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山出现在王妈这里,把青青看得有点莫名其妙,想自己曾还怀疑过王妈与老宋,后来知道老宋就是易之山扮的,还拍过自己的头,这突然又见易之山跟着王妈,再想着是王妈做的那些袍子都是灰白色,青青实在惊悚,只见易之山用惯常难得见着的声音道:“孩儿也不知道能歇几日,反正有一日就是一日!”那声调中竟带着几分撒娇。
王妈极是慈爱地道:“不管几日,回来就乖乖待着,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王妈做的好吃的,比姜婶做的都好吃!”易之山话刚落音,就听到有人在道,“那些兔崽子在讲我的坏话!”姜婶说着走了进来,王妈给了易之山脑袋一下道:“越长大越发没大没小了!”
姜婶便道:“老王你就做吧,做给老姜看吧,敲烂了这兔崽子脑袋,可别怪怨到我身上!”
“能不敲吗,他居然叫我王妈,这兔崽子!”
“你不就是王妈吗,兔崽子哪叫得不对!”
王妈与姜婶正说着,却有客人进来了,小二正好到别处忙去了,易之山忙走上去问:“客官请问几位?”
“三位!”
“这边请!”
那三人坐下来便道:“小二,给我们来壶茶,两碟子卤花生,什么冬瓜条、绿豆饼各来半斤!”
易之山忙应着:“好咧!”说完赶紧去端茶,端点心花生,姜婶一见便道:“老王,这兔崽子可没白养,比馆里这几个小二好使唤多了!”
王妈也笑了道:“可不是,真没想到这兔崽了干这一行,一行好!就是一件事让我操心!”
“不就没说房媳妇的事吗,这事包我身上,给他说几门子门名闺秀,都不在话下!”
“哎!”王妈重重叹了口气,姜婶忙拍了王妈一下道,“叹什么气,到时候给你娶四五个儿媳妇,你烦都来不及!”
青青张了张嘴,才知道这易之山居然就是王妈总念着的小松,她忽然想哭,想替这个王妈哭一场,当然不是因为易之山不给她娶儿媳妇的事哭,青青甚至怀疑易之山当初在宝阆城给自己置处宅子的地方,会不会就王妈盘的那处小院子。
王妈又叹了口气,姜婶便又道:“听老花讲,你这馆子都盘了两个月了,还亏着!”
王妈更苦恼了:“可不是,以前许多人,不知为什么我盘下来后,茶好了,点心好了,却没加价,偏这人却来得少,远不象以前那般热闹!”
青青听了不由得笑了,王妈开这茶馆的地方住的都是穷人,她搞的这个调调怕真还不适合这几条巷子,那些想乌烟瘴气的,居然见着王妈这么个端庄的老板,也不敢来乌烟瘴气了。
姜婶忙安慰道:“别急,别急,慢慢来,老花讲了,刚开店都这样,哪有一开店就赚的!”
青青没想到这姜婶还真会安慰人,花如花经了多少大生意,人家如花爹都这样讲了,哪肯定没得错了,王妈摇摇头,拉着姜婶便往后面去,一边走一边道:“什么时候让老花来帮我看看帐?”
青青觉得也就是王妈,才敢这么大材小用花如花,小心转头见硕王盯着王妈与姜婶消失的背影,又把狐疑的眼光转到易之山身上,然后起身也往后面走去。
易之山虽然如鱼得水地干着小二的事情,但到底不熟,送错了几壶茶,让几个客人念了一通,那忙的小二正好回来了,一见便叫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添什么乱?真是的!”一下把易之山挤一边去,“客官,这咋啦?”
青青见易之山这一会就失业了,有些手气恼地叉着腰盯着那个抢了他饭碗的小二,青青忍不住笑了,易之山听到笑声,转过头一下看到青青,先有几分诧异,想自己刚才的糗事让青青看了去,放下手也笑了起来,易之山的笑都是含含蓄蓄、斯斯文文的,这样爽朗的笑容其实比较难得,所以青青觉得茶馆顿时亮堂了不少。
易之山走到青青身得意地问:“客官,还用加点点心吗,算我的?”
青青再也忍不住了,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易之山便坐了下来,用手一托腮看着青青很严肃地问:“好笑吗?”
“你…你…”青青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又笑了起来,易之山才道:“好久没见你笑这么开心了,回来还好吧?”
青青实在不知道眼下自己这样算不算好,赶紧找着话问:“你…怎么也回宝阆城了,那明阳湖不打了吗?”
易之山笑道:“小丫头,这事是你关心的吗,今天我请客,要喝要吃管饱呀!”
