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回到房间,王妈就笑咪咪地迎了上来,伸手把青青手里的暖手炉接了过去,又为青青除去外面的厚袍子。
青青赶紧问:“王妈,玲珑可算打发了没?”
王妈放好暖手炉才道:“不过是些须个小人物,打发走了就好!”
青青听王妈这语气,可不是一般的大,那鲁永丰就算是商人,好歹也富甲一方,自己在“红合楼”听得耳朵都起了茧的人物,在王妈的嘴里只是个小人物,不知是不是颜如玉再上不了台面,到底是个王爷,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呀!
青青对王妈的话在心里感慨一番,见王妈没有什么事,忍不住问:“王妈,玲珑有件事想请教!”
王妈听了一皱眉道:“有什么话,公主只管问,跟老婆子还生分了!”
“就是...那日,为什么奇娘娘,要记下十一月十日,是什么意思?”
王妈笑了一下道:“奇娘娘那是有意要埋汰公主,公主无须理会!”
青青不是不解地问:“怎样埋汰?”
王妈便附在青青耳边道:“这女人一行了房,难免都会有身孕,那奇娘娘是在算公主有可能受孕的日子!”
青青一听脸一红,王妈继续道:“她那意思是公主即使是有身孕,也得在十二月以后去了,公主不便理会她,她那是嫉妒公主!”
青青听了小声问:“这...女人只要与男人行房,就...都会有身孕吗?”
王妈一听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公主,你怎么了,有身孕还不好,你要是有身孕了,王爷不更把你疼到骨子里去!”
青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岔开话道:“王妈,王爷留的字贴玲珑还没有临完!”心里却想着,与花小楼那算不算是行房?
王妈就去书房把贴子拿了出来,刚给青青摆好,就听到有人道:“公主,娘娘叫你过去一趟!”
青青抬头一看竟是朱云奇身边的大丫头珍芳,想着上次差点被朱云奇活埋,不由得头皮发紧,但朱云奇是颜如玉正正经经的妃子,既然传话让去,她是不能不去的,只得从榻上爬起来,把雪儿递给王妈。
王妈取来青青外出的衣服给青青换上后,又把雪儿塞回青青怀里小声道:“把雪儿带上!”
青青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醒悟过来,带着雪儿,弄不好朱云奇有什么举动,王妈就以找雪儿为借口出现了,于是兴高采烈地接到手里。
平日只觉得雪儿可爱,跟她又亲近,这会可觉得是只救命的东西,于于紧紧地抱在怀里。
青青到了朱云奇的院子,门口的两个丫头见她怀里的雪儿便道:“娘娘最不喜欢的东西就是猫,你不能带进去!”说完一伸手就要去抓那猫。
青青抱着猫一闪道:“王爷吩咐过这猫是他最喜爱的东西,一刻也不许玲珑离手!”
其中一个丫头就道:“公主且放心,我们会在你进去的时候把猫看护好的!”说完又伸手来抓雪儿,青青正要躲闪,怀中本是极温顺的雪儿却突然“呜哇”叫了一声,狠狠地抓了那丫头伸过来的手一爪,丫头痛得大叫一声,一松手,雪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青青一看救命的东西没有了,心一下冰凉冰凉的,立刻叫道:“王爷最珍爱的东西跑掉了,仔细王爷回来剥了你们的皮!”
两丫头却一起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听两丫头那声音,青青立刻明白这府上大约没谁相信就颜如玉这么个主,敢剥了谁的皮,当然连她怀疑颜如玉有没有那胆量。
青青见拿颜如玉的名头吓不住两个丫头,雪儿又没了踪影,只得硬着头皮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次朱云奇总算没有装神弄鬼,坐在一架屏风前的榻上,四角都有铜火炉子,屋里很暖和。
青青私下认为朱云奇这地虽没有陆采珠那里富贵,但处处透着雅致。
青青行过礼后,朱云奇才开了口:“公主,咱们又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朱云奇两天前才在颜如玉院里出现过,这“有些日子没见”显得极为虚假,于是青青也虚笑一下道:“本来玲珑应该天天过来给娘娘请安问好的,只是玲珑怕扰着娘娘了!”
朱云奇哼了一声道:“南阿玲珑,本宫不管你使什么妖精手段,把本来就糊涂的王爷迷得分不出东本南北了,但本宫不得不问,你出府这二十多天,都去哪里了,都去做什么了?”
青青赶紧争辩一声:“娘娘,玲珑没有!”
