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似乎做了一个梦,像是那年还在巴黎塞纳河右岸的里昂站火车上,目的地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车程约两小时四十分钟。窗外大片大片的荒原疾驶而过,像是覆盖上雪花一样,白茫茫的大地很是干净,就像那时她那颗荒凉而无所寄托的心。
人生路漫漫长长,行行复行行,所有的轨迹就像一个圆。
而她生命的轨迹被命运毫不留情地斩断成两个半圆,一半在云市,一半在巴黎。前半段的人生被命运的飓风席卷得干干净净,空空如也;而后半段,才刚刚开始。
这个觉实在睡不安稳,云舒翻了一个身。
楼下那道凝望的视线依旧还在,季庭安等了很久很久,二楼的灯光却依旧不见熄灭,他不禁思衬,莫不是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翻上二楼,季庭安看着沙发上那道熟睡的身影,再看看未上锁的大门,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心还是那么大,开着门也能放心睡着。
他熟练地绕到主卧,打开衣柜取出毛毯再轻手轻脚地绕回来,给她盖上。
云舒又翻了一个身,差点掉下去,被季庭安眼疾手快地接住。
温香软玉在怀,季庭安却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听见云舒的呼吸声变得绵长,他才敢把她轻轻移到沙发上去。
这下可滑稽了,云舒在毛毯里滚了一个圈,活脱脱像个春卷。
季庭安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拿过云舒没有喝完的酒,灌下才一口就见了底。这酒的度数那么高,她还喝了那么多,难怪会醉了。
想当初这酒十分难得,他托在国外的合作伙伴寻了很久也就才只得了这十几瓶,全都给她送来放来酒窖里。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好喝的,甜的能腻死半个人,偏偏她喜欢得不得了,在法国时就到处找。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关了灯,按原路返回车里。
到公司时还不到六点,早到取资料的韦珏看见总裁办公室里的坐着的那道身影着实吓得不轻,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再揉了揉,再看。
没错,那就是他家的大老板。
老板的行程时间他差不多都背下来了,往常总是八点以后才到办公室,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早。
莫非,老板其实根本就没有回家?夜不归宿?
韦珏捂着嘴巴,惊讶自己可能真相了。
短短几天内他对于大老板的原始认知全部被推翻,而这个契机,是个女人,还是合作公司的高层之一。
知道了这么重要的秘密,韦珏想了想没敢走进去,他怕大老板看见他会想要灭口……
阳光照进室内,暖洋洋地慰藉人心。云舒迷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毯上,身上还裹了一张毛毯。
此刻她有点糊涂了,这张毛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卧室里,她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难不成她昨晚喝多了进卧室把自己裹成了春卷再滚出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云舒挣扎着爬起来,她可没忘记屋里还有个姑奶奶要伺候。
卢亦筱醒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云舒打扫完房间就看见她拍着头光脚走出卧室。
“我的姑奶奶,你好歹给我穿个鞋吧。”云舒无奈地拿过一双拖鞋递给她,还顺便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你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卢亦筱满脸惊恐:“我不会又在大街上唱歌了吧。”
云舒憋住笑点点头,就知道她又忘了,以前她喝醉时她每次都拿这个梗儿来取笑她,偏偏她还每次都相信。
“天呐。”卢亦筱大叫一声,把脸埋进毛巾里,“我不要活了,这可是云市,太丢脸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没人认得你,没事啊。”云舒拿出早上出去买好早餐热了热,“怎么样,这可是香喷喷的豆浆油条小笼包,有没有很想念。”
不止是很想念,简直是泪眼汪汪的想念,在纽约出差这几天,她快恨死了热狗汉堡:“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多惨,跟我们合作的那个艺人名气没有多大,脾气和明星架子倒不小,折腾得我哟,顿顿吃不上一口热饭,老娘差点跟她翻脸。”
“对了。”她吞下一个小笼包,嘟嚷道,“岑沐这次的新戏不是已经开拍了嘛,你知道女三号是谁吗?”
看云舒摇头,卢亦筱有些幸灾落祸地说道:“是简溪。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手资料,那个戏我也带了自家艺人去试镜,就在场外我看见她了,据说背后投资方有一个是简家,她估计满心以为女一号肯定是她的,可惜啊,导演有慧眼,愣是没看上她,最后制片人好说歹说才给她一个女三号,你都没看到,当时她那张脸,都青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弹琴弹得好了点就想进娱乐圈,你都不知道她之前客串的那些角色,净招骂,估计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岑沐,跟她对戏的时候为难她一下?我现在看见她跟季庭安的新闻我就来气,一天到晚发个不停,也不知道她到底买通多少媒体发那些。”
“好了,你气什么呀,那什么现在不是都要求什么全方面发展嘛,她想进演艺圈也无可厚非。”云舒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给她倒了杯豆浆,“你的那个艺人呢,试镜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卢亦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自豪的,自家艺人,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大红大紫,但一线还是排的上的:“那当然是……女二号啦。嘿嘿,跟女一号可没法比啊,人家是影后,影后夏晨星你知道吗?而且啊,据说她对岑沐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卢亦筱一边说一边去看云舒的反应,可谁知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卢亦筱气的一个枕头给她丢过去:“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影后,夏晨星,喜欢岑沐啊。”
“我当然知道啊,这都是多久的老新闻了。”云舒无奈地放下手机站起身,解开围裙,“筱筱,我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处理一下,冰箱里饭菜都有,你要是饿了就热一下吃啊,我晚上肯定回来陪你”
说完不顾她变得苦兮兮的小脸,拎起包包出了门。
刚刚她收到秘书发来的短信,两点要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出席,应该还是跟季氏合作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