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祈福已经完了。
皇上和皇后回宫了。
李明衡和詹宁音穿着朝服手牵着手回到了宫中，这天的天色便有些阴暗了。
明明是正午时候，太阳都不愿露头。
乌云密布，整个城门都被奇怪的气氛笼罩着。站在门口迎接穿得花枝招展的嫔妃们，此时也是失了颜色。
昏昏暗暗的，就连皇上皇后的明黄色华服也没那么光亮了。
可李明衡偏偏就看到了站在城门正中的，穿着一身不算出挑的衣服，面色素雅未着浓妆的顾青柠。
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急匆匆地朝前走去，只为了紧紧地握住顾青柠的手。
不管身后冷落了的皇后，不看周围嫔妃的莺莺燕燕。
“贵妃，可等候多时了？”李明衡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连稍远些的皇后都听得清楚。
顾青柠双眼炯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也没去理会其他人了，只微微行了个礼，浅浅地笑着。
“回皇上的话，臣妾还好，只是众妃嫔都等了许久，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开宴了。”
李明衡轻轻握了握顾青柠的手，眼带深意地一笑，嘴上便应了一句：“好。”
东商国历，三月初的祈福之后，便是全国性质的三日素宴。
这三天，不能杀生，不得吃荤腥之食。
当然，若是没人发现，就没人会说你。
这皇帝可惨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更惨的是御膳房，要做出不用荤腥的素肉来弥补皇上的膳食。
这御膳房也不是吃素的，区区素肉当然还是能凑出来的。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素肉的。
比如，艳嫔。
她坐在宴席的末流，自然不用太过在意自己的表现是否会影响皇上的心情。
况且，这等国家规定下来的，她有怎么能轻易犯呢？
去年这个时候，她可是提前了一晚吃了好多的肉来支撑过这三天的。
自小以肉为生的艳嫔，真是太苦了。
若不是前些日子被罚听风林，她也不至于如此。刚刚需要吃肉补身子，就遇上了这等事。
皇上眼里只有贵妃顾青柠，但皇后眼里不是。
她有些酸涩的眼睛轻轻地一闭，脖子轻轻转移了方向，便看见了艳嫔闷闷地坐着。
桌子上那么些清脆可口的素食佳肴，竟一点也没有消去。
皇后告了假，便朝艳嫔那里走去。
李明衡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神情，就像皇后也没有注意到皇上的一样。
这个九五之尊，听了自己的正妻皇后的告假，竟一个眼神也不肯回转过来。
这个一国之母，无视了自己的丈夫的漠然，竟一点波澜也没起。
正在喝着杯里的特供米酒，一只手被皇上牵着的顾青柠有些恍然了。
“皇上，这宴……”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是那个老秦将军。
顾青柠忍不住皱眉，此人来作甚？
每次他的出现，都不会有好事。
顾青柠还要拿出自己的贵妃仪态，只能如坐针毡地等着这人说话。
“皇上，老臣参见皇上。”
见这老家伙身体硬朗，姿态得体，李明衡一时间也拿不出说辞来损一顿他。
“说吧，这回打扰国宴又是何事？”李明衡的声音明显地透露出不快。
“老臣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你个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什么话直说，我还能真的罚在你身上了不是？”
“是，呃，就是之前皇上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老秦虽然说了出来，可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旁人完全不懂。
李明衡点点头，让老秦下去，自己照旧看着身旁的美人饮酒作乐。
身旁的美人心里却多了不少的疑虑，却还得好好地陪着这个一国之君。
难道是二哥的事？二哥到底怎么了？顾青柠的疑问就这么在心中种下。
这么场大宴自然还算妥帖地办完了，主持大局的顾青柠也收到了不少的赏赐。
次日一早，早朝之前。
顾青柠便从被窝里被拉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到了一处便殿。
直到，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李明衡。
顾青柠不敢相信，说有秘密告知的人竟然会是他。
她想过是德妃，是皇后，甚至艳嫔和文贵人都想过。
可怎会料到，是这么一个人。
这个，整个东商皇宫的第一人？
轻巧的绣鞋慢慢靠近了华贵的朝靴，“皇上，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她甚至不敢直接问是什么秘密了？
顾青柠害怕是二哥的，又期盼是二哥的。心里各种纠结，总不是滋味。
李明衡回身对着顾青柠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爱妃这么听话，自然是有大秘密说给你听。”
“谢皇上抬爱。”
顾青柠不禁红了脸，纵使此人与她的深仇大恨脱不了干系。
她也忍不住，一个青春少女的心思，谁也出猜不着。
谁能想透，她已经为这个男人想到了多少借口与说辞呢？
两人进了便殿的一间小屋子。
这是一个不算豪华的屋子，但非常干净和温馨。
床单的布置，桌子的摆设，无不显示出房间的主人是个仔细生活的人。
房间里还隐隐残留了些淡淡地艾草香味，至于为什么让顾青柠感觉是香的，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这艾草香也受到了屋子主人的影响，变得温馨了起来。
“什么人？”
一位穿着灰衣的老太太，左手扶着门框站着，右手拿了一根拐杖。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什么白白的东西，显得很是浑浊。
照顾青柠的看法，她是瞎了的。
“萧婆婆，你回来啦？”
“太子？太子近日可还好啊？”萧婆婆一听声音，就乐了。
脸上防备的表情瞬间化成了一朵花，看呆了顾青柠。
皇上开怀走了过去，直接抱住了那老太太。
两人亲昵得不同寻常，全不似两个身份悬殊的人。
“皇上，您不……介绍一下？”
“哦，对。这是我的乳母，萧婆婆。萧婆婆，这是我的新太子妃，顾青柠。”
新太子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个萧婆婆，为什么要叫皇上为太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