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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情

9·捐助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年份,也不知是孔子重新回到地球带来的,还是有人做下什么让上天恼怒的事,总之很特别,时近年末岁尾,北方热得像南方,长江以南地区却下起几百年不遇的大雪,一连下了月余,积雪达齐腰深。

须知南方过去是很少有冰雪的,即使有的地方有,也只是毛毛雪,落地就化,因此绝不会构成任何灾害。但这次不同,下得时间长,积雪厚,天气冷得出奇。过去这些地方的所有设施,都没有抗冰雪的准备,突然遇到天公如此捣蛋,半个中国傻了:

交通瘫痪,天上地上通通不能跑,车站里挤满了人,物价飞涨,一袋方便面卖到三十多元。

煤运不进去,发电厂停产,即使不停产,电网大片大片地被冰雪压断,有电也送不出去,众多城市一片漆黑。

农村房屋倒塌,城市棚户区被压垮,大批灾民无家可归,没有棉衣穿,没有粮食吃,没有取暖设备,已适应了好日子的群众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

中国的灾难惊动了世界,一双双救援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

南方的呼救声也让北方有了切肤之痛,各方迅速行动。

春秋传媒集团派出大批记者到南方采访,各种各样的信息像雪片一样飞回总部,又通过总部传向全国各地。从来都是如此,越是哪个地方遭灾遇险,越是传媒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需要的是新闻,受众需要的是新奇。被派往灾区的记者看到灾区惨不忍睹的样子,不仅发回了声情并茂的报道,多数人还伸出援助之手,慷慨解囊,为灾民献上一片片爱心。

各界掀起向灾区捐款的热潮。但这对于巨大的天灾来说,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大款大企业大名人,期望他们能奉献更多的爱心。但中国人一向穷怕了,谁手里有两个钱都看成自己的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拔一毛而利天下。所以在人类最具文明意义的慈善事业方面,中国是最不发达的。追根溯源,大概跟孔子强调人与人之间只要讲“礼义”,不要讲物质有关。富人们担心如果给穷人太多了,会让他们变修,对社会越来越不满意,并由此滋生仇富心理。

既然是大众媒体,当然要吸引大众眼球。赵飞机虽然过去一直分管文艺类节目,但毕竟在媒体混的年数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媒体不仅要报道新闻,还要会制造新闻,这样才能保持外界对他们的新鲜感。

“借用一位哲人的话,动荡和灾难是政客和魔鬼的狂欢节。南方一场大雪,对那里的百姓是灾难,对媒体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这绝不是说我们要当魔鬼,幸灾乐祸,但道理是一样的道理。现在全世界都在关注南方这场大雪,多少有头脑的商人因为捐款及时,一夜暴得大名,这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广告效应。”赵飞机把春秋领导班子成员和几个幕僚召到一起,老谋深算地说。

“赵总您是说,我们也要给灾区捐款?很有道理,应该捐,我完全同意。我的意见,不仅公家要捐,个人也要捐一些。自从赵总主政以来,我们台里职工的收入大幅度提升,即使让大家搞个‘一日捐’(捐出一天的工资收入),也能拿得出来,建议马上开动员会,并把我们的捐款现场作为新闻报道出去。”朱晕紧跟着赵总的话附和道。

赵总举起右手的食指,在空中来回划了两道:“No,No,你说的这种方式只能算是小捐,不能体现出大爱,也引不起社会的广泛关注。理想的捐款方式,是让别人捐我们不捐,但功劳却记在我们的头上。当然,在捐款的现场,我们也要有所表示,而且要拿出天文数字,不然在公众面前说不过去,至于事后是否到帐,另当别论。我有一个想法,你们看是否可以这样操作一下……”

“噢—噢—噢—太好了,还是赵总高明,这一下我们又可成为一毛不拔的大善人了。”卜兰妮不知今天以什么身份参加的会议,赵总刚说完,就慌忙鼓掌欢呼。

“小卜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们个人多少也要捐一点。”赵总一看见小卜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知道,这点道理我懂。”小卜嘴一撅说,心里想,要捐也是你帮我捐。

灾情就是命令。春秋集团紧急投入为灾区捐款慈善晚会的筹备工作。恰在这时,李田鼠找到朱晕,要求尽快恢复她在“百家访谈”的表演。因之前已有让李田鼠和孔子在电视上对骂的想法,但因为眼前正忙,顾不得她的那点小事,便说:“现在都在为灾区募捐,你的事等一等再说。”

李田鼠眼睛一亮:“为灾区募捐?怎么捐?只要能让我在“百家访谈”上露脸,我愿把所有的广告收入全部捐进去。”

“真的?我们正想请一些文化名人为灾区捐款。不说我到忘了,这些年你在电视上走光很多,也算是个大名人了,准备捐多少?”朱晕感到现在是敲一敲这个女人竹杠的好机会。

“现在就要拿钱啊,我是想把以后的广告收入捐出来。”田鼠心里有些打怯。

“等你以后的广告收入,估计明年的雪也化了。”

田鼠想了想:“可以现在捐,但我的节目什么时间上?”

朱晕说:“那要看你捐的数量,你要一次捐个百把二百万,明天就可以上,这个家我就当了,捐少了,那就要再商量了。”

“你们这是拦路抢劫啊,我哪有那么多钱。”李田鼠还想讲讲条件。

“这些年你的收入我们还不清楚,春秋都快成你家银行了,明白说,干不干?”朱晕步步紧逼。

田鼠快速算了一下帐,觉得这笔生意还算划算,狠了狠心,咬咬牙说:“干!”

春秋传媒募捐晚会如期举行,在一曲曲类似《爱的奉献》《让世界充满爱》的歌曲声中,国内企业界知名的老板、文艺界效益比较好的团体负责人纷纷走上舞台,成千万上亿元的把他们的支票高高举向观众,然后投到捐款箱里。轮到名人捐款了,有的举着一个红纸牌,上面写着捐款的数字,有的拿着一个大信封,说里面装着几万几万的现金。名人们在摄像头前依次走过,只见张击缶纸牌上写着200万,陈无极150万,韩二枪500万,国际章100万欧元,十秒巩200万新加坡币,姜球球10万元,侯跃跃1000万冥币,当年月月1万元,郭明明1万元……

又一轮名人走上台来,打头炮的是李田鼠,紧随其后的是涂含泪、王幸福、莫须有、南派三郎、木子美、卫丰丰、金白饭等。

李田鼠手里捧着一个大信封,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上面写着100万,因塞不进捐款箱里,只好放到旁边的杂货筐里。放下之后,又对着镜头拢了拢头发,嘴里露出两排很大很大的白牙。

她刚要走下去,主持人卜兰妮拦住发问道:“李教授是写书的人中难得发财的一位,看得出来你很有爱心,请问你对这次捐款有什么看法?”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人人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看到灾区的兄弟姐妹受到那么大损失,为他们送去一点温暖,是我们每一个人应有的良心。”李教授看着镜头,两手一摊说。

“说得太好了。请问你刚才拿的信封里是一百万现金吗?”卜兰妮问。

李教授一愣,脸不知怎么突然红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是,是,是一张支票。”

10·孔子的求爱信

李田鼠在春秋募捐晚会上只捐了三本书,这下惹恼了晚会的组织者,说要从此封杀她。田鼠慌忙出来解释,说暂时手头有些紧,保证三年内逐步到帐。

赵飞机骂道:“让她滚一边去,我还没见过敢把春秋当猴耍的。”

但经过涂含泪的巧妙运作,又把易三国请出来说情,因为春秋每年都要安排几个职工子弟到SS大学读书,赵飞机不能不考虑这层关系,最终还是让李田鼠上了“百家访谈”。

重新得到在“百家访谈”胡说八道的权利,李田鼠认识到这可是保住自己名利双收的绝好机会,说什么不能再弄丢了,因此特别卖力,加之又得到《论语》原创作者的许可,更把《〈论语〉别裁》侃得花雨缤纷,甚至说到只要学好《论语》,就能叫中国人登上火星,在那里种菜偷菜。

孔子也不管这些,自从上次和李田鼠见了一面后,鬼使神差地害起相思病来。

转眼到了这年的情人节,他实在忍不住,提笔给李田鼠写了一封斗志昂扬的求爱信:

“田鼠小妹:你好!