青青知道易之山一向谨慎,象这种机密的事,单独都不会告诉自己,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于是笑道:“你再请客,王妈估计得亏哭了!”
易之山听了抓抓头道:“倒是,你说王妈怎么想着做这一行当?”
“这个问题问得好,难不成这是王妈很多年的心愿,王妈既然总经营亏损,你得帮王妈想些个法子,改变这种亏损状态!”
“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改变!”
“你把那说书的、杂耍的…”一说到“杂耍的”,青青有些语滞,好一会才道,“都请回来,就热闹了!”
易之山看了青青一眼道:“你在担心小峰?”
青青摇摇头道:“谁担心他?”
“他是南阿凤珍的儿子?”
青青一听就警惕了,易之山一见便端起茶杯道:“看你那眼神,好象我就是他派来的探子一样,好吧,你不问我打仗的事,我不问你与小峰的事!”
易之山这话一讲完,两人一下冷场了,易之山苦笑了一下道:“我们两好象除了这些,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话题?”
青青便道:“我们还有话讲!”
易之山愣了一下问:“还有什么话讲?”
“我…我想去明阳湖!”
易之山又愣了,看了青青一眼说了一句:“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要在你们大军攻进去之前救一个人出来!”
“你说想救谁?”
青青犹豫一下道:“也许不止一个人!”
“胡闹!”易之山拍了一下案子道,“这样的疯话以后都别再讲了,那些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以他对南阿凤珍的仇恨,你还敢讲这样的话?你不要命了!”
“那你能让我见见小峰吗?”青青又哀求道,易之山看了青青一眼道,“如果他让你见,你用得着来求我吗?”
“就是他不让我见,我才求你!”
“牢里的事,不归我管!”
“管的人,你肯定认识!”
“你…!”易之山好一会才道,“这事我不能帮你,你眼下最应该关心的是他给你个什么位置,既然这么死呀活的都要跟着他,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糊里糊涂的了!”
“反正我…”青青话还没讲出来,易之山忙做个打住的手誓道,“好了,好了,别讲那些个大话了!”
“我没讲什么大话,反正我没有朱云奇、木丽儿那样好的背景,想那些不都多余!”
易之山摇摇头道:“但他跟她们没有感情!”
“这些跟感情无关!”青青笑道,易之山听了不由释然,“你长大了!”
“易之山找个女人成亲吧!”
易之山也笑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害跟感情无关的女人!”说完定定看着青青,青青一看这句话算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 ,忙站起来道,“一大早就出来了,得回来,这算你请的!”
“我归队的时候,要不要告诉你一声?”
青青没接话,赶紧走出了茶馆,刚到巷口那条岔路口,青青就听到云伯的声音:“公主,请留步!”
青青只得站了下来,那云伯走过来道:“公主,还认得老夫吧?”
这云伯掳过自己两次,青青当然认得,于是便道:“自然记得,云伯!”
云伯听了便笑道:“公主记得就好!”
“云伯找玲珑有何贵干?”青青对这群南阿遗老没什么好感,所以口气自也不耐烦,那云伯天生一副好脾气,也不恼,只道:“公主,老夫想求你件事!”
“云伯,这可不敢当,有什么话只管讲就是了!”青青心里却猜了个什么之八九,云伯却道:“公主是极聪明的人,云伯想求的事,公主自然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青青一听便道:“云伯把玲珑讲得云山雾罩的,云伯所来应该是为了小峰的事吧!”
云伯立刻笑道:“公主果然是聪明人,少国主突然从明阳岛跑了,国主大为恼怒,派我们四下寻找少国主,老夫就怀疑这少国主溜出来,肯定是来找公主了,果然,果然,被老夫料到了!”
青青看了云伯一眼才道:“云伯,说来也不巧,小峰与玲珑见过面后,很快就走了!”
“走了?”云伯有几分狐疑地看了青青一眼道,“少国主见着公主,会很快走?”
青青听了有几分不悦:“怎么,云伯不信玲珑所讲!”
云伯赶紧道:“没有,没有,只是老夫打听到更确切的消息,说少国主被抓了,现在东泠国要用少国主交换他们的怀王!”
青青听了吓了一大跳,刚要讲话,那云伯听到两声猫叫,连忙道:“有人来了,老夫先告辞!”说完,青青眼一花,那云伯就不见了踪影。
云伯带来的消息更让青青震惊,彦苏既然讲小峰待在牢里更安全,怎么又要用小峰去换什么彦正,难不成彦苏在骗自己?但青青知道彦苏并不亲待他的两个兄弟,心里要多憎恶就有多憎恶,怎么会用小峰去换彦正,那是云伯在套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