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刚走到街道上,就接到谈振西的电话,要她赶紧回家。
回到谈宅,云舒是最后一个到的,卢亦筱岑沐都已经坐着开始喝茶了。
“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云舒把小奶猫放进舒适的小窝里,好奇地问道。
卢亦筱非常无奈地摸了摸小猫的头,半是埋怨半是责怪:“唉,小白猫呀,你家主人有了你啊,就快把我给忘了,你说你抢了我的宠爱我该怎么惩罚呢?”
云舒无奈地笑笑:“不是,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哪有?”
“行了,先说正事。”谈振西打断她们的嬉闹,“卷卷,这次叫你回来是有正事的,我查了好几天,查到一些东西,你先看看这份资料。”
“这……”云舒以极快的速度扫描了文件,抬头诧异地问道,“这份材料采购单你是怎么查到的?按理说这些绝密资料时隔这么多年,是不应该被这么轻易地查到的。”
“当然是……用了一些秘密的手段。”谈振西粗略带过这件事,不想再提,“重点是,这份采购单和当时的那笔巨额投资远远对不上,所以我们可以确定当初那场事故的内幕,跟那笔对不上的巨额投资,有着莫大的关联。”
岑沐扯出一丝凉薄的笑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那些人胆子那么大,竟然那么丧心病狂。”
“又是为了钱,枉顾那么多人的性命。”云舒感觉胸腔里窝着一口气,闷闷地问:“这份资料可靠吗?”
谈振西点点头:“可靠倒是可靠的,只是并没有特别的作用,最多就是,让我们知道了简氏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冲击。”
云舒冷笑一声:“看来,我小看了赵岚和简溪,尤其是赵岚,绝对不像是我们看出来那么简单的。”
谈振西看着云舒不断变换的眼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早前季庭安约他时,他本来是想拒绝的,只是季庭安直接抛出这是跟云舒有关的事情,他这才跟他见了一面。
一见面他就拿出这份资料,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最近在查什么,这也许,是你们需要的,顺着这个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看着谈振西一脸凝重的模样,他又继续说道:“赵岚那边,我已经试探过了,看来是确有其事,简氏和这个建筑案绝对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谈振西诧异地抬起头,不知季庭安为什么帮他:“你为什么帮我?我们不是……”
“这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季庭安神色淡淡的,平静地解释道,“我爸爸的事情跟这件事无关,虽然我怨恨谈仕奇害了我父亲,可是这件事与他无关,不应该让他来背这个黑锅。这件事的危险性你我心知肚明,而且卷卷她……她太倔了,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没立场去劝她,倒不如帮她一把,只是无论如何,你要看住她,她要是冲动起来,误事事小,就怕她会受伤。”
谈振西点点头:“我会尽量不让她掺和进来。”
“没用的。”季庭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答应的,如果你一直压着她,说不定她还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来,倒不如让她参与进来,好好保护她就好了。而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协助你们的。”
谈振西听完他的话,心头受到的震撼不是一丁点儿,有些呐呐地不知如何回答。好半晌,他才犹豫着开口问他:“你对云舒,是不是还有旧情?”
季庭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又像是看出他的顾虑:“对我来说,这些都不是旧情,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主动去接触她的,我知道,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希望她好好的。”
谈振西默然,他不得不承认,若说这世上最了解云舒的人,除了季庭安,他说不出来第二个。也许论爱护云舒的人,他也算得上第一个。
只是天意弄人,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还有那么多无法解开的死结,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却要他们来承受。季庭安可以帮助她查明真相,却不能再找回她。
心中涌起思绪万千,却都化作唇边一丝叹息,随风飘散。谈振西知道他什么也不能对云舒说,就像季庭安说的那样:“她没有必要知道。”
云舒心头同样被掀起惊涛骇浪,她初见赵岚时觉得面善,后来哪怕是知道了她是简溪的继母,却仍然没有改观,她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应该是个好人。
可是事实不容辩驳,她再多的辩词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接受,并且去调查,调查这个赵岚。
凡是有一点希望,她都会尽力去完成爸爸的遗愿。
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她接到福利院老院长的电话,对方告诉她,她养母的房子即将要拆迁,拆迁款已经下发了,会打到她的账户里,然后就是房子里还有一些旧物,问她要怎么处理。
养母?云舒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谓了,那个被淡忘在记忆深处的养母黄清,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她本来不想去,随便处理就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明天我会抽空过去看看的。还有,院长爷爷,那笔钱,您也别打给我了,天冷了,拿去给孩子们买点冬衣吧。”
其实黄清待她并不好,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没有给过她一天的好脸色,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对她动辄打骂,抱怨周围的一切,工作的不顺心,还有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那时她不过才四五岁的光景,吃得不好导致营养不良,个子瘦瘦小小的,人还没有桌子高,却被要求做饭洗碗,一天也不能歇息。记得有一次,她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放碗,有一摞碗她没有接住,人和碗一起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也被摔得生疼,可是黄清看见了,连原因都没有问,更不用说看看她已经被摔成青紫色的手臂,直接拿起扫帚把她打得伤痕累累。
后来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那栋楼里的小孩子,除了她,都开开心心地背着书包上幼儿园去了,而她,只是趴在窗边羡慕地看了看,就又被黄清扯下来,勒令她去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