自从上次谋面,我对你一直耿耿于怀。2500多年了,你是我发现的第一个有才有貌,而且非常知性的女人。情人节到了,目睹别人出双入对,卿卿我我,我这个丧偶多年的老鳏夫无法抑制内心的骚动,提笔表达对你的一腔爱意。

刚知道你的时候,听说你在宣传《论语》,因为我刚从外星球回来,脑子里进了不少水,对你的生发议论很生气。但通过上一次的相谈相拥和之后对你进一步的了解,才知你真的是锦心绣口,酥胸玉体。首先我认为你太有才了。我在2500多年前随便说的一些话,当时本是糊里糊涂的,加之咬文嚼字,遭得很多人烦。想不到如今穿越时空,被你这个大美女用大白话一解释,竟让很多人着迷,以至于亚洲乃至全世界掀起研究我的高潮,太出我意外了。想想你帮我这么大忙,怎不叫我从内心里感激你!加之你身上有南子的遗味,更叫我想起来就冲动,恨不能即刻出现在你透着香味的‘蜗居’!虽然时下也有个别人对你聒噪,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用理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吧!只要哥哥乐意,他们不同意算放屁!

春秋时代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有才还有德。听说你在最近春秋搞的慈善募捐活动中,捐献了三本书,做得很对。对这样的公益事业,就要敢于标新立异,捐钱那种做法,的确太俗。自古人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三本书的价值比现场那些人掏出的钞票高多了!三本书就是三个黄金屋,三个美少女啊!如果他们不服,请问那些大款大腕,面对那么多丧家离口的灾民,谁肯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媳妇嫁给他们?一个没有!再说了,名人应该捐多少,捐什么,也没有具体的标准。即使什么都不捐,你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教人适应现实社会的功德谁又能抹杀?况且你还捐出这么多‘黄金屋’、‘美少女’呢?

自古才子爱美女。但爱哪种美女,是有讲究的。当年别人看到我和卫灵公夫人南子接触,责我明知南子‘美而淫’,却未‘远之’,最后竟然上了她的床。这是嫉妒!好汉寻娼家,南子虽然作风不好,但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和她在一起,就是快乐!有人说‘你是南子转世’是炒作,这是他们不了解,从我那天对你的感受来看,你身上确实有南子的不少成份,包括淡淡的口臭味。这也是我对你由恨生爱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也有人说你不如南子美丽,比如我那个多事的徒弟子路就说,找你玩还不如随便到澡堂子里找一个三陪女赏心悦目,我当时就骂他混账!女人美丽,前20年靠的是父母给的资本,20年之后,美丽就只有靠自己的修养。所以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气质与内心的默契才是关键。纵是容颜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但美人迟暮终有时。你虽然没有当年南子的妩媚,但却保留了她身上的气味、韵味,这是最难得的!两千多年来,我在外星球见过不少美女,其中心仪我的也不少,但我只是玩玩,始终没有把真心交给她们,原因何在?就在于与她们气味不投,老觉得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熏脑子的绵羊味。

说点以前从没说过的话,女人的德、才、貌都很次要。女人无德我可以做视而不见状;女人无才,我可以影响她;女人貌丑,我可以出资送她到国外整容。惟独这知音千金难买、千载难逢。2500多年了,谁有田鼠小妹这么了解我?我与前妻孔孟氏生气时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惹得众女侧目,以至于老婆子死后2500多年,凡是听说过这句话的女人,都惧我大男子主义,不愿委身于我。最终还是李小妹给我圆了场,把此话解释为‘女人带着儿子送给或嫁给小人,日子就不好过了’。终于让我有了台阶下,以致现在向我抛媚眼的女人果然多了!

我不得志时,曾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的话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加油。当时说这话时,就是因为害怕别人看不起我,想不到李小妹拔高了我的思想境界,把我说成一个安于贫贱,不谄媚求人,内心快乐富足、彬彬有礼的君子,这是多么善解人意啊!

最佩服的是,李小妹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理解我的话语,比我自己理解得还要好!当年我的每场讲座不过是3000弟子在聆听,李小妹讲解我的话语时,场场爆满,最多的超过万人!至于在春秋的‘百家访谈’那就更厉害了,据说一次可覆盖上亿人,这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政绩工程!

在写这封信之前,曾担心李小妹会嫌弃我的岁数大,形象邋遢。今天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你,自从在太空受到辐射后,我的长寿基因已经发生了逆转,会越来越年轻的!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不仅没有两千多岁,而且连离去时的七十多岁也不像,完全是一个壮年人。也许再过几年,我还会年轻。到那时你也许会担心,你显得比我大。不要紧亲爱的,科学已经证明,男女之间,只要有了性生活,遗传物质可以渗透。你和我上床后,我的年轻基因一定会传给你的,你也会变得越来越年轻。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即使没有这些因素,我们也可以学学科学大师杨振宁,他和翁小姐结合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两千年的年龄差,制造出更大的新闻呢?那样一来,我们将会更火,别说讲课,就是到哪露一露脸,别人也会给钱。

我现在不能理解的是,不知什么原因,自从上次见面后,你一直不愿再见我,每一次都说忙。我在外星球曾听一个专家说过,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如果一方老是说很忙,不愿见对方,说明他或者她已不爱对方了。难道这是真的吗?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爱你的,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想我是一个能给你带来好运,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

如果你能接受我,明天就会收到我让人送的玫瑰,晚上我们再挑个有情调的地方吃顿浪漫的晚餐。

祝小妹快乐!

