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最推理》2007年第12期
栏目:欧美经典
Rawson,1906-1971,克雷顿·罗森堪称不可能犯罪故事的大师
他在舞台表演戏法为职,说得更精确些,罗森是位魔术师,而且后来还写了一系列以梅林尼(Merlini)为主角的小说和短篇故事。梅林尼是魔术家,常被警方找去帮忙解决罕见的命案。
该系列首部作品《飞出礼帽之死》(Death from a Top Hat,1938)被拍成电影《出售奇迹》(Miracles for Sale,1939),描述一连串涉及魔术的犯罪事件。罗森因为这部小说而展开作家及编辑的第二个职业生涯。罗森和约翰·狄克逊·卡尔很喜欢挑战彼此的创作功力。以下故事便是卡尔挑战罗森,要他写一篇有人走进电话亭而就此消失的故事谜团,读者不妨试试能否解出其中的奥妙。
门上用精致的镀金字写著“出售奇迹”,下面则是众人熟知的标志——魔术帽里的兔子。门里有个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玻璃展示柜,展示柜后站着魔术大师梅林尼。
他正在帮一名客户将六颗撞球、几束羽毛花、一幅鸽子图、骷髅,以及十几叠扑克牌包起来。这位客户弹弹手指,凭空变出一叠五元钞票。梅林尼将销售的款项登记下来,从现金抽屉里拿出半根胡萝卜,喂给附近一根树干上张着粉红眼睛、好奇打探这一切的兔子,然后转身看着我。
“千里眼、读心术、超感应,”他说,“我们只进最好的货。我知道你是来拿当红新歌舞剧《安妮·奥克蕾》的戏票,我答应帮你弄到手。戏票已经在我这儿了。”
可是梅林尼的超能力似乎有点突捶。他搜遍外套一个个口袋,找到一颗蛋、三呎长的绳子、几条艳色手巾,以及一张皱巴巴写着“火速需要隐形人,周一前运至联合中心。神秘人尼蒙”的电报,偏偏就是没找到票。梅林尼讶异地眨眨眼,皱眉看着刚刚从胸口内袋掏出来的信封套。
“那张看起来不像戏票嘛。”我嘲讽地说。
他悲伤地摇摇头,“当然不是了。那是我老婆一个礼拜前叫我寄的信。”
我从他手上把信拿过来。
“离你门外十五呎的电梯旁就有个邮筒,我不是魔术师,可是我会记得离开时帮你把信丢到里头。”我指着躺在柜台上的电报问道,“你啥时开始卖隐形人了?我倒想见识。”
梅林尼看看挂在收银台上,写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加框标语,随即大皱眉头。“你想要真正的奇迹,是吧?我们保证我们的隐形人是看不到的,不过如果你想见识一下,不妨跟我来吧。”
梅林尼的办公室后面,有个权充工作室、运送部门,偶尔还拿来当做戏院的大房间。一会儿后我站在那里,看着梅林尼踏入小舞台中央一个棺材状的直立式箱子内。他面对我微微笑着,然后啪地弹着手指。箱子内壁上两侧的铜制电极便冒出火花,一大朵绿色电花滋滋作响地跳到梅林尼头顶上。梅林尼抬起手臂,强烈的电流一弯,分成两道缠在他指尖上;梅林尼双手分别抓住电光闪闪的球形电极,电流便消失了。
一时之间,我还看不出什么动静,但接下来,梅林尼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成透明,箱子的背墙也越来越清晰了。梅林尼身上的衣物血肉逐渐融去,只剩骨架还在。突然间,梅林尼的颚骨开始移动了,白晃晃的牙齿跟着梅林尼的声音一起咬动。
“你一定得试试看,罗斯,像今天这种大热天,这样最舒服了。”
骷髅边说边晃,且愈变愈暗。一会儿之后,骷髅消失了,箱子里似乎整个空掉了。如果梅林尼还站在那里,他当然是隐形的。
“好啦好啦,吉普塞玫瑰小姐(Gypsy Rose Lee,美国著名脱衣舞娘),”我说,“我看完你的脱衣秀了。”我听见后面办公室的门开了,便回过头,结果看到葛卫冈探长正盯着我瞧。“你最好把衣服穿起来,”我又说,“咱们有客人。”
探长四下看着房间,再看看空旷的舞台,然后又戒慎地瞧着我。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
他突然打住话,因为梅林尼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他咯咯笑道:“别乱下结论,探长。表象是骗人的。这不是脱衣表演,罗斯也没疯,他不是在自言自语,我就在这儿,在舞台上。”
葛卫冈往舞台上一看,看见骷髅在箱子内渐渐显形。他闭上眼,摇摇头,然后又看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接着梅林尼的身体开始在骨架上汇聚,最后变成半透明,而后坚实。
魔术师开心地笑着,挪开电极上的手,然后弯身行礼,绿色的电流再次在他头顶上嘶嘶乱响。接下来舞台布幕便拉上了。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那只是幻象而已。”我告诉葛卫冈说,”万一黑道份子知道怎么变成隐形,犯罪事件就会层出不穷,而你连一件也破不了啦。”
“这是改良过的魔法,”梅林尼说着从布幕间出来走向我们。”我订单多到接不完,这玩意儿很抢手。”他对葛卫冈皱眉说道:“不过,你看了好像没什么感觉。”
“是没感觉。”探长郁闷地回答,“有人也许喜欢看人凭空消失,我可不会,尤其是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中央公园的时候。”
“噢。”梅林尼说,“我懂了,难怪你心情这么差。那个上星期去散步后,再也没回来的合唱团女孩海伦·霍普还是没找到啊?还没有线索吗?”
“简直是桃乐丝·安诺案重演,我们只有一件事没让报纸知道——就是那个贝勒·吱克。”葛卫冈点点头说。
“贝勒什么?”我问。
葛卫冈又把名字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有人叫这种名字。”我说,“他爸妈是文盲还是怎么了?”
探长一点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