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安一愣,转而笑了笑:“好,我抱你去。”
一声惊呼还没出声,云舒已经被季庭安横抱起来,她被吓了一跳,两只手下意识地紧紧锢住季庭安的脖子,季庭安看了她一眼,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手慢慢松开,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
季庭安瞥见耳尖的那一抹红晕,无声地笑了笑,抬步把她抱进了洗浴室。放她下来的时候,云舒轻轻一跳,离了他两步远。
季庭安不留痕迹地拉过她,挤干净毛巾就往她脸上招呼,动作极尽温柔细致,弄得云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少。看到他又拿起牙刷挤了牙膏上去,云舒一惊,生怕他还要来给自己刷牙,于是飞快地抢过了牙刷就往嘴里塞。
季庭安憋着笑,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把门给她关上了。
云舒顿时吐出一口大气,她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的季庭安到底是怎么了,真真是哪一点都很奇怪。
吃早餐时同样如此,季庭安十分殷切地一口一口喂她吃,云舒愣愣怔怔地张口咬下,一边听季庭安念叨:“你得多吃点,看你瘦得,再这么瘦下去,可就皮包骨头咯……”
正难为情的时候,病房的门哗地一下打开,卢亦筱和谈振西天神一般出现在门口。
云舒一个激灵坐起来,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们。
卢亦筱和谈振西先是看了看季庭安给云舒喂东西的动作,然后再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讪笑了笑,卢亦筱打着哈哈道:“那个,真是不巧啊,你们……你们继续……”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谈振西往后退,就在他们即将跨出房门时,季庭安站起身来:“你们来得正好,来看看卷卷吧,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说着他就拿起自己的外衣出门,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冲卢亦筱眨眨眼,卢亦筱点点头,会心一笑。
他不是没有看出云舒的窘迫,他只是不想戳穿,毕竟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大好时光。
卢亦筱这才拉着谈振西走进来,看见桌上的豆浆油条小笼包后,连连”啧啧啧”了好几声:“真是有心呐,昨晚我提醒了他一下,他就乖乖买来了,还伺候你吃呢,卷卷,我收回之前的话,季庭安是个好男人,岑沐那个渣男我们不要了,你赶快表达心意吧。”
云舒刚刚才放松下来,神识似乎还不在这里,咬了一口油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昨晚就来了,不是今天早上才来的?”
“开什么玩笑。”卢亦筱拿过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不然你以为我昨晚为什么要走啊,我就是看见他来了,我才放心的走的。”
“对啊。”谈振西在一旁接腔,“亏得我大半夜去接她。”
卢亦筱埋汰地打了一下谈振西的手,以示不满:“怎么,接我还委屈你了,吃你的吧!”
云舒笑笑,看来他们这进展颇为神速啦,这样相亲相爱的模样,才是一家人嘛。
谈振西走后,卢亦筱呆在房间里昏昏欲睡,很快就进了梦乡,云舒想了想,这才把枕头底下那个怀表摸出来。
这表看上去很有年代感,通体纯银雕成镂空状,精致小巧,打开一看,一面是表面,另一面,是一张小巧的照片。
云舒下床慢慢走到浴室,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脸,然后再看了看手里的那张小照片。
明明……一点也不像。
可是云舒知道,那就是自己啊,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所剩无几,可是她能够依稀辨认出那是她。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原来这些年,她不是始终被抛弃遗忘的那一个。
原来这些年,有人一直在惦记想念着她。
原来,原来……
双手撑在洗浴台上,云舒垂下眼眸,看着汩汩的水流下。
晚上季庭安如约而至,卢亦筱早知道他要来,提前就已经离开了。
季庭安轻轻打开门,就看见云舒盘腿坐在窗台处的小方桌上,出神地看向窗外。
这家私立医院处地比较特殊,明明身在城中心却并不显得喧闹,环境其实很清幽,此时外面也看不见多少灯光,只有无边的夜色和寂静。
季庭安走过去,云舒也没能发现,手里攥着那块表,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季庭安顺势也坐下来,放下手里的袋子:“在想什么呢?”
云舒一吓:“没……没怎么,你怎么来了?”
季庭安温柔一笑,并没有回答,沿着她刚刚的视线看向窗外,只有一片深沉的夜色。
“这是什么?”云舒看见他拿来的袋子,打开一看,摸出一瓶酒来,这下子她开始有些兴冲冲的,“哇,竟然是甜葡萄酒啊。”
云舒看着这瓶酒,越看越觉得熟悉,她想了又想,顿时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因为这瓶酒,和当初她在明海苑里储藏的酒是一样的。她歪着头一笑:“难怪啊,当初我就觉得明海苑的那套房子实在太便宜了,那个房东说是因为急着出国所以要卖掉,所以才便宜。可是后来我一想那样的户型那样的地段,没道理会那么便宜,所以我还以为那房子有什么问题,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呢,原来……那竟然是你干的,那地儿的房子,都是你的吧。”
云舒其实没敢这么笃定,只是心里有那样的感觉,再加上这酒,就说了出来。见季庭安看着她不说话,云舒低头拿着开瓶器开酒,一边打笑道:“你说,当初我看房的时候,你不会就在一旁偷看吧。”
本来只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季庭安居然笑起来,拿过她手里的开瓶器和酒:“嗯……你猜对了,那次,我真的在外面偷看来着。”
云舒正要发作,季庭安按住她,眼神里全是深情:“其实不止那一次,还有很多,比如你回国那天,从谈家出来,我开着车一直跟在你后面;还比如你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在外面守了很久,还有……”
季庭安一笑,像是突然觉得自己很煽情,便住了口,拿出袋子里的高脚玻璃杯开始倒酒。淡青色的甜葡萄酒,闻上去就香香甜甜的,云舒接过来嗅了一下,真是熟悉又美妙的味道。自从上次回国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这样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