此致

爱你的仲尼

2月13日晚”

11·国际绯闻

经过艰苦谈判,可恶的美国人终于被拿下,伟大的东方雄狮从此也可以WTO了。说是双赢,实际上就是我们赢,老美完全被我们忽悠了,把他们卖了,还替我们数钱呢。

中国快速走上与国际接轨的道路。

国企老板的工资率先实行高薪制度,但考虑中国的国情,仅比职工平均数多100多倍。

石油价格一直低于国际平均水平,提上来。

电力企业尽管每月生产的前三天就能把成本捞上来,但供不应求,应让市场规律说话,以提价缓解供求矛盾。

水尽管是天上下的,地下藏的,但属于国家资源,况且中国是一个贫水的国家,不提高价格不足以抑制住浪费。

有人说,涉及国计民生的物品提价要举行听证会,这个好办,请专家们出招,设计一个调查表,居民用水的价格原为每吨1.5元,下一步提价设计三个级次,3元,5元,8元,征求居民的意见同意哪一种方案,100%的居民同意每吨提为3元,于是这项改革得到人民群众百分之百的支持。

中国人多住房难,把土地推向市场,让民营资金开发商品房,房子多了,房价上来了,地方政府亦财源滚滚。

教育市场化,大学很快做大,尽管努死也培养不出李政道、杨振宁、丁肇中、高昆那样的人才,但中国的大学是世界上最壮观的,这一点不可否认。至于贫困学生上不起学,农村大学生由前些年的70%降到现在的1%,那是他们的父母没本事,与教育无关。

改革医疗制度,医生的收入按创收多少定标准,一座座医院的大楼拔地而起。

与此相反,中国的科技进步却始终跟不上世界先进水平,举凡一些电子的电动的生物的化学的,都跟在别人后面。国产的汽车就是不如别人的好,电视的彩管听说至今还没有自主产权,互联网、手机、电脑、电灯泡等这些把世界变得越来越奇妙的东西,竟没有一样是我们搞出来的。众多东西只能是跟着别人后面学,就是弄出点中国制造,还老得和洋鬼子打官司,而且十打九输。怪不得中国的航天之父钱学森先生活着时痛斥:人都干什么去了!

看到上述现象,孔子作为国学之祖,深感责任重大。情人节前夕,他给李田鼠写了一封求爱信,不知这妮子真忙还是假忙,一直没有回信,这让他很郁闷。因此向有关方面请了假,说要到国外考察考察,一方面散散心,另一方面顺便看看人家的教学怎么搞的,中国怎么就不能有点改变人类生活方式方法的创造。

孔子作为历史文化名人,又是国际知名的教育家,有关方面当然不会限制他出入的自由,报告递上去不仅马上获得批准,而且很快让子游、颜回跑腿办好了护照,从内务司领取了一笔数量可观的旅游经费,足够他老人家在国外呆上三个月的。

孔子先从亚洲的发达国家看起,日本、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新西兰,然后又去了加拿大、美国,重点考察了欧洲各国,在瑞士、瑞典、挪威、芬兰、荷兰稍作停留,最后在英国、德国、法国、伊得利做了一番深度旅游。特别在法国,受到总统单禾文和夫人克里奥自始至终的热情款待。只要能抽出时间,单禾文都亲自陪同考察企业居民部门单位。但到一些旅游景点考察,还有看一些娱乐场所,单禾文说自己长得太寒碜人,不便陪同,委托夫人全权代表。孔子十分乐意,但认真地对单总统说:“您工作太忙,一国重任在肩,丢下公务专门陪我,国民会生气的。这是在你们这里,要在敝国,简直折杀老朽也。实话告诉首长老弟,有尊夫人这么漂亮的美人陪我随便走走,我已很满足了。”

子路看老师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声对子游嘀咕道:“他老人家是很满足,只怕单禾文这小子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幸好单禾文不懂华语,但孔子却听清了子路的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天厌之!天厌之!”

孔子虽然长得古道热肠,但国际口碑向来不差,对此克里奥很知道一些。加之其老公长得像个鬼似的,今见孔子气宇轩昂,彬彬有礼,既威严又风趣,早有了欢喜之心。因此,老公提出来让她单独陪孔子在国内转转,正中美怀。

时值仲春,法国到处桃红柳绿。春光里的克里奥,长发飘飘,身材曼妙,在陪同孔部长期间,她坚持一天换三次衣服,晨服,下午服,晚装,一身身衣服都极为合体,经春风一吹,不仅透露出无穷的自信与活力,更显出其胸的丰满、腰的纤细、臀的结实和腿的修长。她每在一个地方出现,都引来游客的围观和欢呼。每当这时,她都把孔子介绍给国人,让孔子感到很有面子。

他们先后游览了香榭丽舍大街,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凯旋门,乘船观赏了塞纳河风光。在游览的过程中,孔子不时偷看克里奥,越看越被她的魔鬼身材所倾倒,心里暗骂单禾文这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为什么这样的美人不能为我所有!又把克里奥和李田鼠比,虽然田鼠有南子的遗韵,但和眼前的总统夫人比起来,姓李的简直就是嫫母、无盐、顾大嫂、刘姥姥、芙蓉姐姐。想到情人节给她写信,她傲得一头屎,居然没回,现在看,幸亏没回,如果回了,今后还不好收场呢。原来觉得外星人、外国人身上都有一股绵羊味,这次到法国来,竟一点没有,到处都香喷喷的,深感这里不愧是世界香水之都啊。自己以前出去,是被那些档次不高的外星人忽悠了。又想要是能像当年骗南子那样把克里奥骗上床,一定是件更美的事!这样想着,和克里奥打照面时,心里先笑了。

与此同时,克里奥从孔子二千年的老脸上也看到了男人的成熟,从他犀利的目光中看到了睿智,从他富有哲理的言谈中看到了大家的风范。拿眼前这个男人和老公比较,似乎这个男人性能力更大更强,虽然不能给自己一世的风光,但一定可以给一时的快乐。

到了晚上,克里奥在红磨坊包专场招待孔子一行。红磨坊的女孩子们得知今天是她们的国母招待已经2500多岁的中国历史名星、现任文字美容部部长孔仲尼先生,认为他既是寿星,又是超级美容专家,要是得了他的真传,保管能青春永驻,因此表演起来格外卖力,脱得格外大胆。一个个光洁如玉的欢快胴体,每件都像艺术品,看得孔子不时的流口水。演出结束,孔子在克里奥的陪同下上台和演员握手,女孩子们一轰隆把他围起来,有的要他签名,有的问他下的宾馆,并大胆地提出来和他一起泡夜店。

孔子乐得合不拢嘴,转脸向克里奥征求意见:“这可以吗?”

克里奥一脸不高兴地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孔子说:“是,是,夫人说得有理,听你的。”

回到宾馆,临下车的时候,克里奥拉了拉孔子的衣袖,孔子会意,主动提出要克里奥到他房间里,说要单独请教一些问题,这样才能当天的问题当天消化。

法方其他陪同人员征求夫人的意见,克里奥说:“可以,你们都回去吧,只让司机在楼下等我就行了。”

……

12·乌烟瘴气的陶渊明

孔子从国外归来,深感收获不小,经过和外国政要的交流以及和专家的座谈,认为终于找到了中国教育和科技落后的病根。

作为教育家,有了想法就想表达出来。同时,他还是一个身居要职的官员。中国加入WTO后,有那么多方面不能跟国外接轨,有的虽然接轨了,却接得驴头不对马嘴,这让孔子很着急,他认为有责任改变这种状况。

为使一些想法尽管付诸实践,孔子想先造造舆论。这日他打开电视,看看务虚界最近都在务些什么,是不是还在搞姓资与姓社的争论,如果有,就劝他们别争了,还是干点实事吧,一些发达国家这么多年没把这个问题搞清,但他们却把自己的国家整得像个花园似的,人民很幸福,我们就别再整那些虚的了。道理整得再清,老百姓始终生活在污浊如猪圈的环境里,也不能说你是个好人。