“你做为王爷的侍姬,出府二十多天居然没有去哪里,你以为你在哄三岁的小孩吗?”
青青只得又虚笑一下,知道这朱云奇与颜如玉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怕连面都不曾见着见次,于是便把事情往颜如玉身上推:“娘娘,王府的大门角门都是有人看守的,玲珑之所以可以出府,自然是得了王爷的许可,替王爷办事去了,那些事,王爷有交待过都是保密的,在王爷没有同意之前,玲珑自然不敢泄秘,如果娘娘一定要知道,问王爷更为妥当些!”
“南阿玲珑,你放肆!”
“娘,玲珑不敢!”
“你不敢,你连‘清白之身’这样的假戏都敢演,你还有什么不敢!”
青青对于声名不济的事是发自己内心地憎恨易之山,憎恨“红合楼”,但她从没想骗过谁,只是颜如玉突然演这么一出戏,反让她左右边难,有些心虚地道:“回娘娘,玲珑没有演戏,玲珑…”
“别跟本宫讲你本来就是清白的假话!”
“但…但是娘娘,玲珑真的是清白的!”青青有点违心地回道,那朱云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才用手捂着嘴角有点抽气地道:“南阿玲珑,就你还清白,你在军营里进过红帐的事,难不成是天下人误听误传了!”
“玲珑想那就是娘娘误听了!”青青刚才还有些违心,但这一会却非常肯定地打算一直违心下去。
朱云奇盯着青青看了一会才哼了一声道:“以前只以为你是个风尘女子,际遇不堪,本宫只不想你害死这一府老小,现在才发现,你还真不要脸!”
青青回盯着朱云奇忽笑了一下道:“娘娘这话,玲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也就只有我们这府上的王爷,才相信你会是什么清白之身的鬼话,南阿玲珑你做这样的事,不是不要脸,还是什么?”
虽那出戏是颜如玉演的,青青对于这事还是有些惭愧,朱云奇骂她是狐狸精也罢,骂她不要脸也成,她自己也没有弄明白那颜如玉演那出戏到底是为什么,安排那出戏的人绝对不可能缺心眼,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不缺心眼的颜如玉要在朱云奇与陆采珠面前,给她个清白之身。
青青自然知道这戏不管是颜如玉演的还是自己演的,都不能告诉朱云奇,那是演戏,于是便道:“娘娘,难不成,在你眼里‘红合楼’里就不可以出清白之人吗?”
朱云奇不屑地道:“这清不清白,你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还有在本宫面前少提这些个龌龊的地方!”
青青想到朱云奇住的地方处处透着雅致,自然是个那种从小就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对于“红合楼”这样的地方光听就会污了耳,跟这朱云奇一比,青青觉得自己真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肮脏的,同样都是女人,就算青青知道自己与人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难勉不是个滋味,只是面上又不敢流露。
朱云奇见青青不回话,又哼了一声道:“本宫有讲错吗?”
青青知道与朱云奇争执的下声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关于清白不清白的这个话题,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讲,就象不停地撕扯着心口上那道未曾愈合的伤口,心是要多疼有多疼,于是便懒于开口了。
朱云奇见青青不开口,心里也不舒坦,更加认为青青是仗着颜如玉在跟她对抗,但颜如玉是一府之主,就算弱,也是主,青青演那出戏,就是教唆颜如玉向她与陆采珠挑明了收了青青的房,自己可以把没收房的青青随意处置掉,但处置已经被收房的青青就必须得找个合理的名头。
于是朱云奇便缓了下来道:“其实,你是什么出身并不重要,只是本宫不能让本来就风雨飘摇的王府再蒙污纳圬了,所以你今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更为重要!”
青青有点不相信,刚才还对她恶言恶语的朱云奇突然就生了把她培养成一个淑女的念头,于是有些吃惊地看着朱云奇。
朱云奇拿着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道:“这样吧,本宫最近在整理一些佛经,那东西最能让人清静,你从明儿就来帮本宫眷抄佛经吧!”
青青知道朱云奇绝对不会有那善心的,赶紧道:“回娘娘,玲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朱云奇听了两眼极是凌利地看向青青,好一会哼了一声道:“公主看样子宁可去给姓陆的跑腿,也不愿给本宫抄经书呀!”
青青连忙道“娘娘,玲珑所讲句句属实!”
“南阿国崇文,世人皆知,你做为南阿国的公主,居然不会识字不会写字,你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