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过去快半年了,又是夏秋之交。
这一日聂觉正在执勤巡逻,走到军营门前时,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声音响亮而急促,还时不时传来马上人的驭马的叫声。
那马来的好快,转眼便到了门口。聂觉正奇怪,那马上人对着守卫大喝:“快开门,我有急事找王统领!”
守卫见他一身金甲,手中又有红色军令牌,知道自己拦不得,立马开门放行。金甲士兵策鞭驭马飞入军营,直往王顾匀的统帅营帐。王顾匀早在帐中听到动静,于是立即出来。
金甲士兵停在王顾匀面前,也不下马,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红色文书,大声念道:“西泊军王顾匀听令!今因云羽国临开城久攻不下,而我军后续部队已不足,故特命你带领西泊军全体士兵前往增援,并委任你运输军粮的重任!”
“王顾匀领命!”
接过文书,王顾匀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说不清。这时,那金甲士兵道:“王统领,命令小人已经传到,按照将军的意思,希望您能够在两日后启程,请您不要耽搁!”
“请回复将军,在下一定完成任务!”
“既是如此,那小人这就回去复命了,王统领告辞!”
“不送!”
看着那人飞马远去,王顾匀就好像看到了战场上众人厮杀拼命的情景,不由得轻叹一声:“军人,这就是命!这十万人啊,又要被送往战场了……”只是这话说得轻,没人听见罢了。随即,他下令:“传令,两日后起程前往云羽国!”
接下来的两天,西柏军的所有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有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军粮准备好。聂觉在新兵队伍中,手中拿着自己的满龙矛,紧紧跟着队伍。经过半年多的训练,他的身体素质有不少提升。军队里的训练方式和师傅无虚的训练方式不一样,军队里除了要训练个人身体之外,还要以整体为准,做到令行禁止。
一个月的时间,西泊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北洋帝国和云羽国的北部边境,接着又用了十天时间赶到了临开城以东七十里之外的卓露山。
这临开城位于云羽国东北部,是其在东北部最大最重要的城市,这里自然有重兵把守。两个国家之间的交界地大部分都是莽浮之森,军队想要从中穿过本来对行军速度就是一件很打击的事,而今他们又上了山,速度就更加慢了。再加上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累,众人更感疲惫。
这夜里,月光皎洁,西泊军在卓露山安营扎寨。按照王顾匀的意思,众人在山间行走多日,虽是辛苦劳累之极,但是这山间却是敌人最好埋伏的地点,所以应当多加小心。他下令伐掉周围所有的树木,所有休息的士兵都必须穿着衣服睡觉,武器也要放在身边以保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作战。
上半夜,聂觉不用执勤巡逻,待到下半夜的时候,他被叫起来了。
叫他的人是一个年纪稍大三十几岁的汉子,本来就很黑的一张脸在夜里看得就更不清楚了。他推了推聂觉,“诶诶小聂子,起来了,该去巡逻了!”
聂觉悠悠的醒转过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也不多话,接着推了推睡在自己旁边的人,让他起来。两人拿起了兵器就跟在那人后面出了营帐。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集合的地点,等到集合完毕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巡逻。
火光摇曳,噼里啪啦的响起来,静极了的夜里,哐哐哐地走过这些身穿铠甲的士兵。
就在西泊军扎营的地方几里开外的另一个小山头,这里的树林没有被伐掉,月光在幽暗的林间游荡,好不惬意。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林间。一片树叶落下,他脚尖轻点起上,然后又激射出几丈之外。那树叶却像是乘了风,飘飘而上。
这般,那影子也不知奔了多远,却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空地上早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等着。只是因为天黑看不清空地上的人的穿着面貌,但隐约可以感觉到,那人身穿铠甲。
“报。”影子在那人不远处跪下,“一切准备就绪!”