可巧孔子看到李田鼠又在电视上讲《〈论语〉别裁》之“交友之道”,鼓吹陶渊明的生活方式。孔子这次出国本身是带着与国际接轨的问题去的,看到人家几百年的发展成果远远超过中国几千年的积累,脑子中逐渐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直至有些外国的汉学家吹捧他,说是“他的思想塑造了一个民族”,“中国之所以长期稳定,历经五千年的历史而不中断,全是因为有了儒家思想的浸洇,历代统治者都把国当成家来治,岂有不把自己的家治好的”,这让孔子猛然醒悟到,是自己的思想塑造了一个保守、落后、愚昧的民族,痛感今是而昨非。与此同时,更有一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吃饱了不干正事,谈玄论道,吟风弄月,一味地追求个人修养,硬是把人的上进心给消磨尽了。想想中国之所以几千年发展不快,一是儒家思想禁锢了人们的思维,只准有一个声音,就是现在的官场,评价一个领导班子好,也是说高度一致,没有杂音,悲矣夫!另一个就是道家思想过度地鼓吹无为而治,一切要顺其自然,老子、庄子、陶渊明、郑板桥等就是这类货。试想,如果都像他们那样生活,闲着没事就喝酒吹牛,农民不种地,工人不做工,知识分子不搞科研,神舟六号、七号会自动飞上天?想想他们,怎么不是扯蛋!在参观法国的裸体主义岛黎凡特期间,孔子就下决心,回去之后彻底否定自己的《论语》,没想这项工作还没着手,偏又看到李田鼠似笑非笑地还在讲《论语》,又提到陶渊明,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加之情人节前夕给李田鼠写信,她竟一个字没回。念及此,当时恼羞成怒,“啪”地一下关掉电视机,随即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赵飞机:“喂,赵总吗,我是孔老二啊。对,我回来了。接风?不要,改日我请你。不要客气,你听我说,我在“百家访谈”的访谈还要放下去,这趟出国,有不少新的感悟,想掺到《新说》中一块放出去,让国民重新认识《论语》,去芜存菁,达到解放思想的目的。嗯,你认为可以是吧?我的讲稿你们还看一看吗?不看了?随时都可以放?那好,你给安排一下,我后天就去访谈。好,谢谢老弟了。”

从国外回来后,孔子把长发剪掉了,剃成了板寸,很有点鹿为马的精气神。他西装革履地重新登上“百家访谈”,依然是先声夺人的讲课方法:“‘《新说》’又和大家见面了,但我今天首先要放的是陶渊明。可能有的听众会说我胡来,《论语》是春秋时的产物,陶渊明是南北朝时的人物,两者相差了八百多年,而且陶渊明一生追求的是放浪形骸,不伍流俗,和儒家提倡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南辕北辙,二者有什么关系?从历史角度看,的确是没有,但因为一个女人,它们有了。这个女人是谁?就是如今的电视红人李田鼠李教授。

“李田鼠最近讲,人活在世上,很重要的是交朋友,交上几个好朋友,对自己帮助会很大,交上几个坏朋友,就会给自己带来接连不断的麻烦,在这点上要向陶渊明学习。她说陶渊明生活在一个物质条件很简陋的时代,但却活得很快乐。他不谙音律,却蓄素琴一把,这张琴连弦也没有,就是一根木头。每有会意,就抚这根木头,说是弹琴,而且弹得很投入,把自己内心的情感全部寄寓其中,有时弹着弹着就痛哭失声。而每到此时,那些真正听得懂的朋友也会为之动容。陶渊明用这么一把无弦琴弹奏他心灵的音乐,和朋友们把酒言欢,然后说‘我醉欲眠卿可去’,我已经醉了,你们走吧。朋友们也不计较,就都走了,日后还是欢会如旧。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快乐的日子,因为大家的心灵有一种默契。

“这就是你们可爱的李教授讲的。但事实是怎样的?是一群酒鬼喝醉了在那里起哄!试问陶渊明有多高雅,拿根木头就能弹奏音乐,而且听的人还能随声附和?除非是神仙。我们知道,世上是没有神仙的。可以想象,这是一群神经病在那里摇头摆尾,咋咋呼呼。后来陶渊明自己也受不了了,被吵得头疼,撵他的朋友走。下次又喊喝酒,当然还来。

“陶渊明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值得我们学习吗?他是一个做官的,因为不干事,被排挤出了官场,对外却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回到家后,耻与农民为伍,便自建了一座庄园在里面种花养草,经常结交的还是士大夫阶层的人士,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样一帮人自命为社会精英,日常无非做些聚会、喝酒、行乐、吟诗的无聊之事,以至于很多人得了酒精中毒症,陶渊明生了一群孩子都是酒精痴呆儿。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对这种空虚的生活很满足,甚至把这种生活美化成世外桃园。实际上他和他的朋友就是在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吸毒、搓麻、同性恋、派对。”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

“好了,了解了陶渊明,我们就会知道李田鼠推崇的那种交友之道不过是狐朋狗友们的做法,现在的文艺圈子里正盛行这个,李田鼠就是靠这样的圈子红起来的。因为有了这个东西,朋友之间,都是互相吹捧,不是一个圈子里,就互相谩骂,所以很难出新人新作。就是漫不经心地出来一两个新人,也别想登堂入室。像那个很招人喜欢的郭德纲,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不是相声说得好吗,我把你搞成野派,我这个圈子不让你沾边,看你还牛去!只好跑到城东关摆地摊。当然,姓郭的这小子有了点名气,一张票卖到八九百,也不是事。上了回春晚,别人说他的相声平常,他就骂人家还处在茹毛饮血时代,我给你讲现代文明,你当然听不懂。不过我们看他是草根,没受过正规教育,且原谅他的无知。文艺圈里做事不靠谱的比他大了去了。”孔子感慨道。

“老夫子的议论很贴近实际。”

“说得有道理。”

“解恨。”

“还是听原创作者讲课好,能听些真东西。这样看,李田鼠是有些胡扯了。”

……

台下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孔子一笑,没想到今天的讲座反响这么好,更鼓励他把这个问题继续发挥下去。

13·仁=果仁=君王?

正在孔子得意洋洋之时,突然有人问:“从您对陶渊明的看法,知道您对李田鼠讲的‘交友之道’并不赞同。但她讲,要交到好的朋友,一要讲究‘仁’,二要讲究‘智’,这可是您在您的‘小宝书’中经常说的,难道这个也错吗?”

“问得好,我正要讲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错!’为什么这么说呢?在座的各位中,可能有人读过《论语》,请问各位,《论语》中哪个地方说到交朋友一要仁,二要智?根本没有这样的概括。李田鼠这样讲,纯粹是自己在胡攒,我根本不承认。”孔子脱口而出。

“难道交朋友,不需要爱对方,了解对方吗?”问者疑惑地说。

“当然要了解对方,但不一定爱对方,因为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敌人,一切都是互相利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没有人把你作为朋友了。你有利用价值,敌人也会把你当成朋友。既然这样,又谈何爱呢?”孔子说。

现场观众中有一个春秋的部门负责人,叫白石头,对孔子的话不以为然,说:“这就让我们不懂了,您过去在《论语》中多次讲到‘仁’,也作过这方面的解释,仁而爱人,怎么到外星球转了一圈,把自己说的话全部推翻了呢?我们还知道,您情人节给李田鼠写信,她没有理您,是不是因此招来您的嫉恨,凡是从她嘴里出来的,都一概否定,为此不惜把自己的过去也说得一塌糊涂。这就是您有点小心眼了。”

