼聂觉就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北洋帝国的冬季来得特别早,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太靠北方,所以秋天也比较冷。这种时候,一些富贵人家为了避寒都会在楼房里开设暖气。而所谓的暖气,不过是水蒸气罢了。用一种特制的锅炉烧水,放在房间里,水蒸气就会散布到楼房各处。
如今到还没有到说寒冷的地步,故而这掩月楼里的蒸汽倒也不多。
进去后眼见一楼没人,聂觉又小心地走上了二楼,而后又是三楼。
这阁楼一楼最宽敞,二楼略小,三楼便是一眼看尽。聂觉还没有完全走上三楼,就看到对面有人。
那人背对小窗,正低头执笔挥毫。一袭长袍,苍颜华发,虽有高贵气质,却不失亲和感。他察觉有人上来便停下,向来人笑了出来。
一笑温润如玉,绵绵如絮。聂觉不由愣住了。
这便是王少的父亲——东方伯夷了。
“怎么了?上来啊。”他见聂觉停在楼梯,于是自己笑呵呵地走向聂觉。聂觉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几步上楼。东方伯夷又笑着问:“你就是聂觉吧?”
聂觉俯首拜去,口称:“正是,老爷。”
可东方伯夷却摆摆手,道:“诶诶,老爷是他们下人称呼的,你叫我伯父或者叔父就成了。”
“这怎么能行!”聂觉心中一慌,愣住了神。
“小子不听话,我可不高兴了。”话虽如此说,但是引着聂觉到摆在靠右的、早已经放好茶水的小圆桌旁坐下。
聂觉有点尴尬,但怕这位老爷真的生气了,便称道:“是,叔父。”
“这才对嘛。”他又笑呵呵地坐下,“来坐。把东西放在墙边就行。”
聂觉把长矛依言放好,然后直挺挺地坐下。东方伯夷又递给他一杯茶,聂觉赶忙接过,喝了一口。哪知茶杯太小,一口下去他就把茶水喝完了,于是东方伯夷又呵呵笑着为他续了一杯。
看着聂觉紧张的样子,东方伯夷不由得盯着他,“听荁儿说,你有天孤满龙矛,是真的吗?”
聂觉还是紧张兮兮地答:“是。”因为紧张他一时都忘了问,荁儿是谁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个人啊。
“你是如何得到的?”东方伯夷两眼放光,盯着聂觉不放。
聂觉忽然浑身发毛,“是、是一次在邵阳湖里偶然得到的。”
东方伯夷奇问:“据我所知,这矛分为两半了,但是荁儿却跟我说你有完整的矛,这是怎么回事?”
“这……”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蛟龙化矛的实话,不过转念一想,这事情已经被陆彦等人知道了,就算他不说,自然会有人跟他说的。于是便简略地说了一下在邵阳湖遇到蛟龙的事,之后又是如何被救、天孤满龙矛是如何来的。因为有糜谐对他的告诫,所以这些事他不敢细说,其中省略了很多。
东方伯夷听在耳中,略显惊奇,但是不像当初陆彦他们那么惊讶。想来他是见多识广,对这种事自有一番抵抗能力。东方伯夷略微沉吟,问聂觉:“那救你的中年男人是什么人?”
“小的不知。”
“你都叫我叔父了,怎么还能自称‘小的’?改口!”
“是……小侄,不知。”
东方伯夷低头思索,“会是谁呢?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难道是他?不会,他应该死了……”之后东方伯夷又猜测了几人,可是都被自己否定了,不由觉得这事太难,于是暂时放下,又问:“你说有个女子姓公冶?”
“对。公冶珊蕊。”
“我倒是知道一个公冶家。不过那是药国的一个家族,在整个大陆也是有名的家族了,不过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那个公冶家族的?”
聂觉听到公冶珊蕊原来可能还有这么大的来头,想起公冶珊蕊又那么厉害,不由得在心中肯定了二者的关系,只是他没有在这时候说出口罢了,只是道:“这个小侄就不得而知了。”
东方伯夷点点头,再问了几个问题,譬如:那头蛟龙怎么会在邵阳湖出现?不过这类问题连聂觉自己都想找人问问,又怎么能回答东方伯夷呢?
“算了。”到最后问得聂觉冒冷汗了,东方伯夷终于发现再问下去聂觉就要虚脱了。他道,“我还是先看看天孤满龙矛吧。”说着起身。
聂觉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快速拿过矛,递到东方伯夷手上。东方伯夷取下长矛的粗布套,露出矛头,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
这乃是糜谐给聂觉的假矛。虽说是假的,但是就连聂觉都看不出两者有什么不同。可只要聂觉一触碰到矛,便知道真假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天孤满龙矛真正的主人啊。
东方伯夷看了很久,后来都把整支长矛拿出来看了一会儿,这才还给聂觉。
“是好矛!”他重重地点头评价道。
聂觉奇怪地接过来,又听东方伯夷接着道;“我听荁儿说过,她想要以十万金铢买这支矛,但是被你拒绝了。嗯,拒绝得好,这种矛怎么可能就十万金铢就能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