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云舒微张着嘴准备说些什么,此刻办公室的门却吱嘎一声被打开,卢亦筱脸色惨白,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来,看着云舒和谈振西。
云舒接触到她的眼神,脸色一下子血色尽失,她明知道卢亦筱应该已经在门外听到了真相,却还是抱着侥幸走过去拉住她问道:“筱筱,你……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出院了?”
卢亦筱面无表情的甩开她的手:“你是想问,我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对吧?”
“筱筱……”
“为什么不告诉我?”卢亦筱面上全是痛苦之色,“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的家人犯了错我们自然会承担,可是你为什么瞒着我呢?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们有个准备,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还是说,你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亲眼看着我爷爷和爸爸被抓走,痛哭流涕的样子,你很高兴是吗?”
云舒流着泪拼命地摇头,却丝毫拦不住她的怒气和怨气。
“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拿我当什么了?”
这样的质问不声断在耳边响起,云舒一下子觉得心里千万万语的解释都派不上用场了,只能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筱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是怎样的都没有关系了,现在大局已定,卢家,已经散了。”卢亦筱心如死灰地看向窗外,“卷卷,你还记得吗?从前你小时候没有家,你说你那个时候一直想要有个家,现在,换成我没有家了。我爷爷和爸爸是害了你父亲的凶手之一,所以,父债子偿……”
“没有,不会的,不是的。”云舒急急地打断她,哭得不能自已,“谈家,谈家就是你的家,你不会没有家的、、、、、筱筱,对不起,你原谅我……”
卢亦筱站着不为所动,瘦弱的身躯像是要随时倒下去一样,李杨夏在一旁忍不住劝阻:“卢小姐,卢家的罪孽,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这样的。”
卢亦筱看了看李杨夏,颤抖着嘴唇说出一句对不起,然后整个身子晃了晃,一头栽了下去。
在医院醒来时,卢亦筱看见了自己的爷爷正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以为这是梦,伸出手去摸,却意外地摸到一张粗糙的脸。
卢亦筱一惊,腾地坐起来,抱住卢老爷子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爷爷……”
卢老爷子连连应答着,慈爱地轻拍着她的背。
卢亦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哽咽着说道:“爷爷,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卢老爷子同样眼眶湿润着,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呢,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不能再哭了。”
卢亦筱胡乱地点点头:“好,我听话,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
卢老爷子点点头,叹了口气:“筱筱,爷爷啊,犯了大错,具体的你应该也知道了,那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年轻气盛不懂事,还不知道上了贼船是轻易不能下来的,这几十年来,我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日日都在担惊受怕,如今,倒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次,还连累了你爸爸,不过你放心,你爸爸并没有参与,他只是替我顶了头,我会尽全力保下他的。”
“这次我能出来,还多亏了谈振西帮忙,他是个好孩子,还有你的小伙伴云舒,那也是个好孩子,他们都是你一生难得的财富,这次的事情,不关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去胡乱怪罪。”
“卢家倒台之后,你的日子会难过很多,而谈家,就会是你最大的依仗。”
卢亦筱连连摇头,哭得上去接不上下气。
“听爷爷的话。”卢老爷子摸了摸云舒的头,“嫁给振西,这是爷爷最后的心愿。只有依靠着谈家,你才不会被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欺负,你才能过得好,听爷爷的话,知道吗?爷爷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着你结婚生子,一生幸福。只可惜,这也许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了,不过你要记住,爷爷一直爱你,会一直默默守护你。”
“爷爷啊,给你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单独成户的,没有被查封,有了这份嫁妆啊,你在谈家也会多些底气。以后啊,你是卢家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被人轻视看不起,可是,爷爷相信振西,他一定会护着你的。”
“爷爷的乖孙女儿啊,终于要长大了……”
卢亦筱扑在卢老爷子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却没有意识到短短的会面时候已经悄然流逝,谈振西带着身后的警察走了进来。
卢老爷子看着他们走进来,就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他感激地看着谈振西,把卢亦筱的手递到她手里:“振西啊,筱筱,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她。”
谈振西神色坚定地点点头,朝卢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您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筱筱。”
“我相信你。”卢老爷子安心地点点头,转而拉开卢亦筱扯住他衣襟的手:“筱筱,爷爷得走了。”
卢亦筱一个失力,扑在床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爷爷,不要……您别走……”
法理不容情,卢老爷子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卢亦筱眼睁睁看着爷爷被锁上镣铐带走,心痛万分。
她知道,她很清楚爷爷犯的是什么样的罪,也许,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爷爷……
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抽噎,她哽咽着抓住谈振西的衣袖,低着头问道:“你之前说的话,还……还算数吗?”
谈振西心口一痛,捏这她的小手:“算数。”
不管是什么话,都算数。
“好。”卢亦筱抬头看向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清,“你娶我。”
谈振西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看着她双瞳里倒映出不知所措的自己,一下子心里就慌乱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卢亦筱靠在床头,整个人放松下来,手却紧紧捏起拳头,“这是我爷爷的心愿,哪怕假结婚,我也希望能完成他这个心愿。”
“好。”
谈振西就回答了就这么一个字,却给了她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