孔子的脸当即红了起来,矢口否认:“我怎么会给她写信,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网上都给您晒出来了,部长大人,就别谦虚了。”现场一个留小胡子的小伙子嘻嘻地说。

“恶搞,纯粹是恶搞,我要告他们!”孔子怒不可遏。

“孔部长,网络上的话不过是一些人放屁的出口,岂能当真。我们还是想听听您讲的《新说》。您是当事人,现在又掺进了不少新思想,听了能教人看清古人与今人的差距,明白今人为什么要与时俱进,不然岂不和那些老古物没有区别?这也是李田鼠的《〈论语〉别裁》不招人喜欢的原因之一,她是教人做‘木乃伊’嘛!”白石头鼓励孔子说。

“你这话我爱听。无聊人放屁的话且不理他,书归正传。我之所以不同意李田鼠的观点,并不是因人废言,而是她讲的,不仅与我现在的思想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与我当时的意思至少也相差五米以上。很多人都知道,我在《论语》中多次讲‘仁、义、礼、智、信’,什么意思?我要告诉各位,我之后所有人的解释都不是我的本意,什么爱人、义气、礼仪、智慧、诚信,通通都是扯蛋!我在生活的春秋时期那一段,大家都对‘仁’推崇备至。但其实质意义是什么呢?是果仁,核心。任何东西都有核心,延伸意义就是指君王。提倡‘仁’目的是要人们说话办事都要围绕一个核心,绝对地服从君王。如果大家还不明白,我再给你们解释‘仁’这个字是怎么来的,是从周易演化而来!古代‘仁’字的写法,是一个数,加两个横,即‘∣=’,表示阴阳合一,跟那个太极图是一个意思,是万事万物的核心。一国的核心就是君王和王后加起来。之所以反复提倡‘仁’,我那时算是一个愤青,一心想当官,想通过向上巴结,实现自己的抱负。可惜当时的那些国君,都是糊涂蛋,不明白我的用心,硬是不是我这块金镶玉,以致他们的国家一个个都走向了完蛋,活该!听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你当时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但为什么时间过了两千年,你这个东西已经被后来的统治者所接受,就是现在,很多人认为你这个东西还不坏,很有实用价值,何苦又把它推翻,惹人讨厌呢?我要说,是良心!经过两千多年的反思,我终于认识到众生平等,一国小到几十万大到几亿人口,怎么所有人的脑袋只能服从于一个脑袋呢?那样还有什么活力?创造力?最近我到西方看了一下,经过和别人比较,更感这个东西对人性的阉杀。中国要不彻底摒弃它,一万年也发展不起来,即使侥幸有了两个臭钱,但对人类的文明又能贡献什么呢?”

“讲到这里,索性我再扯远点,现在束缚中国发展的,第一是国学,再者就是汉语,有了这个东西,十几亿人说一种话,你一言我一语,能喳喳出什么好东西出来?只能是保守、落后、愚昧,死水一潭。中国要想发展快,真正地与国际接轨,最好的办法是彻底废除汉语,全民都改说英语,最好是说法语。你看人家法国,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开放,总统夫人克里奥给我的印象特别好。我们完全应该把她引进过来教我们一些东西,为此我愿意把部长的位子让给她。”

观众席中听到孔子要把克里奥引到中国来做官,顿时兴奋起来,不知是哪两个人接连喊道:

“这个想法太好了,她什么时间来啊?”

“孔部长,听说您这次到法国,单夫人和您朝夕相伴,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一夜情’?”

孔子说:“不要乱讲,小心传出去被狗仔队登了报纸,我的名声可就坏了,到时不被罢官才怪。须知我这个职务可是等了两千多年才到手的,只有我才知道它的来之不易。恳请各位留点口德。”

“您还满脑子民主思想呢,就这点小事看把您吓的。您要真能把法国总统夫人睡了,还算是替咱们中国人报仇了呢,谁教他们当年参加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火烧咱的圆明园呢。”小胡子青年鬼笑着说。

孔子说:“再有民主思想也不能整出花边新闻来,这在西方也是不允许的,在我们这里更是只能做不能说。你没看老虎·伍兹最近因为性爱成瘾连心爱的高尔夫球也打不成了,何况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更要给群众一个好形象。”

白石头说:“君子不君子且不去管它,仁、义、礼、智、信几个字,您才讲了一个,其他几个字怎么解释?而且我还注意到,‘仁而爱人’的话,您也讲过不止一次,这该不是田鼠歪曲您吧?”

孔子没想到现场还有人将他的军,只得装模作样地拍起了巴掌,掩饰说:“好,提得好。不错,我是说过‘仁而爱人’的话,但那是教君王爱惜自己的子民,不然就不能坐稳位子,绝不是教人无原则的爱别人。我是一心要帮君王说话的,至于普通百姓之间爱与不爱,关我屁事。还有其他几个字,都是教国人一切从国君出发,除此我不知还有别的意思。”

14·废除汉语

孔子重登“百家访谈”,接受一上来的教训,不再只一味地空谈外星球的理念,而是紧紧抓住三个结合,一是针锋相对地和李田鼠对着干,李田鼠这样讲,他偏那样讲,形成了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的热烈场面,春秋的电视收视率直线往上窜升,这下可乐坏了电视台的台长副台长,谁也没想到一个老古物和一个半老徐娘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好的效益。照这样下去,春秋传媒将是中国最牛的暴利行业。

二是万变不离其宗,切实注意从《论语》开始到《论语》结束。孔子总算整明白了,中国人学习《论语》几千年,真懂的不多,只要能自圆其说,随你怎么解释,都会有一帮人跟着盲从。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他自己,因为他有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同时他又极力提倡以孝治国,这极大地调动了中国人生孩子的积极性,世界上二百多个国家二千多个民族,再没有一个比中国人会生的。现在好处看出来了,听他讲座的多!要在最近闹欠债危机的冰岛,总共人口才三十万,就是他讲得再好,听众能超过三十万去?绝对不可能。

三是和西方的光怪陆离结合起来。中国现在虽然国门大开,但真正能到国外转一圈的,也就是官员大款,这些同志到了西方,不是对人家的先进技术先进机制感兴趣,而是对人家的性开放、吸毒、赌博、高档物品情有独钟,回来之后也大肆宣扬,以致多数没到过国外的平头百姓,以为外国就是一个享乐的天堂,就是一个五花八门的自由世界。孔子抓住这一点,巧妙地将批李、批《论语》和西方的一些怪现象加以联系,时而赞同,时而说成臭狗屎一般。

春秋集团在节目介绍中这样推介孔子:

他是中国第一人;

既古老又年轻;

既庄重古朴,又风流倜傥,是所有女人心中永远的帅哥;

既思想深邃,又很小资,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

他是中华民族的缔造者,他的思想哺育了世代中国人,被历代统治者奉为万世师表,但他又勇于否定自我,永远是时代的弄潮儿。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想了解中华民族的过去吗?想知道教育了世代中国人,即将风靡全球的世界第一著作《论语》的真相吗?想知道中国的未来吗?

