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齐宥胤拍了拍双手沾满的泥土,推动轮椅,走进了自己的寝室。
半个时辰之后,四王爷的马车便停在了工部的大门外。
齐宥胤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走进了工部的议事厅。此刻,工部侍郎正躬着身在跟齐宥宇汇报着什么,坐在主位上的齐宥宇看到他进来,便抬手示意工部侍郎停了下来。
齐宥胤来到厅中间,看着齐宥宇淡笑着道:“方才父皇派人来告知,说让臣弟今日开始协助太子打理工部。”
齐宥宇仿佛是被屋外的光线刺了眼,微微眯起长眸,看着齐宥胤,开口道:“四弟身子孱弱,如今还特意来帮本太子,倒是有心了。”
原本因为夏子都而抛开各自假面的两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工部侍郎,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气氛,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齐宥胤抬眼打量了一下议事厅四周的布置,只见角落处竟然还有一张铺了貂皮的软榻,当下便笑望着齐宥宇道:“父皇一定是因为体恤太子事务太过繁忙,才会派了我这个无用之人来协助您的。”
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伸手取了桌上的茶,轻轻地朝着杯中吹了吹,又浅抿了一口,方才抬眸看着他道:“四弟过谦了。你既然来了,正好,本太子手头有件颇为棘手的事情需要四弟为我去办。”
“太子吩咐便是。”
“四弟可知道莲轩?”
齐宥胤轻轻一笑,开口答:“天下第一运。自然知道。”
“他们数日前问本太子借了一条官道。我心中想的是,这莲轩的运输能力天下第一,若是能让这莲轩为我朝廷所用,日后,我们麒麟与他国来往便会更加的便捷。”
齐宥胤看着某太子,开口问道:“太子是想让我去当说客?”
齐宥宇点点头,望着他道:“四弟可愿意吗?”
“太子爷既然开了口,臣弟便一试无妨。”
齐宥宇满意地朝着他一笑,“那本太子便等着四弟的好消息。”
齐宥宇出了工部便回到了别院。四周寻了一圈,都不曾看到某女人的身影。随手拦住一个宫女问了才知道,她竟然带着桑其叶出门了。
齐宥宇瞬间气闷。这女人,居然带着那只猫出了门,却将他这里正牌的夫君撇在了一边。
确实,这会,夏子都正抱着浑身雪白的桑其叶坐在酒楼中。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轻声地对着桑其叶道:“桑其叶,老头上次说你可以带我找到他,你现在带我去,嗯?”
谁知桑其叶自顾自地吃着夏子都专门为它点的墨鱼丸子,根本连个眼角都不扫她。
夏子都郁闷,伸手抢过它的鱼丸,对着它道:“带我去见老头。”
桑其叶一时没有了鱼丸,十分的不满,一双圆圆的猫眼瞪着夏子都,“喵!”
夏子都拿着手中的鱼丸利诱它,“想吃?”
“喵!”
“带我去见老头。”
桑其叶沉默,圆目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鱼丸。
“告诉我老头在那里,才有的吃。”夏子都循循善诱着一只猫。
桑其叶眨巴着那一双猫眼,看了看别人桌上的水晶虾仁。
夏子都翻个白眼。死相,居然还跟她讲条件。
“再加盘水晶虾仁。”
桑其叶趁机又扫了眼另外一桌的杭椒牛柳。
夏子都白眼狂翻,嘴角狂抽。若是这会还有旁人与她一起,她一定会问:你们见过馋着吃牛肉的猫吗?有木有!有木有!
不过,这会她只是咬着牙望着桑其叶,开口继续和他讲条件道:“再加份杭椒牛柳?”
桑其叶这下满意了,闲闲地伸了个懒腰,跳到夏子都怀里,等着她点菜。
夏子都就这样坐着,等着怀里的白猫吃饱喝足,满意地舔了舔胡须,又舔了舔凸起的肚子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桑大佬,你吃好没?可以带我去找老头了没?”
桑其朵于是又重新回到她的怀里,用爪子戳了戳她,“喵!”
居然还敢嫌她慢?!也不知道她是为了等哪只馋的要死的猫等了半天!
夏子都与它相处了这段日子可不是白混的,她现在看到它的眼睛发光,看到它的尾巴摇摆就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
话说,它对于夏子都这个没有巫术,毫无实力的主人,那是各种嫌弃。
嫌她慢,嫌她笨,嫌她吃太多!
夏子都此刻已经翻白眼翻得眼睛疼了。她无语地结了帐,抱着它起身走到了大街上。
桑其朵安静地靠着她怀里疑似睡着了,可是她偶尔走到一个路口时,它便会突然“喵”上一声,夏子都便会按照它尾巴忽然直起的方向来选择该走的路。
就这样,她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城郊的一片小树林中。
夏子都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是这样的树林!她不由地轻叹,“这老头难道有小树林综合症?”
她正呢喃着,便听到老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死丫头,居然敢私下议论你家师傅。”
夏子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轻拍着胸脯,白了他一眼道:“老头,你敢不敢再吓我一次?”
桑布其没好气地敲了一记她的额头,开口道:“死丫头!叫师傅。”
夏子都呼呼喊着痛,摸着疑似凸起的额头,不服道:“我都不记得你教过我神马,喊什么师傅?”
桑布其看着她一脸算计的小脸,不由地笑了起来,开口道:“死丫头,怎么?想跟我老头学巫术?”
夏子都一听,知道八成是有戏了!连忙转变了态度,狗腿地走近他,开口道:“可以吗?”
桑布其眼珠一转,片刻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不能白学啊,得拿个什么来换。”
夏子都撇撇嘴,这一人一猫都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当下嘀咕道:“你都说是我师傅了。师傅教徒弟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