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事,青青不怪朱云奇觉得荒唐,也不怪陆采珠不相信,即便连她自己都觉得王妈这次帮衬自己帮衬得有些过了,拿什么帮衬不好,偏拿这桩人尽皆知的事来帮衬,青青越想脸越红。
王妈却不依不饶地吩咐人去寻颜如玉来,要把那件中衣呈给颜如玉看。
青青知道自己管不住王妈,见王妈还欲继续哄骗颜如玉,自己却没那勇气跟着一起去哄骗,只得寻着王妈一个不小心就冲出了房间。
冲出院子,青青才放慢了脚步,胡乱地走着,忽听到身后有丫头捂嘴偷笑的声音,青青忙躲到一边,就听有人道:“太好笑了,太好笑了,你们有没有听说,就是那个...那个南阿公主居然是清白之人!”
“啊!不会吧!那南阿公主不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吗?怎么还会有清白?”
“对呀,对呀,这事谁人不知,连就这南阿公主想得出这招!听说把奇娘娘气坏了,这不吩咐人把大门、中门都守紧了,怕她还不抵弄出什么下贱的招术来!”
“真是不要脸,也就是我们这王爷,要是换成别的主,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打出去怕是便宜了她,那是打死!”
“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呀!把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青青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妈这一出戏一唱,自己在王府再也没脸待了,一伸手摸着腰间的腰牌,便往那大门奔出去,刚至中门就让人拦了下来:“站住!”
青青赶紧把腰牌递了过去,那为首的是个极年轻的男子,一看那腰牌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公主!”
青青听那语气绝不算是恭敬,只得假笑着应付过去,那男子却道:“公主请回吧!”
青青一愣指着腰牌道:“这是王爷给的进出府的腰牌!”
那男子哼了一声道:“知道是王爷给的腰牌,但娘娘吩咐过:公主从今儿起,不许出王府!所以就是天王老子给的腰牌也没有用!”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青青没有想到捏着一府之王景王颜如玉给的腰牌,居然出不了王府,那个气简直可以把王府的房子全掀了,但见那守门的都穿盔戴甲,腰佩剑手执枪,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只是气冲冲往回转,身后的人却道:“深爷,娘娘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那当然,就我姐还看不出小妖精的这点道行?”
青青几乎是跑回“落香园”的,刚到院门口,却见门口站着两个平日没见过的妇人,一见她就冷言冷语道:“公主,从今儿起,你少出这园子,省得给我们添麻烦!”
青青气得几乎是跳进院子的,气冲冲地冲到门口,就听王妈在屋里说道:“王爷,公主可是个清白的人儿,别人都在胡说八道!”
青青立刻冲了进去,见颜如玉正拿着那件中衣,她的脸由气得苍白刷地变成了通红,没出成门的事一下扔到一边,连忙叫了一声:“王爷,玲珑…”
颜如玉收起中衣道:“王妈,赶紧收拾了,再磨蹭就到正午了!”
王妈心花怒放地忙活起来,没一会就把颜如玉昨天晚上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妥当了,然后又欢欢喜喜地带着收拾的丫头们出去了。
青青等人都退了出去才赶紧走上前道:“颜如玉,玲珑不知道那件中衣是怎么回来,但王妈所讲之事都不是真的,玲珑真的…真的不想骗王爷!”
颜如玉看了青青一眼,忽叹了口气伸手把青青搂入怀中道:“丫头,怎么这么实在?”
青青别过脸有些哽噎地道:“玲珑不想欺骗你!”
颜如玉轻轻地把玩着青青的头发,忽若有所思地道:“从今以后,私下里为夫不要再称你为什么玲珑姐姐!”
青青没曾想,自己这名字被人改来改去,这会连玲珑这名字也不许用了,有些惊奇地看着颜如玉,颜如玉却继续道:“以后为夫就唤你青青可好?”
青青愣了一会,对颜如玉一直只有同情没有感情的青青忽明白,这出戏不是王妈唱的,而是颜如玉安排王妈唱的,虽然是出没人相信的戏,但足可以安抚她这颗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心。
青青不由自主把身体贴进颜如玉怀里,过了一会才很坚决地道:“以后青青都要保护王爷!”
颜如玉正一腔柔情摸着貌似有些被自己征服的青青的头发,青青忽地冒出这一句话,把他吓了一跳,然后又乐了,搂过青青撒娇地道:“为夫以后可全要仗着青青丫头保护了!”
青青很认真地点点头道:“有我漠青青在,以后你只管放心,谁也别想欺侮你!”
