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瞪着他叹气,把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你看像什么?”
“像什么?”徐朝露反问道。
“像不像一只鸟,”老姜伸出胳膊,扭过脖子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模仿了起来,“那个刀片像不像翅膀?手也一起放进去了,意思太明白了,就是翅膀,你看脑袋缩在翅膀里……”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话显然有些吃力,徐朝露打断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确实有些像,不过两只脚都抓着树枝,一般来说鸟类睡觉时都是独腿抓枝。”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了吗?”
徐朝露迟钝地点头,他抓了下头发,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好几口才说:“知道,三年前陆允初的案子,杀人之后摆出蝴蝶的造型,死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案子我破的,人我抓的。”
他弹了下烟灰,“你的意思是可能是模仿犯?”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徐朝露用手腕撑住额头,香烟在他手指间兀自燃烧,他道:“你去见过陆允初了吗?”
“找你来就是为这个事,他点名要你去。”
“不去。”徐朝露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老姜说:“上头说了,能给你挂个顾问的名号,这个案子你真没兴趣?”
“没兴趣,协助破案又没奖金拿,我也很忙。不过你们还是得小心点,这个凶手不是有深仇大恨就是愉悦犯。”
“小徐……”老姜看他起身要走,喊了他一声,随即又叹气,“算了,也劝不动你,那回头再联系。”
徐朝露从公安局出来,走到自己车边又点了根烟。他正低着头吞云吐雾,就听到有个女的从后面喊他,他回头看,见到踩着高跟鞋一身套装的年轻女人,立马扔了香烟钻进了车里。他还没来得及发动汽车,女人就来敲他的车窗玻璃了:“徐队,徐队!”
徐朝露摇下车窗说:“冯记者千万别这么喊,我早就不是徐队了。”
“是姜队找您来咨询那个后巷女尸案的吗?尸体被摆成一只鸟的姿势您知道吗?好多人都说是陆允初第二代,您有什么看法没有?”
徐朝露转动钥匙,没搭理女记者,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大约开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徐朝露停好车走到门口的麻将馆,推门进去,穿过麻将馆上了二楼,二楼的墙上挂折块掉漆的招牌:老徐侦探事务所。
他可一点都不老,三十出头,这招牌是他爸的。他爸以前也是个警察,后来抓人的时候摔断了腿,就不干警察了,在小区里开了个侦探事务所。小区里不见了猫,不见了狗,家里少了瓶酱油的事都爱找他爸解决。三年前他爸生病过世,徐朝露正好也不打算当警察了,就继承了这家事务所。小区里丢了猫猫狗狗还是都爱来这里叫他帮忙找,不过他最近拓展了业务,还负责去网吧找离家出走的小孩儿。
徐朝露一推开事务所的门,就闻到一股榴莲味儿,他捏着鼻子把坐在他位子上大口吃榴莲的小姑娘赶了起来:“去去去,去外面吃去。”
小姑娘扎了个马尾,看到徐朝露就问他:“老板,是那个后巷女尸案吗?”
徐朝露开窗通风,缩着脖子坐在窗口又点了根烟夹在手里。他像是没听到问题似的默不作声。
“我听说那个女孩儿的美术老师嫌疑最大。”
“你又哪里听说的?”徐朝露开始数停在楼下的电瓶车解闷。
“哎呀,我一朋友的表妹的初中闺蜜和死者一个班啊,我和你说啊老板,那个美术老师好像是死者的男朋友,说是老师啦,不过也没差多少岁。”
徐朝露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蹦出两个字:“八卦。”
小姑娘更来劲了,拿着榴莲凑过去:“不是八卦啊,是真的啊,是真的啦!死掉的那个女孩儿好像家里最近出了点事,说是父母分居有段日子了,她成绩波动地厉害,还被班主任找去谈话呢。据说她妈精神不太稳定,有时候还会打她。她老师姓颜,这个颜老师还给他们班其他同学补课,大家都说他和筱晨歌关系最好。你说女孩儿那个年纪,生活又不顺心,难免想要寻找点精神依靠。”
徐朝露捏着鼻子没搭腔,马尾姑娘还在说个不停,“我看了报道,记者写得含糊其辞的。诶老板,你去公安局看照片了吗,那个记者就写尸体被极其残忍的对待,到底多残忍啊?我估计啊,是那个女的想和男老师一块儿私奔,男的不肯,就起了冲突。老板你知道吗,那个美术老师就住在尸体被发现的小区啊,就是那个海星小区。你说啊,这大半夜的有个尸体在路上,周围竟然都没人看到,没人发现?”
“凌晨三点半,还有谁没睡觉,没事干往楼下看?”徐朝露看马尾姑娘把榴莲吃完了,便关上了窗,问道,“阿如,你们今天下午没课?”
马尾姑娘拿纸巾用力擦嘴,撺掇徐朝露:“没课啊,老板我们跟进一下这个案子吧,好有意思哦,你和公安局的人认识吧,申请当个顾问什么的呗。”
徐朝露懒得搭理她,打开电脑玩起了纸牌游戏。阿如还在他耳边念叨后巷女尸案,徐朝露嫌她烦,戴上了耳机听歌。阿如后来也说累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写作业,临近晚饭时间,她下楼去拿了几份晚报上来。徐朝露玩纸牌也玩累了,放下耳机翻看报纸,阿如也拿了一份自己看,她才翻看第二页就怪叫了一声,拿着报纸冲到徐朝露面前,“老板!尸体……尸体……被折成鸟的样子?”
徐朝露眉心一跳,扫了眼报纸,看到记者名字:冯巧巧。他啧了声,点了下头。
阿如又是一声惊呼:“天呐,也太可怕了,一个活人,鸟……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