锁定黄金时间,每晚十点半,请来“百家访谈”,不一样的孔子告诉你一个不一样的《论语》,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宇宙、宙、宙、宙……

伴随着一个浑厚压抑的声音,孔子各个阶段的画面一幅幅展现在荧屏上。

耐不住春秋电视台反复的轰炸,孔子迅速大火起来。

一封封称赞孔子的信像雪片一样寄到孔子手中,不长时间就收了两麻袋。这其中也有年轻女性向他示爱的,他目前还顾不得这些。上级部门同样也收到极多拥护孔子的人民来信,这让干部管理单位很为起用了这位人才而得意,并传出话来肯定孔子的工作,有意下步还重用他。

孔子为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很高兴,越来越领悟到,原来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很简单,只要认真做事,并且能干出点名堂来,组织上是不会亏待哪一个人的。自己之所以过去几千年没得到重用,怪只怪自己净整虚的,试问哪个君王会重用只会耍嘴皮子不干实事的空头文学家呢?不干活,的确半点马克思主义也没有。

认识到干实事的重要性,孔子把在“百家访谈”的讲座暂时放下,跑到泰山的一个山洞里呆了几天,回到京都马上召集文字美容部领导班子开会,研究废除汉语,加快中国与世界接轨的大问题。

领导班子成员多是孔子过去的弟子,七十二贤全收进来了,他们是:有道德的弟子颜渊、冉伯牛、仲弓。擅长政务的弟子冉有、季路。辩才出众的弟子宰我、子贡。精通文章的弟子子游、子夏。还有端木赐、曾参、子謇、高柴、仲由、冉雍、言偃、子张、子羽、子贱、子思、曾皙、公冶长、南宫括、季次、颜路、子木、子羔、子开、子周、子牛、子迟、子华、子旗、叔鱼、子柳、子鲁、子循、子析、子石等。

孔子把这些人都吸收进领导班子后,有人向人事部门反映他搞任人唯亲,用的人都是他的徒弟,而且机构臃肿,人太多,不符合改革的方向。孔子反驳说:“我这是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任人唯贤。请问他们哪一个能比七十二贤?说我用人太多,我这是搞大部制,怎么不符合改革的方向?人多怎么了?人多热气高,干劲大,中国那么多人,不提高就业率行吗?纯粹是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蛋的,人事部门应该好好管管这些人才对。”

会议开始,孔子开宗明义提出了废除汉语的意见:“中国历史上一直是个不富裕的国家,近年来虽然通过改革开放,仗着人多,内需旺盛,劳动力便宜,积累了几个钱,但总体上看还是个土财主,好多东西和世界先进水平沾不上边,这从中国加入WTO后老是被人算计就能看出来,不会做生意,不会管理,不会说话办事。从老百姓的生活环境看,更是和人家差别大了,论生活质量我们现在还只能算是温饱。所以看到一些拍马屁的学者睁着两眼说胡话,说中国现在已进入世界强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就生气,生这些人无知的气,没有骨头的气。我们的GDP总量是有些,但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呢,也就六千多美元,还不如美国的人均医疗费(七千美元)多。为什么经济质量提得很慢,人也没有志气?我分析来分析去,汉语之过也。一是汉字写起来太复杂,二是说的人太多,三是通过汉语搞起来的思维太沉重,比如那个国学,简直就是要把活人绑死憋死累死。所以我坚决地提出来废除汉语,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研究如何实施,用多长时间消灭掉它,十几亿中国人是多数说英语,还是一半说英语,一半说法语?我们现在会法语的人较少,但我觉得法语更好,听起来十分悦耳。”

副职们全被一把手的话惊呆了,颜渊率先提出质疑:“我们只是一个具体工作部门,中国人几千年都说汉语,现在有十几亿人说它,要废除它,工程太大了,我们说了能算吗?”

孔子说:“不怕,现在的领导人是最开明的,一心想的都是让中国发展得快点快点再快点,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中国长期以来落后的根子,保准一报就批准。”

子游说:“恐怕不那么容易,现在的领导人中虽然有不少人会说英语,但多数还是不会的,特别是老干部,年龄都大了,让他们一下子改掉母语,不仅办不到,不骂娘才怪。另一方面,中国人大多数是农民,让这些人不说汉语,谁去教他们?所以我认为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实现起来很难。”

孔子说:“你们的毛病还是书生气太浓,这跟我过去的教学方法有关,不怨你们。但凡事都要有个与时俱进,懂得变通。经过两千年的闯荡,我认为世界上的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只要想干,就能干成。废除汉语这件事,的确是件难事,但只要下决心推,规定在十年内全部改说法语,到时不改口的,全部拉出去枪毙,一下子就达到了,有何难哉?所以我说你们呢,还是要有点魄力。另外,从现在开始,把我们管理的大中小学幼儿园教材全部换成英法语版,两三年不也就做到了?”

一把手下了决心,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面面相觑。愣了一棵烟的功夫,子路才说:“我提议全国人都改说法语,听说克里奥正在和单禾文闹离婚,意欲改嫁孔部长,这事果真成了,以后我们和师母打情骂俏,也方便些。”

“你小子少给我胡沁,小心我把你的个小熊副部长帽子给拿掉。”孔子骂道。

15·孔子罢官

孔子出访法国后不到一年,克里奥生下一男孩,她为孩子起名为古种·克里奥·孔。

起初克里奥怀孕时,总统单禾文很高兴,很为自己人到中年还能让妻子怀孕而骄傲。这事要在中国,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因为他们的生活条件过于优越,多数男人的生育能力都退化得跟中国的大熊猫似的,不要说中年人,就是青年人能让妻子怀上孕的,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在这之前,英国首相布莱尔刚在唐宁街生了一个小四,让各国在台上的首脑很羡慕。妻子怀孕后,单禾文以为自己也和布莱尔一样幸运,为此专门搞了一个小小的庆典,布莱尔还给他发了贺电,预祝他任上喜得龙子。

及至克里奥把孩子生下来,单禾文越看越不对劲。自己是个大鼻子蓝眼睛,克里奥是高鼻子黄眼睛,这小孩却是黑头发黑眼睛塌鼻梁。克里奥又给孩子起了个古怪的名字,单禾文耐不住问:“这孩子怎么既不像你也不像我,而且你给他起名不带我的姓?”

“怎么不像你,难道比你少只耳朵少只眼睛?我不让他带你的姓,是为了保护孩子,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克里奥以攻为守地说。

单禾文两手一摊,歪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单禾文的疑心并没有因为克里奥的解释而去掉,不久他捡了古种的一根头发,又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秘密地安排秘书拿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不出所料,古种根本不是他的种。

单禾文十分震怒,不顾妻子尚在哺乳期间,把她痛打一顿,骂她是个婊子,风流成性。

克里奥反抗说:“身为总统,竟打女人,还有点文明素质吗?”

单禾文气得哆嗦:“对你这样的女人,还配有素质吗?说吧,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不说打死你!”

