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章回小说》2005年第09期
栏目:校园轶事
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就了这条大道。它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越十里田野,穿重重山麓,它的尽头便是曾民老师要报到的苦集小学。
报到时,接待曾民老师的是老校长。他的名字怪怪的,叫图波。曾听人说这位图校长即将离休,可看上去倒像是七十出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他头发乱蓬蓬的,极像秋霜扑杀过的一团枯草,了无一丝生气。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杂乱地刻在额上,又不断地向两旁延伸,如此,这张脸就显得沟壑交错,酷似古老的黄土高原一般。曾民老师细细端详眼前这位老者,实在无法把他与省园丁奖获得者联系起来。
苦集小学是这方圆二十里内唯一的一所学校。近几年,随着人口增长的稳定,学生人数在不断地减少,可师资用度和教学内容却不能少。过去一个班五十人,用一盒粉笔每人占两支,现在一个班二十人,用一盒粉笔每人就占五支,教学成本等于成倍地往上翻。而学生少了,上缴的杂费也少,可用资金又成反比地往下降,学校经费自然相当紧缺。但一个学校就像一个家,油盐酱醋,迎来送往,样样得花钱,实在没办法,图校长就向上面打个报告,希望得到一点救济。虽然大家都知道得到救济的希望十分渺茫,但他们也只能在希望中克服着困难,打发着日子。老校长时时为此犯愁,常常为买一瓶墨水而半夜难眠,谁知有的老师竟戏称他是山村里的葛朗台。就这样,日子在艰难中慢慢地熬着,他也迅疾地老了。
或许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学校的经济危机似乎与曾民老师无关。白天教书,夜里看书,写点人生感悟,这便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到这个学校后,图校长很器重他,和在镇中心小学一样,曾民老师依然负责六年级语文教学。老校长说:“人看一张脸,这六年级可就是咱们的脸,你可要努力哟,千万不要让咱丢脸。”图校长语重心长,一脸的期待,曾民老师心里不觉热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