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刀刃似的,扎得我心生疼。
他说着说着,毫无征兆地就把他的手机伸到我眼前,他‘哒’划开屏幕,下一秒我转身扶着树就开始呕吐。
吐到苦胆液,依然挥之不去脑子里那张分不清男女的脸。
清洁工把手机塞口袋,扛着扫把转身走了。
走几步,他又转过身对我讲:“姑娘,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误以为我要自杀的清洁工,试图用一张照片让我清醒。
本意是好,可他并不知,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完全等于击垮我心底所以的期望。
他更不知,我因此而疯狂了一把。
我抱膝蜷坐在地上,我又听到脚步声临近,却始终没有抬头去看。
因为,我闻到承夜身上那股淡淡烟草味。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绝望,所以他并没惊扰我反而紧挨着我坐下,特别小心翼翼把我揽在怀里。
我们沉默着,直到天朦胧亮,他才开口:“走,回家。”
他连说三次,我才缓缓抬头望着他,“承夜,我好想妈妈。”
“嗯。”他站起,将我扶起,“我知道。”
车厢里,承夜开了足足十几分钟暖气才让我身体觉得暖一些。
没了早先颤抖的冰凉,头一沾椅背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动我,可困劲上来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皮子。
因此,我不知承夜在那个时候不仅换掉了我手机里的卡,还放了张几乎收不到任何短信的卡号给我。
若不是郑小怡回来了,这一切我还不知。
大清早,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拉箱上的郑小怡,她右手夹着根烟正准备往嘴边凑。
“郑小怡!”我惊呼,随即上前抱住她。
“烟,烟,烟!”她嘴里乐开花,却还嫌弃我:“起来,烫到你,我可赔不起。”
我摇头,沉闷半天哼个字:“不。”
“可惜了我的半根烟。”她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还像以前那样问我:“是不是超级想我?”
见我点头,她抿嘴笑出声,贼傲气看着我:“姐知道。姐膀胱还憋着尿,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去释放一下?”
进屋,我守在厕所外,生怕她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要知道,现在不管心还是精神我需要朋友的陪伴。
郑小怡冲完澡出来,她边擦头边开我玩笑:“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等承夜出来?”
说完,还不忘对我挤几下眼睛,眼底全都打趣我的眸光。
我没答,反而说:“我妈出事了。”
这下换郑小怡紧张起来,她扔掉毛巾,几步跨我跟前,话音里带着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阿姨出事了?怎么可能?阿姨她不是……”
“被人绑架,一周了,生死未知。”我刻意压抑心底的悲伤,抬头时我问她:“郑小怡,你说我妈她会不会……”
“呸,呸,呸!乌鸦嘴!”郑小怡打断我的话,反复强调不许我说晦气的话,紧跟着冒出一句:“怪不得打不通你的号。”
我愣了下,忙问:“什么打不通?我手机没坏,而且一直都用,你是不是播错了号?”
坚信自己没按错号的郑小怡当场掏出手机就拨打我号码,几番测试结果让我出乎意料。
谁换了我的手机号?
下一秒,脑子里自动跳出了一个人名:承夜。
他为什么这样做?
来不及想答案,我拉着郑小怡就跑去找承夜。
一路上我越想心里越觉得愤怒,哪怕他换掉手机卡是为了我好,可我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这份为我好。
有些事最好不要想,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恐慌无法自拔
而我,早已控制不住我所以的言语行为。
哪怕,郑小怡不停地安抚我。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承夜并没任何反应,相反看到郑小怡时,他眉头紧皱似乎很不悦。
我顾不得太多,张口就问他:“为什么?”
承夜收视线落我脸上,“嗯?怎么了。”
郑小怡偷偷背着我,对着承夜晃动几下她的手机,以示提醒。
我以为承夜会解释,起码会多说几句他为何这样做。
可他没有,只是淡淡地说:“方便我调查。”
“就这样?”我忍着怒火,等待他的继续解释。
他说:“嗯。”
说完,他起身进入电脑房,而那里承夜下了禁止令,包括我在内任何人都不许踏入。
迫不得已,我只能在外面等。
大概一两分钟,承夜出来,手里多了一张单子,他递给我,“自己看。”
我轻楞下,“贫困区。”紧跟着问他:“人在这?”
承夜没说话。
郑小怡见我手抖得不成样子,于是帮我拿着,挨个指出承夜做了标记的位置。
很显然,对方发送指令后人一直跟着我,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此刻,我脑袋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思考,我只是单独问承夜,“我妈她在哪?”
他依然沉默不语。
没几分钟,我看到众多人从里面房间出来,手里全都提着很大的包,一副很赶时间的表情从我面前走过。
“因为我?”手指着离开的人,抖唇问承夜。
承夜深吸口气,声音尽可能地给予我温柔,你身上被人下了订位仪,无论你去哪,对方都能查到。”
我举起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这样就好了。”
承夜摇头。
见我一愣,他把手放在我肚子上,轻语:“你吃进了肚里。”
“怎么可能!”我摇头,很坚定地拒绝,“我天天与你在一起,即使出去我也没乱吃……”
正说着,突然想起去展希家我喝掉的一瓶水。
不可能,怎么会!
他为了帮我凑钱,人都住在脏乱差的贫困区,他不可能……
等等,贫困区!!!
我从地上捡起那张单子,再次清晰看到‘贫困区’几个字时我精神差点崩溃。
非要眼见为实的我,一下车就跑楼上跑。
到门口,我深呼吸几口气然后特小心翼翼敲响他的门,“展希。”
连敲好几次里面都没人应,就在心开始往下沉的时候,我突然猛拍自己脑门,推开承夜疾步下楼,“他应该在医院。”