“打死也不说,就是你的。”

“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你不要怀疑我们国家的侦察手段,我们可是发达国家!”单禾文气哼哼地说。

孔子作出废除汉语的决定后,马上付出行动。首先成立组织,他一向主张名正言顺,把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请进领导小组,自任组长,小组下设办公室,颜渊任办公室主任。然后抽调精兵强将,主要是他的得意门生七十二贤中的佼佼者,约有七八个专家,在国际大酒店包了几间房子,关起门来制定工作方案。他还为这项工作定下调子:时间跨度不能太长,最好一年打基础,两年出经验,三年见成效,十年任务五年完成。他知道做官一般是五年一个任期,搞政绩工程越快越好,太长了没谁有那个耐心等你。还想,这件事如果搞好了,说不准中国很快变成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家,到时自己再上一个台阶也是可能的。

颜渊等一帮弟子果然不负老师重托,不出三个月就拿出全面废除汉语的详细方案。因为这是孔子自己的构思,因此整个过程中他都是盯着的,并不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所以方案出来后,改得很少。然后精心设计,制成册子,郑重其事地报给了上级部门。

石沉大海。

有关部门的官僚作风让孔子深恶痛绝。他直接找到主要领导,领导说没见过有此报告。他不得不放下架子来,亲自到有关部门催,让他们研究。有关部门的韩处长回答:“还没递上去呢,待批的报告排队,看你是名人,我会尽快交到领导手里。领导同意立项后,我们再组织专家论证,论证通过了,你们就可以上马。”

孔子着急地说:“你们组织专家论证?搞语言文字的专家都在我们那儿,你们还能找到更高的?兄弟,不要搞错了,这不是上建设项目,是搞改革,从来没有的革命,要你们论证个球!”

韩处长一听火了:“作为一个部长,又是名人,太没水平了,既然不要我们论证,你报到这里干什么?”

“只是要你们按程序批一下。”

“不论干什么,我们都要论证,这是程序!”

孔子:“……”

“百家访谈”因为没有孔子在上面口吐莲花,只有李彤一个女人在那儿啰唣,近期有些沉寂。朱晕感到这样下去,该节目的命运恐怕要步他主持的《艺术人生》的后尘,越来越走向死胡同。只好找上门来,让孔部长再牺牲点休息时间,为台里撑撑门面。孔子正没心情,打算婉言谢绝,刚要说话,部里负责收集舆情的信息处长宰我急匆匆进来报告:“不好了部长,废除汉语的方案不知让谁晒到网上,招来一片骂声。几家大的网站也是吃饱撑的,包括搜狐网、新浪网,不经允许,擅自在网上搞民意调查,得出的结果竟是百分之百的反对。更有网友骂我们,不是文字美容部,是挖掘祖坟部、帝王将相部、才子佳人部……”

朱晕听得糊里糊涂,皱了皱眉头问:“什么,废除汉语的方案,谁搞的,你们搞的,不可能吧?”

孔子看看朱晕,说:“别听他瞎说,没影的事。朱总您先回去,您说的事回头我就给您回话,放心。这里我先处理点别的事。”

朱晕告辞。

孔子瞪了一眼宰我,训斥道:“说话办事也不看看什么人在场,当着别人的面,什么挖掘祖坟部、帝王将相部、才子佳人部,扯得上吗?”

宰我:“是,是,是,我一看网上骂我们的话铺天盖地,一着急就说出来了。”

“有那么严重吗?”

“有,废除方案后面跟贴骂我们的都快赶上涂含泪博客后面的帖数了,超过了几千万。”

更出乎孔子所料的是,众多老干部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齐集古今人才部要求撤销孔子,说:“这个小孔太不成熟了,到外星球外国转了一圈,什么出格的事都能做出来,典型的数典忘祖,没有文化,制造混乱。”

幸亏人才部吕部长考虑问题比较周全,没有按老同志说的去做,同时让新闻发言人公开辟谣,说‘这个问题是搞人血馒头的胡戈搞的,与孔子无关’,才算平息了老同志的怨气。但让人传话给孔子:“做好分内的事,抓好文字美容工作足矣,不要异想天开。”

孔子认识到自己给国家戳了漏子,不赶快拿出点东西将功补过,恐怕自己部长的位子要保不住。因此抓紧组织人拿出了一套对汉字进行美容的方案。主要是针对一些汉字不美观进行修饰,但量不算太大,因此报上去后,很快得到批准。全部方案的内容如下:

①“琴、瑟、琵、琶”的上左和“徵”的中下部件“王”最后一笔横变提

②“魅”的右部件和“籴、汆、褰、衾”的下部件的末笔捺变点

③“巽(撰、馔、噀同)”的上左部件“巳”的最后一笔竖弯钩变竖提

④“亲(榇同)、杀(刹、脎、铩、弑同)、条(涤、绦、鲦同)、茶(搽同)、新(薪同)、杂、寨”下部件“木”的竖钩变竖

⑤“恿”的上部件和“瞥(弊、憋同)”的上左部件中横折钩变横折

⑥“蓐、溽、缛、褥、耨、薅”中的部件“辱”以及“唇、蜃”由半包围结构改为上下结构

⑦“毂”的左下部件“车”上添加一短横

但可气的是,网民还不买帐,骂文字美容部的一帮人是猪,吃饱了撑的。更有搜狐网、新浪网几家网站推波助澜,继续在网上搞民意测验,得到的支持率居然只有5%。孔子感到很尴尬,亲自跑到吕部长那里问怎么办,要不要收回。

吕部长回答:“既然搞了,就坚持下去,不然我的脸往哪搁?可以让你们部里新闻发言人把网民的支持率说成是95%嘛。”

孔子心领神会,一翘大拇指说:“还是领导高!”

刚把网民这头糊弄过去,孔子和他的弟子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孔子继续登坛讲《新说》,弟子们各自挣各自的钱。突然有一天,友谊部收到法国的一份抗议,说:“中国的文字美容部部长孔丘在访法期间,有失检点,和敝国的第一夫人发生暧昧关系,并生下一个混血儿,搞得敝国总统大人很狼狈,强烈要求中国有关部门撤销孔丘的部长职务,如不照办,将把贵国起诉到国际法庭。”

“这孔子怎么是这样的人,教他马上别干了!”吕部长抖着抗议书,气愤地对机关干部处处长胡传旨说。

16·李彤拒爱

亲爱的仲尼:

首先请你原谅,在又一个情人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才给你回这封信。之所以这么晚,忙是一个原因,另一方面你当时位居高官,我怕一句话说不好,遭到你的报复。作为中国的一个百姓,尤其是女人,由于长期以来受你官本位和女人都是祸水思想的影响,是最怕官的。现在好了,知道你已被免职,地位上和我一样,可以敞开心扉和你交流了。

去年的那个浪漫时刻,在无数的来信中,我发现了你古奥的繁体字。这是一封充满灵异色彩的信,我本来就是无聊之时随便翻翻,可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翻到你的这封古色古香的情书时,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眸子在泛黄的纸张上徘徊,鼻孔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心怦怦直跳,有几秒钟属于休克。记得见你的那一次,你抱了我,吻了我,但我只以为那是男人的一时冲动,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根本不会负责任。万万没有想到,你作为一个历史名人,高官,会如此痴情、沉迷、陶醉、失魂落魄。

我惶恐,我迷乱,今夕何夕?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究竟是哪儿迷住了你?喔,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想起来了。我不过是,也仅仅是,实践了我在《传媒学原理》讲义中阐述的“狐假虎威”的传播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一点点人生体悟罢了。我是老师,我的口才够用,而且我是大学老师,评职称的论文我能攒出来,可在电视上一语惊人,我就必须动点心思。我要“傍”你。说白了,你这么名震四海,妇孺皆知,历久弥新,我不“傍”你“傍”谁呢?也许我会选别人,比如《圣经》,按说《圣经》的知名度比你的《论语》高很多,那个外国老头也比较帅。可我是中国人,我爱我们的传统文化,我的讲座我的书首先要在中国和华语地区推出,这里人多,我的东西在这儿能赚到钞票……

