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韦牧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人就是韦祎。
龙乐儿实在不明白,像韦祎这样的人是如何骗过别人他是个傻子的。在龙乐儿看来,他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一言不合就对她动刀子。她怕得要命,觉得这笔生意实在太吃亏了。
早上醒来,房间里早已没人。龙乐儿缩在沙发上一晚,被子掉了都不知道,冻得鼻子发酸,有点儿像是要感冒了。
趁着没人,她连忙跑去翻出自己的手机,可是打了半天电话,一点儿信号都没有。她开机又重启,折腾了半天,韦祎忽然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她把头伸出窗外找信号的样子,冷冷道:“不用试了,方圆几十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挑高了嘴角,露出一个怜悯而不屑的笑容,“是我找人屏蔽的。”
龙乐儿后知后觉地道:“你不想让我跟别人联系?!”
“你想和谁联系,我的好弟弟吗?”
龙乐儿被他质问,明白自己不能说实话,只好支支吾吾地蒙混过去。韦祎并不打算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信息,因为该知道的他早就知道。她眼珠子一直乱转,虽然低着头想要遮掩,却因为眼睛太大,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自作聪明,想要利用自己的美色和小聪明赚钱的小傻瓜。
韦祎对蠢人一向没有兴趣,却也不屑于欺骗,于是同她开诚布公地道:“韦牧告诉你我是个傻子,让你嫁给我,并怀上我的孩子,他打算给你多少钱?”
龙乐儿一颤,道:“韦先生……”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实话。”
“生下男孩五百万,生下女孩,一千万。”
“他一向喜欢女孩,想不到会多一倍的价格。”
韦祎说完,拿过龙乐儿的手机顺着窗子丢了出去。龙乐儿“啊”了一声,却也不敢阻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新买的手机在半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头,便没入草丛中不见了。
她向来识时务,认清自己同韦祎根本没有较量的余地,便乖巧起来。韦家在南法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她和韦祎住一栋楼,新婚当天同屋而睡是因为韦牧还在,等他一走,韦祎就搬到了另一头去住。
龙乐儿乐得独占一张床,翻来滚去,又去把衣柜打开。不知道是谁准备的,衣柜里放满了华服。曾经连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的衣服,现在就这么堆在衣柜中任由她挑选,如同入了所罗门王的宝藏库。她随手拉开抽屉,每一格都塞满了珠宝首饰。
她几乎被闪瞎了眼,后退两步捂住胸口,像个公主一样柔弱地倒在床上,感叹道:“我难道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韦祎的声音忽然响起。
龙乐儿吓得跳起来,看到他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你的梦里不该有我。”他说。
有你的梦叫作噩梦。龙乐儿腹诽,面上却乖巧地道:“韦先生,您来有什么事儿吗?”
韦祎不语,单手掐住她的下巴,像是在打量一条土狗一样。龙乐儿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骂韦牧没用,连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傻子都不知道,被人骗了这么久,还把她拖下了水。
她面上仍是乖巧可爱的样子,可韦祎看出了她桀骜不驯的内心。他松开手,倚在窗边的长桌上,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龙乐儿想也不想就回答,看他的神色不太好立马又改了口,“二十多了。”
“身份证是伪造的,韦牧从哪里找来的你?”
龙乐儿不想说,可看着韦祎似笑非笑的样子,觉得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间。这个男人让人捉摸不透,说不准哪一句话惹到了他,就会被他吞噬入腹,一根骨头都不剩。龙乐儿有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只沉默了片刻,就乖乖地回答:“牧先生常去的马场,我是那里的调酒师。”
韦祎有点惊讶地问道:“你会调酒?”
“我偶尔还客串跳舞……马术也会一点儿……”
“怪不得他会找上你。”韦祎道,“你喜欢他?”
龙乐儿装作花容失色的样子道:“我怎么敢。”
“你可以勇敢一次。春节的时候我会带你回韦家老宅,我需要你在五天内勾引到韦牧。”
龙乐儿这次是真的花容失色了,忙道:“韦先生,您放过我吧,是我财迷心窍才会接了牧先生的活儿,我已经知错了,您放我走吧。”
韦祎看着她演一个柔弱可怜的小女孩,饶有兴趣,又饱含耐心。龙乐儿哭哭啼啼了半天,从指缝中偷看韦祎,看他面不改色,晓得这事儿必不能善了,于是把眼泪擦了,在床上坐直身子看着韦祎。
“韦先生,”她说,“您这不是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吗?我听牧先生的话算计您,是因为以为您只是个傻子,可您要是直接让我去算计牧先生,那就把我和牧先生都当成傻子了。”
她没哭,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韦祎觉得挺逗,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你在韦牧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啊?”龙乐儿愣了一下,含糊地道,“就和您初见的时候差不多呗……”
大概她就是装成了“傻白甜”,才会被韦牧派到他身边,等有了孩子,“傻白甜”总比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容易控制。
“你只是为了钱?”
龙乐儿不说话了,抿着唇,半天,冷冰冰地笑了,道:“不然谁这么贱,把自己卖给一个傻子……韦先生您别生气,我说傻子,可不是骂您。”
她本以为韦祎会发怒,谁想到他居然为她鼓了掌,还道:“说得好,龙小姐,如果我能保证你勾引到韦牧后,仍能全身而退呢?”
见龙乐儿不说话,韦祎又道:“只需要他‘好像、似乎’被你勾引了就可以。一千万,到时分文不少地打到你境外户头上。”
一千万,也不过是假装和一个男人睡一觉。龙乐儿懒得去想这对兄弟到底为什么钩心斗角,她只要知道一千万后面有几个零。
良久,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仰起头,对着韦祎甜甜地笑着道:“还要一个假身份、葡萄牙的护照和永久居住权。”
“成交。”
韦祎很干脆,龙乐儿也站起身,伸出手,道:“很高兴和您合作,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