那人开口,“好,行动!”竟是女声,只是声音激昂,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
影子道:“是!”说完,便又以最快速度离开了。
聂觉跟着巡逻的队伍走在营地的边缘地带,突然有人道:“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天空有一点亮光。还在不停地移动。
“是流星?”一人道。
停顿了良久,带头的人大骂:“这天哪里来的流星!这分明就是他妈的火箭!”他扯着嗓子大喊:“有敌人!”吓得后面的人手足无措,只跟着一起大喊敌人来了。
远处,那名女将军毅然而立,手中拿着一长弓,望着西泊军的方向。
却看那火箭来势迅猛,几乎在聂觉他们惊慌之际就到了。直落在主将营帐之上,点燃了主将的营帐。王顾匀因为这些时日太过劳累,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所以睡得很沉,连自己的营帐烧起来了都不知道。直到副将李成大跑进来将他叫醒,他才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营帐,就像母鸡看到自己的窝被烧了一样地逃跑。
想也想得到,这一支火箭之后肯定还有更多的。王顾匀还来不及下令,就感觉到天变了颜色。顿时,他的脸色也变了。一开始是因为火光的照耀,脸上泛着红润的光,但立刻就惨白得连火光都遮盖不住。
他一把抓住李成大的衣领,对着他吼:“快去让所有人戒备,防御!”
李成大被他忽然一抓,吓得有些发愣,王顾匀一把推开他,“快去!”
“是!”李成大反应过来,立即踉踉跄跄地跑开,四处大喊:“所有人戒备,防御!所有人戒备,防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火光把天空照得如同白天一样的亮,同时也覆盖了西泊军整个营地,落下来时也点燃了西泊军的绝大多数营帐。大火急速蔓延,一时间本来由天空冲到地上的火,一下子变为由地上冲向天空的火。
仲秋之际,天气干燥,多风少雨,故而极利于大火蔓延。
大火中,所有人大喊大叫,四处奔跑救火。聂觉又一次感受到了大火的炙热,可他想不了那么多,一心要冲进自己的营帐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几把短匕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他冲进去收拾好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回身一看,却是一人躺在地上,正迷迷糊糊的。
聂觉忍住浓烟和炙热,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陈力。这陈力二十七八岁,没聂觉高也没聂觉重,却留着一脸的胡子。平时大家爱拿他那胡子开玩笑,他却宝贝他的胡子宝贝得不得了。而今聂觉看他的胡子却被烧了,不知道他醒过来会不会哭啊。
营帐被烧得“滋滋滋”作响,聂觉知道不能耽搁,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扶起陈力就往外跑。哪知道刚一出来,迎面就飞来一支箭,慌得他连忙挥矛挡开。
所有人都忙着救火,谁也闲不下来。聂觉一时也找不到安全的的地方安置陈力。这时,李成大跑过来,大吼大叫:“别管营帐了,去救军粮!”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放弃这边营帐,跑去军粮所在地。
李成大见到聂觉还站着不动,对着他怒吼:“还杵在这儿干嘛!快去救军粮啊!”
聂觉见长官发令,自然不管多话,马上高声答:“是!”于是,拖着陈力就往军粮处赶。
就在西泊军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天上的火箭又来了一波。铺天盖地的箭飞来,就像是旭日东升带来了阳光。可是,这光是要人命的。
这一次袭击,使得西泊军的人员损失惨重,一时惨叫不断。王顾匀连忙下令:“大盾防御!圆石阵!”
这群训练有素的兵迅速执行命令,举起盾牌围成一个又一个圆圈,连头顶都没有忽略。这远处看去就像忽然多出了好几个小山包,伤亡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那女将军在高处观察着形式,见此情景,冷笑一声,道:“传令,弓箭掩护,冲锋!”
黑夜中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是”,却瞬间消失。
箭雨刚过,还没有待到西泊军众人松一口气,就又来一波。但是这次灭有上次厉害,众人正疑惑是不是敌人退兵了,却忽然听到惊天叫喊。有人从缝隙中往外看,见到一大群敌人正己方冲来,不由得大叫:“不好了,敌人冲上来了!”
王顾匀正在所有人中间,一听此话大惊失色。但这时,箭雨未过,不敢轻易下令放弃防御,只得大喝道:“众将士听令!”
所有人重喝:“在!”
“准备迎敌突围!”
来吧,拼了,做了军人就要死在战场上!
到敌人冲进之时,箭雨也结束了。西泊军奋起反击,乒乒乓乓,各种兵器交接,喊杀震天!
这一战,持续到天亮。
虽然西泊军最后的挣扎很有力度,在王顾匀的指挥下,迎敌有条不紊。但是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他们进行着车轮战。最终在天亮之时,西泊军十余万将士全军倒下。
这一战,结束了。
那女将军站在山头上看着日出,由衷地笑了出来。这么漂亮的一战,他们几乎是完胜西泊军,叫她怎么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