颜如玉用下巴抵着青青的额头道:“为夫好感动,好感动!”
青青听着颜如玉带着哭腔,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王妈却走进来禀道:“王爷,怀王来了!”
颜如玉听了用手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下道:“老三来了,他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呀!青青,收拾收拾,保护为夫去!”说完吩咐王妈拿件男人的衣服给青青。
没一会王妈就捧进来一件袍子递给青青道:“这是用王爷的旧袍子改的!”
青青没想到颜如玉这么快就安排她进入保镖的角色,本来就喜欢热闹的青青忙把王妈捧来的那身男人服换上,衣服大小正好合适,而且穿着这件改的袍子,比她穿两件棉袄还暖和。
颜如玉看了一眼才道:“嗯,好象有点那么个意思!”说完抱着雪儿就要往外走,青青却一步走上前道:“雪儿,你就不要带了!”
颜如玉有几分奇怪地抱了回来问:“雪儿,为夫从来都舍不得离手,带着它怎么了?”
青青又抢了过去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包只猫,别人怎么看你?”
颜如玉一听不由得笑了道:“你是要保护为夫,还是要改造为夫?”
青青脸一红,顿了一下才道:“两者一起!”
颜如玉听了也顿了一会才道:“这个事,为夫暂时不能依你!”
“为什么?”
“以后自会告诉你!”说完颜如玉一伸手牵着青青走出了房间。
颜如玉的手又厚实又温暖,那种厚实绝对不象他那张得了水肿病的脸,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厚实,手上似乎还有薄茧,轻轻地刺着青青的手背。
经过昨天夜里的事,青青越发觉得颜如玉并不象平日所见的那般懦弱,也许颜如玉在人前有如此懦弱之模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最让青青安心的是,颜如玉并不在乎她的过去,这段过往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羞辱着青青,颜如玉的不在意,让青青的饱受煎熬的心一下找到了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于是也把颜如玉的手握紧。
颜如玉笑了一下,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都不明白自己所做怎么与原定计划越走越远,正好看见厅堂了,他便松开了手。
青青满腔柔情地跟着颜如玉走到了厅堂门口,颜如玉的松手,还让她有那么点点不舒服。
回过神来,青青忙跟在颜如玉身后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见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已在厅堂等候。
青青定睛一看坐在椅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杏色锦衣,生得龙姿凤表,极有威仪,而这个锦衣男人旁边位置站着的一个男人,穿银灰色锦缎袍子,一脸斯文,却正是让青青夜夜做噩梦的易之山。
青青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颜如玉这里见着易之山,她的眼睛一下血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个毁她清白,让她坠入地狱的魔鬼撕个粉碎,但青青知道这个时候冲过去,不仅不能将易之山撕个粉碎,弄不好还会自取其辱,她把拳头捏得紧紧的,竭尽全力抑止自己的冲动。
锦衣男子才站起来冲颜如玉一拱手道:“皇兄新婚,正特来恭贺!”
青青才把仇恨的眼光从易之山身上转移到锦衣男子身上,听报名知道是彦家老三怀王彦正,颜如玉娶陆采珠,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怀王彦正才来恭贺,青青不知道这算哪家的礼?
不过有易之山在这里,青青很快把眼光从彦正身上转回到易之山脸上,忽然喉头一甜,只觉得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易之山避过青青仇恨的眼光,也一拱手道:“末将恭喜景王爷!”
颜如玉摸着雪儿乐呵呵地道:“同喜,同喜!”
青青口里涌上来的东西,因为这句话一下又忍了回去。
三人一通寒暄,分宾主位重新坐了下来,青青见没人搭理她,连问都没人问她一句,只能继续忍着那股子气,站在颜如玉身后。
青青刚一站定,就听那彦正又道:“皇兄,听说你不仅得一个天下少有的美人做了侧室,还收房侍姬也是赫赫有名呀!”
颜如玉一听谦逊地道:“哪有,哪有?”
彦正笑了一下,彦正这笑更象是一时找不着话来回颜如玉的假笑,青青想想颜如玉的每句话,真的是让人不容易找着话题,彦正双顿了一下才道:“对,小弟还为皇兄带了份贺礼!”
颜如玉又兴高采烈道:“贺礼,小王喜欢,小王喜欢!”
怀王便吩咐人送了上来,颜如玉便对青青道:“去打开,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青青都有点替颜如玉脸红,却听怀王道:“是一具八骏彩陶,小弟祝皇兄娶得美人再前程似锦!”
颜如玉听了便道:“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小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