你重新回到这块土地已有时日,你是聪明的,对时下流行的各种潜规则比我看得透。但为了让你觉得我不是太浅薄,不是太黑,请允许我引用《劝学》里的一段话再洗一洗身子:

“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我的《〈论语〉别裁》,其实就是借你的知名度传播个人的观点。你就是我的“高山”,我的“大风”,我的“舆马”,我的“舟楫”,所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你的学生们把你的讲义整理成《论语》。后来经过秦皇汉武时代,官方民间疯狂炒作,先是禁毁,后是独尊——这个古老的办法,如今更流行。有个电影叫《色戒》,用的就是这一套。你的文章成了经典,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竞相“注解”。“注”一下也是“傍”的方式之一呀。相当年你闲得无聊的时候,不也“注”过《周易》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注的那书名叫《十翼》,当时并没想到一注成名。这样说来,我们可谓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恕我高攀了。但说句到底的话,太阳下面没有新鲜事物。我们这些做学问的,思路相同,不是抄,就是“制造偶像——利用偶像——自己成为偶像三部曲”。“我注六经者”众,“六经注我者”寡,我就是比较少数的“六经注我”的公办教师罢了。可惜你一直是民办教师,不然我与你的共同语言还会更多些。请原谅,我说这话丝毫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之所以对你有所保留,是你的一些做法太叫我失望了。

刚刚收到你信的那段时间,我着实激动了一阵子。虽然因为女性的矜持和种种担心,没有及时给你回信,但我相信属于自己的终归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再忙也没有用。其实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勾画着成为你眷属后的生活状态,你是高官,我是官太太,夫贵妻荣,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脸相迎,前呼后拥,比现在靠讲课出书挣两个钱滋润多了。没料你这么经不起考验,官还没做两年,竟因为作风问题让人免了。这真是“指山跑死马,靠亲饿死人”,幸亏我当时多长了个心眼,故意考验你一下,不然现在落得人财两空,徒遭人嘲笑。

本来男人有点拈花惹草的毛病不算什么,但你和一个浑身充满绵羊味的外国女人上了床,特别是她还是法国总统的夫人,这就让我不得不考虑考虑了。她地位比我高是不?体形比我好是不?我还听说,自从你和那个骚娘们有了一腿后,在不少场合有意无意的贬低我。既然这样,即使以后我们走到一块,你心里也不会真心对我。所以我决定,我们各自还是别打扰对方吧。

我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可能会惹得你很恼怒,从此不再让我讲你的《论语》,甚至告我侵犯你的知识产权。但我也要告诉你,经过两千多年的传播,《论语》已不是你自己的,它已成十几亿中国人的共有财产,谁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你如果想打官司,小女子愿意奉陪。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你毕竟是曾经的高官、大师,再说我也是用你的东西为百姓服务,客观上还起到宣传你的作用,一如现在的影视明星,即使抖露的是丑事,也起到扬名的效果。

再汇报一下我研读《论语》的“新”得吧。它就是教育人们,以幸福的名义出发,寻找一切快乐的机会和理由。怎么才能做到呢?我开出的药方是:“适应日常秩序”,顺应一切冒犯。如是,纵是结果并不理想,但其过程亦贴满幸福的标签。在不合理的现实面前不要不满,不要反抗,把一切痛苦都用“内功”自己化解掉。知道吗,中国汉字中最厉害的一个字就是“化”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化得所有中国人都完蛋。这就是我的快乐哲学,其精髓是回避现实和麻痹自己。

有人说,这只能是“食利者”的快乐哲学,是权贵阶层的快乐哲学。我不过是衣食无忧的公办教师,能够向灾民捐出去3本书已经是超级慷慨了。可是我相信,一个有出息的人文学者,一定要对这个时代的敏感部位,稳准狠,不跑偏,心知肚明,拿捏得体。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快乐哲学的。而如果一个人自己享受着不合理现实提供的美味佳肴、锦帽貂裘,却能劝告草根阶层不要嫉妒、不要不满,不要牢骚满腹,这就是“生存智慧”啦,一定会成为时代的宝贝。过去在知识界,一直有人鼓吹向鲁迅学习,说知识分子永远是社会的批评者。这是十足的傻瓜说的话,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人呢。社会再有不足,只要我能吃得饱穿得暖玩得高兴,其他的关我屁事!

在强悍的现实面前,每个人都十分渺小,而且短暂。我们能做的不是改造,而是适应。我们是鸡蛋,不是石头。我的《〈论语〉别裁》,通篇讲解的都是这种小智慧,小道理,自欺欺人的心灵平衡。在我们的时代,每个人都需要自我调整,享受生活,珍惜生命,不要拿鸡蛋碰石头。

仲尼,听了上面的话,也许又会说我坑爹,有一种被玷污的感觉。再一次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不是有一句话流传至今吗:“有一言可以终生行之乎,其‘恕’也。”对了,恕,原谅人间一切过失,包容人世大恶大非。西方圣者耶稣也这么说:“原谅他们,可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看,你们圣人是多么的相同。只要学会了宽恕,就一生幸福。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闭上眼睛,我们的小日子就充满温馨和浪漫。轮到你原谅梦中情人了,你好好体会一下这个“原谅”的滋味吧。我就是“利用”了你一把!我的手法并不新鲜,可是这个浮躁的时代,除了中学生,没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几句《论语》,你我都别当真。包括爱情,谁当真谁是傻帽。爱情这个词,现在这个时代几近绝迹,偶尔在青春期小男孩小女孩那里会有踪影,我这个年龄肯定不能接受,即便你与我同龄。何况你是两千五百多岁的老古董,歇菜吧。

蹂躏圣贤是我的治学秘器,强奸经典是我的捷径。《〈论语〉别裁》完了,我还要“裁”《庄子》,然后《昆曲》。我生也有涯,学问更有限。只能在我的学问积累和时尚流行之间寻找“共同点”,寻找“增长点”,还有“兴奋点”。也许,我以后会出版《新裁》,完全推翻以前的观点。一切因时间地点的改变而改变。不能因为我讲了几句《论语》,你就爱上我,也不能因为我曲解你,你就怨恨我。不是这样的,我与你完全不同。老夫子,你很可爱,我甚至有一秒钟真的爱上您了。可是请替我想想,如果都像你这么多情,也许我马上会收到庄子的情书,陶渊明的情书,汤显祖的情书,等等。天哪,我不敢往下翻了。如果真的翻出来庄子的情书,岂不是要把上边对你说的话复述一遍吗?饶了我吧。

如果你能理解我,这个情人节,如果我不忘的话,也许会收到我让人送的玫瑰,不出意外的话,当天晚上我们也可以见个面,谈谈趣闻,来一个礼节性的激情拥抱。但也要想到,如今突然的事情太多,卫星可以在天空相撞,核潜艇可以在海底亲吻,我乘坐的小汽车会不会被飚车小伙的青春撞了一下腰?如是这样,就请忘记我,遗忘,才是爱的本质。

此致

祝一切顺利!

快乐的田鼠

×年×月×日

信是用特快专递寄到孔子的四合院的。孔子边看信的内容,脸渐渐紫涨起来,一气看完,把信往地上狠狠一摔,骂道:“奶奶的,落井下石,‘巧言令色,鲜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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